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也会让金核和婚姻更好的操控这个名为少宫主的傀儡,让她更深入的剖开千鸿宫。
  她虽然觉得,再思索一下回答比较好,或者应该问问苍鹭的意见,他对人间那么了解。
  可她还从来没见过成婚的热闹,还没有体会过婚礼的典仪,她有些兴奋与跃跃欲试——怕什么,大不了她办完了事,跑了就是?
  “那我在千鸿宫里出入,能像你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哦对,还有你父亲,你父亲会出席婚礼吗?”
  宣衡知道她问父亲是什么意思,垂下眼去,颔首道:“自然可以,我们成婚后在宫内也是应当平起平坐。至于父亲会不会出现,我也许多年没见过他,我会去叩问他的洞府,看他是否愿意出山。”
  是啊,要是成婚了,连“拜见”卓鼎君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那这千鸿宫岂不就是她的后花园了!
  羡泽思忖片刻,心里已然按捺不住:“好啊。那我们就成婚吧。”
  她同意了,他面上却显得有种芯子在燃烧的绝望,轻声道:“……羡泽为何会答应?”
  他明知道答案,却忍不住问出口。
  羡泽仿佛轻而易举就能说出他承受不起的话来,她背着手笑道:“我也心慕于你呀,否则怎么会来这千鸿宫。”
  是吗?就这样简简单单就说出口。
  可他对比一下,她说宣琮是“梧桐枝”那般真实,她这句“心慕”,连一个字音都不可信。
  她在宣琮面前感到放松、愉快,那就是在他面前不会这样吗?
  事已至此,他不会再管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他们会成婚,而宣琮明明跟她有了两情相悦的苗头,却只能看着她成为“嫂嫂”,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他会跟她同住在鸿鹄殿,他会跟她宿在同一张床上,他会……成为她名义上在人间的唯一羁绊,这就够了!
  宣衡听到自己声音在头顶飘荡:“那这便是定下了?我便可以着手准备了。”
  羡泽笑起来:“好呀,需要我帮忙吗?”
  宣衡摇头:“无事,是我求娶,这些婚礼的事自然由我来准备,羡泽如果想参与也可以挑选些衣物首饰——”
  二人之间安静下来,都望向了下方逐渐明亮起来的灯火,千鸿宫的弟子们总是太安静,三五成行像是小木偶一般在台阶上行走,而最大的木偶就在她身边。
  只是宣衡这个木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他们肩并着肩,他转过脸道:“既然我已经求婚成功,我们今日起便算作订婚,假以时日便是真正的夫妻……”
  羡泽看他:“嗯。所以呢?”
  “所以,或许可以亲吻一下。”
  羡泽总觉得他的口吻之下,有她感受不到的奇怪与动情,他说的也很僵硬。
  但她仍然道:“好呀。”
  羡泽转过脸来望着他。
  宣衡抿了一下嘴唇。
  对、口脂。或许他也应该准备什么破口脂。但哪个男人会天天涂那东西、连她都不会涂口脂……
  他脑袋里的想法按也按不住。
  宣衡微微看向他,她就那样眼里含笑,坦然的对视着,宣衡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又偏过头去不看她。
  羡泽看着他偏过头的侧脸:“不是要亲一下吗?”
  宣衡沉默片刻后,终于突兀的转过脸来,非常轻的亲了她一下。
  羡泽这次没有笑话他,也没有惊讶,就胳膊倚靠在围栏上,像一朵向阳花般丝毫不转头不害羞地看着他。
  宣衡垂下头,然后又凑上去亲了,一下、两下。
  直到他确认,或许自己亲她几下都无所谓,再过段日子,再也不会有人能指责他的亲吻,再也不能有人比他更拥有亲吻她的权利。他忽然伸出手去,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发髻,另一只手紧紧搂抱住她的背,几乎像是要将她压在自己胸膛里般亲吻过去。
  羡泽刚刚束好的发髻几乎被他的手揉乱,他另一只在背中的手不像是柔情地抚摸,更像是溺水般紧紧抓着她的衣衫。
  他启唇有些胡乱又生涩的挤进她齿间,鼻息大乱,几乎是要从唇齿中发出似痛楚似吃力的闷哼,加深了这个吻。
  羡泽有些惊讶,他宽袖张开包裹住她,就像是将她藏在翅膀之下,她后背硌在围栏上,羡泽挣扎了一下,在他呼呼的喘息中,齿间含混道:“痛、后背。”
  宣衡将她整个抱起来,仰头亲吻着,孔明灯飘飘摇摇地擦着他们鬓边飞过,宣衡抬手推开了那盏灯,将他们重新笼罩在昏暗中。
  他喉咙里甚至有狼狈的意味不明的声音,鼻息滚烫,焦灼窒息,身心震荡,这几乎要烫到她吓到她,羡泽被他的吻骇得牙齿发颤,就在她几乎要抬手扇在他脸上时,宣衡忽然撤开来。
  他嘴唇紧紧并拢,把所有喘息和声响都咽下去,只有胸膛起伏。他也松开了怀抱,夜风吹过,两个人像是掉进冷水里的两块热铁,同时打了个哆嗦。
  羡泽困惑与惊愕的望着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自己发烫的嘴唇。
  宣衡垂下头去,握住她手指。
  过了半晌,他也将她指尖放在他唇上,像是想要用她微凉的手指冰一冰他那连自己都灼痛的热情,像是也想让她知道他的唇也一样因彼此摩擦而滚烫。
  但他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语气平静的轻声道:“……羡泽,我送你回客舍。”
  第101章
  魔域。
  身后的锁链摇摇晃晃, 叮当作响。
  羡泽随着群魔乱舞的“人流”进入脐官城。
  像她这样牵着锁链的贩子并不少,妖魔人鬼的买卖似乎是魔域里很重要的生意。
  许多“人贩子”骑在魔物上,身后拎着一大串或人或鬼的玩意, 来到脐官城去卖, 她这样的只牵一个的,算得上穷苦人家来赶集了。
  只不过宣衡还是引来不少注目,毕竟在魔域活着的修仙者可太少了, 他周身气息上虽然分辨不出修为, 但看容貌仪态跟一般流通到魔域的老头和病鬼都不一样, 路上就已然有人来比划着手指问价。
  羡泽懒得回答, 直接立起刀来当答案——
  这些路人也猜到能牵着修仙者要卖的, 估计都是要去照泽卖给大人物,不可能路上转卖, 只好悻悻又艳羡地离开了。
  羡泽也觉得麻烦, 中途找了个满是冥油的坑, 给宣衡涂了个大黑脸。
  而且她也发现, 自己完全没有妖魔的特征,也容易被人侧目怀疑, 便将自己的尾巴露出来,但是在外头缠了好几圈破布条;角也长出来, 但也都缠绕了一些彩色丝带, 藏在头纱之下。
  她那破布尾巴有时候一游动,周围对她好奇的目光果然就少了大半。
  此刻进了脐官城,宣衡自然也听到了周边摩肩接踵的喧嚣,汹涌魔气与妖兽异味,让他有些难受,他将锁链拽在手中, 离她近一些更近一些,到后来几乎是紧紧贴着她身后。
  羡泽回头看了他一眼,自然也瞧见了他脖颈处被磨出的血痕,甚至有些已经结痂后又被磨破,有些血淌进衣领里。
  她以前总觉得这家伙皮糙肉厚的,现在看,那些玩闹的道具和真正的锁链,自然是不能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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