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陆玄灵小声和他解释:“对方是个枉死的亡灵,”他说着摇摇头,眼睫下垂,把薄唇抿成一条线,又慢慢开启,“罢了,也都是因缘际会。”
池昊惊得愣住,他迅速的瞄了一眼画面里的那口井,难以置信道:“你说他是鬼?”
陆玄灵嗯了一声,冲他点点头,随后又对着视频说:“这样吧,我答应你,可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信息量太少,我算不出来。”
“呵呵,你来一趟这里便知,我这儿离你很近!”那亡魂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像是在头顶上,又像是散播在每一处,她说完画面中断。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妈妈呀,我没理解错吧,大师的直播间来了个鬼魂!】
【大师难道真的要去啊?】
【看大师的意思是这样,他刚刚不是开口答应她了嘛!】
【大师自己也说过,不能对鬼神言而无信!】
【大师你去那儿也一定把直播开着啊!让我们时刻跟进啊!】
池昊一时间不是很懂,后知后觉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猜,她不止是想让我找出凶手,还想让我替她报仇!”陆玄灵一手扶在办公桌上,另一手把大衣兜里的药掏了出来,他拿出一粒药丸,慢慢的放到嘴里,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忽着。
池昊见状给他递上一杯水,凝视着他问:“那你预备怎么办?”
陆玄灵极轻的笑了一声,喝口水脖子向后仰起,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只能遂了她的心愿!”
后天晚上,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宅子里,点点火光若隐若现。
这栋宅子就在陆氏医院的后山边上,据说这房子的主人姓施,在清末时期属于富甲一方的商人,后因家中生变,逐渐没落了。
现在这破败的房子只剩下两间,一间前厅一间卧室,前厅有个神龛,看着像是以前上香的地方。
“你确定真要睡在这儿?”池昊面色凝重,下巴不自觉的绷成一个方角。
“嗯,她让我来,是想传递给我某些讯息,”陆玄灵抬手拾了一根柴火,火光下他的脸色被衬的红彤彤的,他眼皮通红,却睡意全无。
因为体质特殊,陆玄灵从小就能感觉到旁人不能感应的磁场,也因为如此,他总做噩梦,总和这些特殊的事物带有连结,无奈之下他才去了庙里拜师修行。
“那外面那口井是怎么回事?”池昊盘着腿,两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
“是她死的地方,她当年是被人推下去的!”陆玄边说着,把笔记本计算机拿出来摆好,打开直播间后把视频头对着另一边。
还有几分钟就是午夜了,陆玄灵躺在卧室原本放床的位置,他左右翻滚了几下仍旧睡不着,最后拿起秦枫给他开的药胡乱一吞,没多久便睡下了。
丁零零零。
窗边挂着的风铃声响动着。
陆玄灵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他四处打量,这卧室不再是空无一物残破不堪的景象,而是一片喜庆,布置的张灯结彩。
陆玄灵眼皮骤跳,看这屋子的家具,像是清末时期。
就在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涵菲小姐,吉时已到,马上准备拜堂成亲!”两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在说笑间陆续走进来,后面跟了一大堆丫头。
陆玄灵迅速的起身,走到桌旁放置的铜制脸盆,低下头,在那一波清水中,他看到一个女子,她有一张雪白的鹅蛋脸,配上杏眼小口,整个五官十分的好看。
陆玄灵心说,正如他所想,他处在这女人的意念之中,她要把发生的过往,完完整整的告知给他。
接着是一阵混乱,在丫头和老妈子的搀扶下,施涵菲被带入前厅,随着吆喝声响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婚礼在热闹中结束了。
隔日,施老爷子正坐在前厅喝茶,施涵菲跟着自家丈夫上前施晚辈礼。
男人清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勃勃锐气,举止得体又仪表堂堂。
施老爷子对这个上门女婿很是赞叹,他捋捋胡子,“百旌啊,我就涵菲一个女儿,她自小体弱,日后家中大小事宜,还要多指望你啊!”
“岳父大人严重了,既然已成一家人,我自当尽力。”韩百旌赶紧点了一下头。
施涵菲略微一笑,半边脸红透了,她和韩百旌互看了一眼,仿佛眼中只有对方。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年。
第 38 章
又是一个午夜,秋风渐起,施涵菲猛的一惊醒,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节气不好,她这咳嗽的毛病又犯了,常常在午夜咳的厉害。
“百旌,你醒醒,我咳的厉害,想喝点陈皮润润喉!”施涵菲身子挪了挪,捂住起伏的胸口,把脸凑到自己丈夫耳边。
韩百旌一动不动,他眼睛紧闭着,胸廓均匀的起伏,睡的正熟。
施涵菲笑了笑,把身子侧过来,一只手轻轻揪着对方肩头的衣服,娇嗔道:“相公,你快起来帮我拿陈皮泡水啊!”
只听一声粗重的喘息,韩百旌缓缓睁开眼,他哼笑一声,倏然起身,背对着施涵菲露出一个嗔怪的面容。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他说着掀开半边的被子,下地离开卧室。
不一会儿的功夫,韩百旌端着茶杯回到床前,施涵菲托举着身子爬起来,她一把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了喝了几口,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陈皮的清香灌入口中,立刻感觉到生津止渴,嗓子便舒服不少。
“好喝吧,这里面不止陈皮,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韩百旌侧身坐在床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
施涵菲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几秒,她忽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绞痛。韩百旌的下一句,更让她一口气没缓过来,脸色都绿了。
“我放了毒药!”韩百旌转过来,怜惜的用手背抚摸着她的脸,仿佛对方是一只病弱到快死的小猫。
“你说什么?”疼痛还在继续,施涵菲脱口而出,她张了张口,毒药的起效比她想象中还快,她的声音似乎麻痹了,那三个字始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为什么?”韩百旌站起来,看着她替她说出那未出口的三个字,脸上一阵狂笑,他双手背在身后兀自向前走,“我在这个家当牛做马忍气吞声,对你们家的每一个人毕恭毕敬,可你爹呢,每年只给我那么一丁点儿,你说这是为什么?”
施涵菲用手紧紧的掐着喉咙,她说不出话,疼痛蔓延到五脏六腑,憋在心里的委屈与不甘终于化作泪水,再也无法收拢,就这么委屈的流了下来。
对方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冷的转过身,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
在弥留之际,施涵菲的脑海里回忆起两人相识的那天,那个仪表堂堂男子的笑容,此刻竟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可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她死死的攥紧衣角,在痛苦中想做出最后一点抗争,可于事无补,没多久她便停止了挣扎。
翌日清晨,随着太阳逐渐升起,韩百旌双手抚撑在井边,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