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玄羽语气里有几分得意：“四百有余。”
闻茗回想起他在玄羽命盘里见到的卦象，身为天生的鬼王，他的命盘一定程度上可以和鬼国划等号。卦象先盛后衰， 在某个时间点，之前的盛况全部变成了反噬的根源。再往后，就看不清了。
“约束好你的下属，最好拿捏住他们所有鬼的命脉，一旦发现有异心的苗头，立刻铲除。当然，你可以叫我去超度，加快我们回去五百年前的速度。”
玄羽眯了眯眼睛，盘算着闻茗话中之意，“呵，本王自有治国之方，你别打我的子民们的主意。”
他说着话，身形渐渐变得高大了一些，显露出挺拔如松的经腰，他现在穿的是薄薄的衬衫，甚至能看到隐约的肌肉线条。
闻茗不由得摇摇头，实在是可惜了，这样的身材的主人偏偏是一个脑回路奇特的中二猫。如果这身材长在别人身上，闻茗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他喜欢这样流畅的肌肉线条，甚至还想上手摸几把。
玄羽注意到闻茗的目光，专门握起拳头挤出肱二头肌，得意地挑衅：“闻茗，你想和我打上一场吗？”
闻茗：“……并不想。”
甚至有些不想看到玄羽，还是小黑猫更顺眼。
两人回到了闻茗的房间，玄羽“嗖”地一声变成了小黑猫，舒服地躺进了沙发里。闻茗在他身边坐下，像往常一样想撸一撸猫毛。
玄羽惦记着刚刚闻茗看他肌肉的模样，即使现在只是一只小黑猫，他也努力地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爪，挤出了一点小肌肉在闻茗眼前晃了又晃，圆眼睛里闪过一丝利光，满满的“本王很厉害”的意味。
闻茗：“……”
果然，他一点都不喜欢猫。这个玄羽，还是好好压榨吧，算是他唯一的作用。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孟海宏的《奇山奇遇》没再干那些临时抢占场地的不厚道事儿，黄维知道剧组里有一个闻茗这样的真正的大师，拍摄时更有思路了，常常缠着闻茗请教，让那些扮演鬼怪的演员在闻茗的指导下学习如何成为更合格的鬼怪。
黄维甚至断言，《质子》能靠鬼怪的打斗场面吸引到一大波眼球。
《质子》本来是主历史，玄学只是一个辅助元素，但是现在有了闻茗做指导，还有之前增加的几亿投资，《质子》里涉及到鬼怪的玄学场景异常逼真，动作极其流畅，可以说吊打之前那些所谓的动作片。
闻茗在黄维眼里，从最初的靠关系进组的流量明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剧组台柱子，妥妥的大腿啊。
黄维畅想未来，甚至觉得《质子》可以和资深名导孟海宏的《奇山奇遇》打个来回了。
这一天，剧组正在半山腰的一片平地上拍摄，远远一个人蹲在一棵树后面，死死地盯着这边。
闻茗结束了一场戏，正坐着休息，一眼看到了那个人拙劣的伪装。
那不是孟海宏孟导吗。他们两个剧组现在因为同一个类型的电影，算是竞争关系。这样盯梢妥妥的就是恶意竞争、打探敌情啊。
黄维也看到了孟导，立即警铃大作。偏偏孟海宏发现自己暴露了，竟然直接不伪装了，径直走过来站在了闻茗的身边。
孟海宏站定，和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满脸笑容地对闻茗说：“闻茗啊，我今天来是想感谢你的。”
黄维站在了闻茗另外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呵呵。”
孟海宏装作没有看到黄维，继续说：“你救了我们剧组的重要演员段霖，我就一直想请你吃顿饭，看看能否赏光啊？”
黄维：“呵呵，孟导，枉我曾经还拿你当过偶像，这样挖墙脚的事你也能干出来？你拍你的，我们拍我们的，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们组的大师是不会出借给你们的！”
孟海宏的脸色终于有些难看，“黄维，你让闻茗大师说句话。我请的是他，不是你。”
在黄维灼灼的目光中，闻茗有些无奈，孟海宏这副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于是他问：“除了请我吃饭，还有其他事情吗？”
孟海宏笑容消失，叹了口气：“其实就是段霖的事，他最近拍摄的时候一直不在状态，甚至可以说是精神恍惚，动作迟钝。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之前鬼上身，而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奇山奇遇》里段霖的那个角色可以说是一番，他这样让我们剧组的拍摄都停滞了。而且，我们剧组的另外一个演员乐天云忽然病倒，他的家人给他请了好几天的假，他的戏份也很重要，临时换演员很麻烦。”
