第166章
所有视线集中在孟格桑身上，换作旁人早就坐立难安，她却不动如山。
距离最近的权至龙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悄悄靠近。
当事人不慌不忙，修长白皙的手指包裹在黑色丝绒手套中，轻轻拈起一张牌。
“啪！”
赫然是一张ace。
还是一张和先前三张相同花色的ace。
若她最后一张牌是同花10，将组成**中的最大牌面——同花大顺。
孟格桑粲然一笑，拄着下巴示意克里斯汀和另一位嘉宾亮牌。
神色骄矜像湖面优雅盘旋的黑天鹅，美丽，神秘。
这一轮依然由孟格桑优先选择，她将方才剩下的一半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男嘉宾摆摆手，将所有牌翻过来插进牌堆，选择弃牌不跟。
克里斯汀显然是个非常有性格的姑娘，她似乎和孟格桑卯上了，眼神交锋久久不曾行动。
桌上的气氛变得很微妙，这一刻他们仿佛不是身处秀场，而是金碧辉煌的赌场，正目睹一场惊世赌局的进行。
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动作太大惊动对局的人。
荷官再三提醒，克里斯汀低头一笑，把自己的牌丢掉。嘴巴一张一合：“you're win！”
孟格桑仔细阅读她的嘴型，大致猜到她说了什么，同样回以微笑。
没有亮牌底，低头隐秘地笑笑，随手丢进牌堆。
“小橘子，把我们的筹码拿回来。”
权·小橘子·至龙如梦初醒，长长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地把筹码收回来。
t台上，模特挨个走出来，围绕赌桌外围站成一圈，头发花白的卡尔先生随之出现。
不知不觉已经是结束的时间，c家的秋冬高定大秀即将落幕。
桌上众人不再继续，面朝t台，为设计师和模特献上热烈的掌声。
散场的时候，权至龙趁机数了数筹码，惊呆了。
——不多不少，正是开场前他和孟格桑取走的数量。
“格桑，这是你计算好的吗？”不等孟格桑回答，自己先否认了，“不，不可能！或许你可以控制每次跟多少筹码，但有多少人这种事跟怎么控制？”
人无法控制另一个人，这种事不可能的！
“或许，你可以当成有某种神秘的东方力量在驱动？”孟格桑朝他wink一下，神秘一笑。
“……”权至龙沉默片刻，随后双眸锃亮激动地挽上她的胳膊，“真的吗？是那种可以腾云驾雾、站在武器上飞的神奇力量吗？”
这下轮到孟格桑说不出话。
糟糕，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看权至龙的表情，既中国人人都会功夫之后，有神秘力量这种事也解释不清了。
“……呃，至龙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和你开玩笑？”
权至龙充耳不闻，自顾自说自己的，“难吗？我可以学吗？或者你给我看看，我们俩是不是天作之和，注定的一对？”
“嗯、额，下次吧，下次再说。”
“也好，刚刚你累坏了吧？等会儿出去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来法国，当然要吃正宗的法餐。
孟格桑抱住他的胳膊：“吃法餐。然后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权至龙点头如捣蒜，一副对女友盲目崇拜失去理智的模样。
工作到这儿还不算结束，他们得出席c家的秀后party，你也可以称呼它为——名利场。
权至龙和感兴趣的设计师聊天，孟格桑则被克里斯汀带走，进行她口中女人间的对话。隔着一段距离，依然能感受到他幽怨的眼神，令人忍俊不禁。
克里斯汀：“你们看起来很甜蜜。”
“我们确实很好。”孟格桑收回视线，勾起嘴唇，“觉得意外？”
“嗯。”克里斯汀直白地说：“gd在美国很火，喜欢他的人不少。但是大家一定想不到，他在恋爱中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什么样子？”
克里斯汀翻个白眼，“幼稚，娇气，被宠爱所以有恃无恐的样子。”
“听起来不像好话。”孟格桑被逗笑，“不过，我喜欢，至少说明我是个还算称职的恋人。”
克里斯汀无言以对，只是称职吗？
亚洲人不分时间地点的谦虚，让人搞不懂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party结束后，孟格桑换下身上的礼服，之后团队的人自会交还给品牌方。
鉴于法式餐厅对着装的要求，她穿了一条银紫色的一字领流苏长裙。行走时流苏波光粼粼，仿若汇聚整个银河的光辉，璀璨动人。
权至龙依然一身西装，只是比秀场那套更舒适便于出行。
见她出来，像是苦等主人的小狗狗，立刻黏糊糊地凑上来，水汪汪的眼睛可爱又无辜。
被自己的想象逗乐，孟格桑扶在墙上笑得停不下来。
权至龙满头雾水，上下左右打量自己，没发现哪里好笑的样子，头顶的问号几乎具象化。
“格桑？”
“没、没事。”孟格桑揉揉鼻尖，努力平复情绪，“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
如此敷衍地解释，权至龙自然不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好事，百分百会被反过来调侃一通。人呐，好奇心还是不要太旺……
“什么好笑的事？”
……盛？
权至龙呆滞，回神后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怎么没忍住呢？你是猫吗，这么重的好奇心？
变幻莫测的神色被孟格桑尽收眼底，笑意也越来越浓。
“我只是突然想到，为什么人喜欢用小动物指代其他人？”
无论男女，总会在某个时刻觉得某人像小动物。
猫猫狗狗，兔子仓鼠，不一而足。共同点是，足够可爱。
“为什么？”
“因为普通的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可爱之处。比如至龙你……”孟格桑眉眼弯弯，看着他说：“有狗狗的可爱黏人，也有猫咪的傲娇高冷，超可爱。”
“……”
权至龙扭头，红通通的耳尖暴露在孟格桑视线中，嘴上却不肯服软。
“谁像小动物？你才像呢。”
不给孟格桑说话的机会，拉住她往外走，“走了走了，我要饿死了。”
享受美味的法式大餐，到塞纳河畔散步吹风，最后到繁华的商业区逛街购物。走走停停，拥抱接吻，不用在意任何人的视线和言语。
买不买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在异国他乡的傍晚，被陌生的环境和语言包围，只有彼此是熟悉的。环境催化感情，给人一种只有彼此可以依靠的错觉。
然而对孟格桑和权至龙来说，这不只是错觉。
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可以放心地尽情地依靠彼此，不必担心来自背后的刀子。
回到酒店已是许久之后，夜幕降临巴黎，城市霓虹璀璨。
情人踽踽私语，耳鬓厮磨恩爱缠绵。
天亮后他们就要分别，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下一次相聚。
两人不是同一航班，权至龙手头有工作先走一步。
当孟格桑在她的行李箱里发现昨天穿的那套据说是卡尔先生收藏的礼服裙时，送给她这份惊喜的人已经在千万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