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况实在太跳跃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听话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起头,然后震惊发现那团被包裹在薄膜里的东西……
  还真是很像沙皮狗!
  但是这人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到这种东西的啊?
  “老师,大家都在看着你。”她满头黑线地小声提醒,然后朝一脸懵逼茫然又无助的伊地知说,“没关系,不用扩大疏散范围的,没什么问题。”
  刚刚五条悟只是单纯地没有在听他们说话而已。
  伊地知:“……”
  看那个面如菜色,嘴唇抽搐的样子,怕不是刚才给社畜吓得胃液都已经窜到喉咙口了。
  “真的吗……?”他喃喃。
  “只是沙皮狗而已。”她点头。
  伊地知捂着腹部颤巍巍挂断电话,听到五条悟说:“哇,伊地知,你看起来紧张得都要吐了,快到外面去吐啊,别让我看到,好恶心。”
  “那都是因为您刚才什么都不说,实在太吓人了吧。我还以为情况很麻烦……”他冷汗直冒地辩解。
  “这有什么麻烦的?”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轻而易举,“孵出来不也就是个特级,看着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能力。就算是特级咒灵也是有成长期的啊,这种刚出生的只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宝宝。”
  听到他把特级咒胎叫做小宝宝,旁边那个咒术师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差把血都呕出来。
  而芙洛拉也忍不住说:“别吧,真要是小宝宝什么的,您不成了那种专挑新手村虐菜,还故意脚刹儿童制造童年阴影的超级缺德乐子人了吗?”
  一句话把五条悟逗得哈哈哈了好一会儿,然后语气遗憾又轻快地说:“那也要怪这些咒灵实在太没意思了吧。”
  是超级缺德乐子人实锤了。
  倒是体谅一下旁边已经自卑到快哭了的咒术师同事啊!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伊地知外面去吐啊!”说着,五条悟伸手摸了摸芙洛拉的头,力道温柔,“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别走远就好。要是运气不错的话,应该能看到它自带的生得领域诶,是个很好的上课机会哦。”
  听出来他这是打算故意等咒胎孵化成特级咒灵再祓除,就为了给自己学生有个上课好机会,旁边那个咒术师的表情和思考能力都已经崩塌了。
  他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像是看着某种不可名状也无法理解的庞大怪物,最后只剩和其他人一起弹射起飞逃跑的力气。
  芙洛拉收回视线点点头,也是再一次发现,五条悟和周围其他人之间有种很不一样的地方。
  用七海建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人是共情不了普通人的,你可能会觉得他哪里坏掉了,很多时候做的事说的话都会让人非常费解。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无视他就好”。
  可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新手套,忽然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明明他能记得给学生带必须要用的手套这种小事。
  芙洛拉还没想完,刚才挑开的话题又被五条悟轻而易举转回去:“所以说,为什么突然自己跑出来?”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和五条悟说话,不管他态度如何——轻佻或正经,散漫或认真,主动权其实都在他手上,他从来只按自己的节奏说话。所以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总能被他或直接或间接地套出去。
  但是反之却很难成立。
  因为凡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能有一万种不重样的垃圾废话糊弄过去。属于是根本不用领域展开,也能用那张嘴叭叭出无量空处的效果。
  不过她也的确应该给对方一个交代。
  “就是,没控制好,没能完成您的要求,感觉很失败。”这是真话,但不完全真。
  她戴上手套,里面有加绒,比她之前戴的薄手套暖和不知道多少倍。
  原来还可以申请具有保暖功能的特制手套吗?她刚来不久,这是遇到的第一个冬天,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不止这点原因吧?”他说。虽然是反问的句式,却一点疑惑情绪都没有。
  犹豫几秒后,芙洛拉最终开口问:“为什么禅院和加茂家一定要杀了我不可?”
  “大概是想讨回面子吧。”五条悟想了想,这么回答。
  “?”
  “在芙洛拉你进来之前,和你情况类似的是忧太。那时候他也被宣布了死刑,不过我没同意,反而让他入了学。这件事让那些老东西很不高兴。正好没过多久你又进来,还同样也是完全不会控制自己力量的高危类型。”
  说这些话时,他们已经走出这段路的街灯照明范围。而五条悟的语气也和面前继续飘零不停的雪花一起,逐渐褪去外表那层迷惑人的暖调,剥离出原本低冷的本色。
  “所以他们其实就想从你身上连带着讨回忧太那份,重点是在于针对我而已。”
  芙洛拉眨眨眼:“可高层是御三家组成的,老师也是来自御三家的。”
  “这就是麻烦所在啊。”五条悟继续说。
  黑暗的环境抹去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剩声音,听起来比周围的冰雪还来得寒冷:“毕竟要想彻底清理这种现状实在快不起来,再加上那帮老东西明里暗里找事很烦人,而我要一直忍着也很烦人。”
  “忍着?”她重复,并不觉得他所说的忍着是指忍耐那些高层人员的挑衅。那不是他的风格。
  “忍着不直接把他们全部杀掉啊。这个办法也太方便了,真的会很容易让人想试试看嘛。”五条悟走出黑暗,露出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和善可言的笑容。
  她顿了顿,片刻内没能跟上他的步伐,雪花从身后追赶上来沾满她的发梢,冷气吹进围巾缝隙里。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天有的情况吧。”他停下来看着芙洛拉,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轻快,“而且不是早就说了,这种事交给老师去解决就好了吗?你只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咒力,努力追上忧太他们的步伐就好。”
  “还是说……”
  “你真对自己特别没有信心,担心有天会被老师亲自动手执行死刑呀?”
  第7章 是承诺
  他说的是上个月一次特训课程里提到过的事。
  因为那时候正处于一种奇怪的瓶颈期,对咒力的运用总是不达预期,让她有点心浮气躁,最后反而更糟糕了。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面前的森林发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了会怎么样?”
  空气很古怪地沉默着。
  然后是一句声线极其平直到毫无波动的“会死哦”。
  芙洛拉怔住两秒,转过头,看着门框边姿态随意的五条悟。
  很难从他那张被雪白绷带遮了快一半的脸上看出他此时的真实心情,她只能听到他继续用那种格外有压迫力的声音说:“毕竟我留下你的原因是因为星之彩太罕见,而且看起来实在非常好用,就像忧太的能力也很特别一样。”
  “但如果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像他那样控制自身咒力,又是格外危险的类型,怎么想都只能顺了那帮烂橘子的意,被死刑了。”
  “更何况你的术式又很特别,除了特级能抵抗‘蚀’以外,其他都不行。那看来只能是由我或者杰还有忧太来做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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