他使劲挠着头皮，皱纹都快挤出来三层了，“我一世的英名啊……你说我们剧组最近是不是有些邪门？”
闻茗心下了然，孟导再厉害，也拖不起一个两个状态外的演员。
他笑着说：“我可以帮忙，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孟海宏立刻转喜：“只要你能帮忙看看，一切好说！就算是想要我们剧组的一番，都可以腾给你！”
黄维一口老血吐出来：“你做梦！”
闻茗揉了揉太阳穴：“孟导，我们不开玩笑话，一番这样的位置还是留给段霖吧，他很适合这个角色。”
孟海宏想了想：“只要你帮我们剧组解决了问题，我给你付十万块。”
黄维立刻嗤之以鼻：“十万，孟导您真是大方。”
闻茗倒是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他并不需要大富大贵，更需要的是功德和信仰力。旁边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某中二猫，说不定正在羡慕他简简单单拿到这么多的报酬。
闻茗淡淡地说：“可以。”
黄维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少了，他在占你便宜！”
闻茗随口一问：“正常的价位该是多少？”
黄维说：“玄冥道观的大师请一次至少五十甚至上百万，我请季常大师都花了五十万呢。”
闻茗内心震动，看不出来季常那小子还挺会敛财，下次见面他好好宰他一顿。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出手一次必须要几十上百万，如果对方是普通的穷人委托，他甚至可以免费出手。
现代的那些道士只知道做善事捉鬼可以积攒功德，但是没人可以把功德量化，变成了真正利己的武器。他们更流于世俗，追逐金钱。
正好闻茗暂时没有戏要拍，他跟着孟海宏一起去了他们剧组入住的酒店。
《奇山奇遇》剧组今天并没有开机，工作人员都蔫蔫地聚在一起聊天，一看到孟海宏出现，个个都噤了声，像是遇到了班主任的小学生。
不过当他们看到旁边的闻茗后，双眼放光明，尽是憧憬和敬仰。
孟海宏把闻茗带到了酒店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段霖才打开了房门，他头发乱糟糟的，眼圈有些红肿。看到闻茗的那一刻，他瞳孔一缩，作势就要关门。
孟海宏一把握住了门把手，用半个身躯挤在了门缝中间，“段霖，我把闻茗叫过来了，今天你必须要配合！”
闻茗一眼就看出来了，段霖并没有鬼上身之后的后遗症，他现在的确精神不好，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他笑了笑，“孟导，段霖的事可能我真的帮不上忙，他并没有被鬼怪纠缠，也没有因为上一次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不愿意见我，那我就离开了，费用就不再收取了。”
孟海宏这才不再和段霖拉扯，怅然若失，“居然不是……那段霖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咱们剧组到底要怎样才能顺利拍戏？你可是谢总亲点的一番男一号，就忍心让谢总失望？”
闻茗转过身，走出老远，忽然段霖远远叫住他：“闻茗，请你出手一次要付多少钱？”
闻茗回头，段霖紧紧咬着牙，一副忍辱负重的无奈表情，“如果你能救下我妹妹，我愿意把《奇山奇遇》的片酬都给你。”
闻茗闻言，立即问：“你的片酬有多少？”
段霖说：“一千万。”
闻茗：“成交！！！”
孟海宏震惊，很快眼睛一亮，“段霖，如果不好好拍摄，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演员，我都有权力把你换掉，到时候你这片酬可就是空头支票了。”
段霖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我妹妹最近遇到了点事情，等她恢复了，我一定好好拍戏。”
闻茗有些高兴，虽说不计较委托人付给他多少报酬，但是送上门来的一千万不要，那就是傻子。到时拿着转账记录好好在玄羽面前炫耀一番，如何令中二猫不高兴，闻茗可是最在行的。
闻茗：“说说你妹妹的情况吧。”
段霖看了闻茗一眼，眼神有些躲闪，之前鬼上身时他说过的话现在都记得，有些话想想都觉得难堪和打脸。他对闻茗那些复杂的情绪，之前抖了个彻底，实在有些难以自处。
闻茗看到段霖一秒钟变化三个表情的脸色，猜到了段霖现在可能的心情，不过他并不在意段霖之前的那些话，被鬼魂附身的确能短暂影响一个人的性格，把埋藏在内心的各种难以启齿的情绪放大，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人人都会有阴暗面的情绪，这其实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