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家里这只母鸡似乎对自己的小别墅很满意,每天准时咯咯咯下一个圆滚滚的鸡蛋,沈财生去绕了一圈便捡了个鸡蛋出来,丝毫没有要招待袁家祖孙的意思。
袁老太拉着个嘴角很不满意,可她还得讨好着,强行扬起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对袁玲玲道:“你这有了身子就别一直站着了,赶紧进屋歇着吧。”
袁玲玲默默走进屋子,从背篓里把那些药拿出来放桌上,“您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你这……”袁老太暗骂袁玲玲不懂得看脸色,面上却还得赔笑,“他对你咋样啊,你要是受了欺负可别怕,袁家是你的娘家,还是有人替你做主的。”
袁玲玲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虚伪话的,原身也是,能把这样的关系装得下去,当真是令人佩服。
“我有点不舒服,得先躺躺,你们自便吧。”袁玲玲懒得跟他们两人纠缠,转身往屋子里去了。
“诶,你个死丫头!”袁老太刚要骂,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吓得她身子一颤,“白眼狼真是!我真是……”
“还有什么事儿吗?”沈财生站在门口,他身高很高,尤其在矮个子老太太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将整个堂屋门都给占满了似的。
袁老太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活这么大岁数,最怕的就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流氓,要不是看他条件好,她才不会让那死丫头嫁过来,“没……没事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玲玲,没事就回家看看,你爷也想你得很,你说说你都多久……”
“咳!”沈财生往袁自立的方向走了一步。
“奶,走了走了,姐会去的。”
祖孙俩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溜得极快,就连放在桌上的药包都忘了拿。
沈财生看着他们匆匆消失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见袁玲玲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沈财生拎着药包出了门。
其实袁玲玲在屋子里一直没有睡着,她听到了袁老太他们离开的声音,同样也听到了沈财生离开的声音。
她不是不想出去面对沈财生,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脑子里如同放电影似的把沈财生的话回放了一遍又一遍,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财生,他似乎是真的完全没想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是他的。
是这样吗?如果是,他未免太冷静了。
如果不是,他也是太冷静了吧!
真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啊。
袁玲玲叹息着翻了个身,睡不着又翻了回来。
这似乎也不能完全怪他,儿童时期留下的许多伤害是不可逆的,造就他如今的性格跟他的原身家庭也脱离不了关系。
要不,自己把真相告诉他?
但是这样的话,沈财生就不会愿意放自己离开了吧,至少肯定不会让孩子走,这不是牺牲自己让他开心吗,万一走回老路……
袁玲玲坐起身来薅了薅自己的头发。
啊,怎么办啊!
她一头撞在墙上。
“嘶……”
算了。
还是走了算了,沈财生一个男人,神出鬼没的,还是个不那么正派的男人,能带好孩子才怪。
孩子不能给他。
而此时,不那么正派的男人沈财生拿着药包到了老游家。
见他手中拎着东西,老游一惊,“这是杂了,你媳妇出事了,这咋还吃上药了呢?”
沈财生懒得跟他瞎掰扯,把药包递给他,说道:“去查查,这里面都是什么些东西,吃了起什么作用。”
“不是给弟妹吃的?”
老游接过药包,这才发现他面色不对,忙把东西放下,问道:“这是咋了?回去弟妹给你气受了?”
还没回来时那么急着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不搁家待着跑他这儿来,看来矛盾不小啊。
沈财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说道:“喝一杯?”
这么低落的沈财生老游还是第一次见,他也不开玩笑了,“行啊,给你整点下酒菜去。”瞧这样子,估摸着得大醉一场了。
以前两人为了完成任务,没少喝醉,但是老游看得出来,沈财生对烟酒茶这些玩意儿都不怎么感兴趣,顶多兴致来了下厨做两个好菜。
如今主动要喝酒,那他老游只能陪着呗。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直喝到了暮色四合,老游趴在桌上快动弹不得了,沈财生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起身头晕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有时候想喝醉,还真是喝不醉,他想。
把老游搀炕上躺着,他循着家往回走,出门前的那股子郁气喝了一顿酒不仅没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沈财生走在半道上吐出一口浊气,他伸手抓了一下,抓到一片雪花,怔了好一会儿,他才张开手心,雪花没了,他的心也仿佛跟着空了一块。
“沈财生。”
有人叫他。
沈财生回头,听见对方语气古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谢、广、安。”沈财生一字一顿喊道。
“你喝醉了?”
原本谢广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还不太确定,听到他说话,这才肯定,沈财生喝醉了。
他上前想要扶一下对方,谁知道被沈财生一掀,差点摔倒。
这喝醉了酒的人力气是真大。
“孩子是你的吗?”
谢广安站直身子就听沈财生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孩子?”
谢广安只把他当个醉鬼,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谁知道又听对方道,“袁玲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闻言谢广安错愕抬头,见沈财生只是定定站着,才低声恶狠狠骂了一句。
“你特么有病吧。”
今天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有病,沈财生火气蹭地就冒上来了,尤其是知道面前这人是要抢自己媳妇的人时,他更是怒上心头,上前一把拽住了对方的领子。
谢广安能被他打一次却不能被他打第二次,更何况对方把那么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他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喝了酒的人就算没有完全喝醉也不影响他们酒精上头,再加上有人挑衅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或许是活动一场,又或许是有了疼痛的刺激,等两人打累,沈财生的酒也醒了。
他从雪地里爬起来提步就要往家去。
“等一下。”谢广安叫住他。
沈财生停住脚步。
“我和她从来就没有过那方面的关系,你都已经和她结婚了,就该好好跟她过日子。”
“用得着你说?”沈财生今天难得地借着酒劲话多了些,可谢广安似乎并不是想跟他吵架。
他说:“不仅我没有,谢广连也没有,他没那个胆子,再说了,你现在就看出来她有孩子,起码得是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她跟我们相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