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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丝丝绒绒的东西一股脑地覆盖在他的脸上,鼻尖带来一股莲子清香夹杂淡淡的血腥味。
  像是头发?
  他后退一步,缓缓抬起头,视线中出现一张瞪大眼睛,僵硬到发青的脸。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江长安瞪大眼睛,缓缓抬头朝房梁看去,庙内的场景在一瞬间无可藏匿
  在闪电刺眼的光芒下,只见神台旁,自房梁上系着一根细长鲜红的绳子,另一头捆在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上。
  他的目光一点点移动下来,直到再次定格在那张恐怖僵硬的脸上。
  女尸瞪着眼,那双如雨后青莲般灵气荡漾的眼睛,如今只余下不甘,与死气。
  她一身血红的嫁衣,竟被人倒挂于山野古庙。
  江长安将这极度诡异恐怖的一幕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他苍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晌,他缓过神来,麻木地站起身,顾不得散落在地上的包袱,跌跌撞撞,魂不守舍地出了庙门。
  到鲤鱼州县衙门口时,他还未回神,只呆呆地敲击着县衙门口的大鼓。
  “你说那女尸身着红色嫁衣?”县令大人在堂上再次问道。
  江长安此刻才稍稍回过神来,点头。
  显然县太爷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即刻带人去一趟钟林庙。”县太爷对着张均平道。
  “属下领命。”
  江长安带路,司遥与山尘也跟着一道。
  “钟林山顶已有一座废旧的钟林庙,阵法也是在此地布下,为何又于山脚新建一座?”司遥思虑了半天仍旧想不出来原因。
  “江北人士,行事诡谲,一夜之间,再造出一座等同的庙宇也不足为奇。”山尘道。
  三人到江长安所诉的钟林庙时,已至辰时。
  薄曦晨出,暖黄色的阳光笼罩大地,似乎要将昨夜雨夜发生一切阴霾统统驱散干净。
  青天白日下,此庙宇居然与山上那座一模一样,司遥率先推开门大步垮了进去,引入眼帘的便是神像前倒挂的红衣女尸,乌黑的长发几乎垂到地面。
  外头的风吹了进来,那尸体顺着威风轻轻摇晃,摇晃。
  张均平对着身后的捕快打了个手势,细猴跟胖鱼走了出来,两人上前,配合默契地走到尸体旁边。
  细猴别开眼睛不敢细看,胖鱼对着女尸的脸仔细瞧了瞧,声线微微颤抖:“头儿,真是胡松萝。”
  “你别哆嗦!”胖鱼啐道,细猴踩上胖鱼的肩膀,欲将系在房梁在的红绳解下来。
  “我没哆嗦!”细猴说话的声音都在轻微颤抖。
  他的双手解着绳结,越慌越不容易解开。
  “你行不行啊。”胖鱼不耐烦。
  “好了好了。”话音落下,绳结解开,眼见胡松萝的头快要触碰到地面,张均平伸手一捞,将胡松萝抱起,而后单膝跪地,将尸体轻轻放置在地面上。
  一代佳人,就此魂断香消,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胖鱼摇摇头:“先是宋娘子,如今又是胡松萝,尚值芳华,却赴黄泉。”
  细猴啧了一声:“这鲤州四美人榜,不吉利啊,四个死了三个,还剩个顾大小姐!”
  司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细猴,细猴缩缩脖子,移开视线。
  司遥半蹲在尸体旁边,仔仔细细检查了胡松萝的尸体,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脖子上的勒痕。
  她并非仵作,对此一窍不通,但若此事让汀汀知晓,还不知她如何难受呢。
  司遥站起身来:“先把尸体运回衙门罢。”
  这也是张均平的想法,细猴与胖鱼正欲将人抬上外面的竹架子上,却被司遥制止:“等等。”
  众人皆不解地看向她,她忽然将胡松萝的手臂上的衣裳掀开,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只见小臂上用红色的朱砂画满了诡异的符文。
  她心下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将手伸到胡松萝的脖颈处,又停止,冲着边上四个男人道:“转过去。”
  山尘走到庙中其他地方细细探查。
  细猴胖鱼则是刷地转过身去,张均平下意识地别开目光。
  司遥将胡松萝胸前的衣裳解开,露出大红色绸缎肚兜,肚兜上绣着一副脆生生地荷尖露头图,荷尖还带了露珠。
  胡松萝雪白胸脯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可细滑的皮肤上竟被刺满了密密麻麻,且鲜红的咒语。
  “好了吗?”张均平问。
  司遥帮她将衣裳整理穿戴好,才失神道:“她被祭祀了!”
  第26章 新娘再现身,满城皆哗然 道丰二年,五……
  道丰二年,五月十八
  丁巳时冲猪煞东
  喜神正南财神正西福神正东
  胡松萝尸身抬回鲤州时,满城哗然。
  非议,惋惜,义愤填膺与当日宋娘子亡故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人物,怎就没了呢?”人人叹息,人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我说,这鲤州美人榜不如唤作索命榜,先是武林双侠之女——月桂折花叶见心,传说一年前侥幸逃脱,后被抓到,于无稽崖坠亡。”
  “其次便是这四美人榜首——灼灼芳菲,宋娘子性情温和,不争不抢,竟半路杀出个关妙仪,可叹红颜魂归天。”
  “如今这雨后青莲也难逃厄运,且看罢,那顾家纵为江南首富,只怕也护不住这杏雨梨云。”
  “真是无聊!”顾汀汀气得小脸通红,她拿起茶杯,想起外面那些没影没踪的传言,又重重搁下茶杯。
  顾汀汀如今也成了鲤州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茶余饭谈,顾老爷为着这事儿没少训斥她,这几日更是禁了她的足。
  她又是个闲不住的,索性叫了司遥作陪。
  “都是些人云亦云的,何须在意?”司遥道。
  顾汀汀垂下眼皮:“我并非在意他们说我,我在意的是蔚蔚,人都去了,那些个劳什子才子还举办了个青莲宴,比做诗。”
  司遥想了想:“据说江长安得了首榜?”
  顾汀汀啐道 :“皆是些道貌岸然,令人作呕的诗。”
  静默片刻,顾汀汀语气软了下来:“阿遥,我想亲自替蔚蔚验尸。”
  司遥其实正有此意,只是现下顾汀汀被禁足,想要把她弄出去,又得瞒住顾老爷跟顾夫人多少得费点手脚。
  “阿遥,你想想法子嘛,你一向最聪明了。”顾汀汀抱着司遥的手臂不停地晃啊晃,司遥快要被她晃晕了,连忙制止:“停停停,你再晃真想不出法子了。”
  顾汀汀立马停了下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山尘轻功不错,晚上我让他带你出来,我在后门接你,张捕头处我会去说,另外可千万别让伯父伯母他们发现了。”
  “伯母本就不待见我,要是知道我拐跑了你,少不得更多白眼。”
  顾汀汀笑了,一把抱着司遥:“阿遥,阿遥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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