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柏妮丝的邀请来的恰到好处,众多成年人的结伴出行无疑比两个未成年要安全的多,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柏妮丝笑的很开心:“那就说好啦,记得穿些方便过夜的衣物,把露出来的皮肤都包好,雨林里还是穿得严实点才好受。”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柏妮丝学姐提醒。”
  在出发的时候,我拒绝了提纳里同行的请求。
  迎着他失落的目光,我牵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说:“我这次要熬个通宵,因为出来的太久了,我都没有好好长时间观测过星象,你跟着出来没意思的,不如在家等我回来。”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提纳里想了想,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想打扰我学习,也确实不太喜欢熬夜,只能说:“那我让妈妈给你拿点提神的东西,免得你睡着了。”
  我给他看看背包,说:“这些我都有带啦,不用你操心,我先走啦。”
  提纳里:“噢……好吧,路上小心。”
  提纳里依依不舍地把我送走了。
  和小狐狸一起玩当然很开心,但机会难得,我也想要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任性一把,偷偷摸摸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事成后能看到提纳里惊喜的笑容,也可能会败露乱摘花的事实,被他生气地冷落几日,或者也可能被狐狸妈妈指责不听话乱跑。
  但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别人家的孩子有的日常,我实在太想体验一下了。
  于是我一路乖巧地跟随到了目的地,队长维利特先动手支起了帐篷,让我进去休息:“你晚上还要通宵呢,先休息吧,晚饭时间会叫你的。”
  我点点头,伴随着周围嘈杂的人声入睡。
  我再醒来的时候,队伍里的大家已经外出归来了。柏妮丝轻声叫醒我,接过维利特递过来的汤碗让我喝下:“喝点醒胃,接下来打起精神,该换班啦。”
  我这才强忍着困意爬起床,一睁眼就是天黑的感觉并不好,但好在周围很吵闹,大家来来去去地走动,倒是吹散了那点恍惚。
  嘈杂声一直持续到了夜晚入睡时,柏妮丝打着哈欠,轻声对我说道:“我先睡了,斯黛尔观星的时候不要跑太远哦,小心天黑摔着了。”
  我自然是乖巧应好。
  装乖自然要装全套,我一直默不作声地呆到了深夜,等到换班守夜的巡林员都开始打瞌睡,林中的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月亮,踩着月光出发了。
  离这边不远的河岸恰好就是一片月莲生长区,虽说还是有段距离,但深更半夜的,这是我目前有的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里是巡林员平日巡逻的区域,按理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才对。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夜色中的道路,一点一点地挪了下去。
  在同样的深夜里,提纳里不知为何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终于发现了害他睡不安稳的罪魁祸首——反射灯光的宝石项链。他爬起来往窗台旁的走去,在几束干花间找到了那串项链,精致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咦?”提纳里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阿黛的项链?怎么那么粗心,扔在这了。”
  但他又马上想起来,是好朋友为了哄他开心,专门摘了换下来的。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总有要拿出来的时候,可能就是哪天两人在整理东西时对方不小心遗落在这的。
  他把项链小心地收了起来。
  等明天阿黛回来的时候再拿给她吧。提纳里这么想着。
  但等到天明的时候,外出的生论派学生队伍迟迟未归,在正午的时候,匆匆带领队员赶回的维利特脸色难看,对着提纳里父母说道:“不好了,斯黛尔不见了。”
  柏妮丝急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愧疚又自责:“都怪我,斯黛尔那么小,我应该陪她一起通宵的,我、我怎么就放她一个人过夜了呢!”
  最先冷静下来的还是提纳里爸爸,他安抚好生论派的学生,开始召集有空的巡林员们一起前往附近搜寻,并让学生们乖乖呆在化城郭,不要乱跑。
  提纳里迅速跑了过来,他将昨晚拿到的链子放进怀里,喊道:“爸爸,带我一起去吧,我和阿黛相处的最久,应该可以看出她回去哪些地方。”
  狐狸爸爸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那就一起吧,记得要注意安全,不要自己跑太远。”
  第36章 重生第三十六天
  我是在发现自己的脚步离河岸越来越远的时候才明白自己中毒了的。
  夜色昏沉,我试图扶住身边的树干,却摸了个空,不受控制地咕噜噜滚了下去,那一瞬间我的第一想法是:还好为了来雨林穿了厚衣服。
  然后乐极生悲,我掉进了坑里。
  脑袋“砰”得一声撞上了不知道哪里的坚硬,我顿时更加头晕眼花,一抹额头发现一片湿淋淋的。
  我这才有些严肃起来,在卫生和止血之间我选择了后者,艰难地脱下外套垫在脑袋下面,顺便扯住一半来捂着脑袋。
  生病危险暂时缓解了,我又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不怪我确定是中毒,我一路以来的记忆一直都很清晰,双手也没有被什么刮出伤痕,四肢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更没有被虫蛇啃咬的可能性,唯一能让我出事的只有口鼻。
  我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和提纳里出门时他给我介绍的一种毒蘑菇。
  外形与普通蘑菇相似,靠近会喷出致幻的菌群,迷惑敌人。仔细想想,刚刚好像确实踩到了什么,只不过天黑没看清……原来我这么背的吗?
  我更加怀疑人生了,上下两辈子难得任性偷跑出来玩一次,怎么就偏偏摔得头破血流滚到坑底去了。
  我恍恍惚惚地开始盯着上方的洞口发呆,或许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清晨,洞外开始微微发亮,我这才看清洞口堆叠着层层叠叠的树枝,隐蔽程度之深让我感觉就像掉进来十天半个月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个激灵,开始专心致志留意起外面的声音来。
  但很可惜,一直到天亮了都没有人找过来。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巡林员们知道学者课业的重要性,轻易不会来打搅,而生论派的学生队伍白天忙碌了一天,估计得天光大亮才会开始启程出发。
  等清点人数到发现我不见,怎么也得九点钟左右了。
  额头似乎不再冒血了,血小板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它们的职责,看来白大夫的药确实很有作用,如果换做是之前的我,摔下来的那一瞬间恐怕就已经晕了,哪里等得到伤口结痂。
  只是大量失血后的头晕眼花还是避免不了的,我手脚酸软无力,忽然觉得困倦得不行。
  但我不敢赌睡过去之后获救的可能性,只能努力挪动另一只手,用力地攥紧底下的沙砾。碎石刺进我的掌心,我忽然觉得脊背似乎有种又疼又痒的错觉,迷茫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虫顺着血腥味爬过来了。
  我这一路滚下来自然不可能是只有头破血流,裤子衣袖划破后蹭破皮的地方也有点点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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