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但市原友美又不能拒绝发火,她没有破坏游戏规则的资本,她现在只想着逃离砂金的身边、离砂金越远越好!
“在、在我的另一处住所!”手背到身后,市原友美飞快地吐出一串地址,“我习惯把调教好的玩偶都送到那里!”
市原友美也没有那么蠢的把自己的常驻落脚点、那么大大方方地暴露给拍卖行的家伙,这幢别墅只是个“中转站”而已,市原友美有另外的专门存放玩偶的玩具屋。
现在别说一个玩具屋的地址了,砂金要她的银行卡卡号和密码,市原友美都能不带思考地丢出一长串数字出来。
说完,市原友美反身压下门把手,猛得推开身前的砂金,打开房门、转身就跑,甚至因为跑得太快扭伤了脚——她还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
“听到了吗?”砂金笑了下,拍了拍被市原友美推了一把的衬衫,“先去那里看看吧。”
——安室透:已经调动人手前往目标地点,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转告你们。
——itf:拜、拜托您了!安室先生!
——itf:还有砂金…砂金先生,也谢谢您……
“把敬词去掉、朋友,我们之间不必那么客气,而且……”砂金弹起筹码,只有花面的硬币在空中翻舞,
“游戏还没有结束。”
……
为什么会感觉到“愤怒”呢?
砂金听着市原友美的脚步声慌乱地向别处跑去,他就那样不紧不慢地跟在猎物的身后,
如果砂金不说,根本就没人看得出他的“愤怒”。
砂金也不会去说,他只会挂着一张像是焊在脸上了的虚假笑容、自己在那里一个劲儿地钻些牛角尖。
是因为把遭遇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八木海的姐姐、代入到自己的姐姐身上了吗?
市原友美想要趁砂金还在楼上房间的时候,折返回大门口逃走,但见鬼了的防盗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先一步打开,门被锁得死死的。
撞不开门的市原友美又不死心地去撞窗户……然而之前怕买下的玩具逃跑,别墅里的窗户都是焊死的,玻璃也结实的不得了,市原友美把肩膀撞得一阵剧痛。
算是亲手导致了自己现今困境的市原友美咬着牙、刚打算再去别处躲藏,一转身就又听到了那声“叮当!”,
十分钟,过去的很快,
“朋友,”市原友美看到鬼魅一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坐在了楼梯扶手上、晃着那双长腿,笑着问她,“这次你可没有藏好啊,是打算放弃挣扎了吗?”
那怎么可能!
强烈的求生欲让市原友美主动地看向那枚滚向她的筹码,接连两次的花面让市原友美没有那么恐惧于面对答案了,
她一定还会有好运!
“是花面!花面!!!”筹码停下、再次压抑不住的声线又尖锐了起来,市原友美生怕砂金反悔,连忙道,“你要问什么?!”
“运气真好啊,”砂金耸耸肩,“那就问……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几个玩偶好了,我到时不会和好多好多人挤在一起吧?”
“d先生都舍不得让我受那个罪……”
“四个!不……不对、是三个!”
“到底是四个还是三个?”砂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想跑的市原友美,“吱吱唔唔、含糊不清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是三个!”市原友美语速很快,“之前是四个、前几个月死了一个……”
砂金顿了顿,在耳麦里八木海突然失控抽噎的哭泣声中让开了路,市原友美匆匆地离开寻找生路。
“别哭别哭,安室他不是已经派人赶过去了吗?”砂金道,“她会没事的……”
在终于跑出那片黄沙、却被人抓住关进笼子里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
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数字”一分一秒的跳动着,市原友美这一次躲进了地下室的暗房里,她从前在这里教训过那些不听话的玩具……
“叮当!”
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刚关死的牢门上,那枚筹码仿佛砸在了市原友美紧绷的神经上,
可恶!他怎么还能找到她!
他是可以穿墙的鬼怪吗? !
这时的市原友美没有发现,砂金有意提前找上了她——现在过去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但市原友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还是花面,”砂金问道,“死的那位长什么样子?有我好看吗?”
“没有,”市原友美一刻不敢停地与砂金错身,冷汗浸透了后背、拖着肿胀的脚竭力远离砂金,“棕色头发的混血儿,蓝色眼睛……”
哭泣声没有停止,砂金站在原地,看了看满墙、满房间的各种刑具,有砂金认识的、被用过的,也有砂金不认识的,
人类总是在折磨同类的方式上花样百出。
蓝眼睛、棕头发……那就不是八木海的姐姐,这是个好消息。
但砂金感觉自己好像“开心”不起来,八木海的姐姐没有出事,那他的姐姐呢?
砂金曾经祈求过母神、祈求过祂保佑姐姐和家人活下来;可在被那些人折磨的时候、砂金濒死的时候,又脑子发昏地不希望过亲人们活下来、经历和他一样痛苦……
手摸上挂在墙面上、还粘着血污的铁链,砂金空无一物的手腕上仿佛还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又仿佛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活下来、就会成为奴隶,不想成为奴隶、那就只能提前死去……埃维金的命运,他们的命运,他的命运,一出生就被注定,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作为埃维金人而诞生,
但若那样,他的族人们也就不再是他的族人们了。
这是个无解的困境,命运从未公平。
又一个不知道准不准确的“十分钟”过去,砂金再次找到市原友美的时候、市原友美手里握着一把从厨房找来的水果刀,拼尽一切地捅了过来……
“叮当——!”
筹码砸在了市原友美的手腕上,市原友美手上一痛,还没眨眼的功夫、刀就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不要玩危险物品啊,朋友……”
刀刃贴在了市原友美的脸侧,砂金从背定固定住了想反抗的人,市原友美打着抖、目光第一时间去寻找掉落的那枚筹码,“是花面…游戏还没结束、你……你不能杀我……”
“是啊,花面……”砂金垂着眸,移开了刀,如市原友美所求地那样放开了她,“下一个问题,做猎物的感觉怎么样?”
“糟糕透了!”
是啊,糟糕透了,砂金以前也这么想过,所以他也反抗过——而且反抗成功过,这是他的幸运,
也是他的不幸。
……
市原友美还在逃,硕大空旷的别墅仿佛成了囚/禁了她一个人的狩猎场,叮当的那一声响就像她摆脱不了的魔咒。
“啊——!”
蜷缩在黑暗里的市原友美尖叫一声,雪白的刀身捅穿了木板、停在了她身前,光从刀缝处照亮了那张惊恐的脸,
“花面,幸运儿、你又可以再活十分钟了,”砂金背靠在市原友美藏身的衣柜外,“别那么大声,很吵的……”
“对了,我想问,作为奴隶主随意玩弄奴隶的感觉又是什么样?”
跌出衣柜,市原友美捂着被水果刀划伤的手臂、血流了一片,她哭吼出声,“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不就是在玩弄我吗!
……
可砂金记得那个奴隶主欣赏他的商品编码时,脸上是挂着笑的,砂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噢,他也是笑着的。
但他并未因此感觉到愉悦,砂金猜想过,那封“酒馆的邀请函”估计是寄错了,他怎么看也不够「欢愉」吧?
他站在了曾经压迫过他的人的位置上,得到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地位,可他除却赌赢时那一瞬间得到的激素反馈,从未感觉到“乐子”,
难道当乐子也可以成为“假面愚者”?
……
“花面,你觉得自己运气好吗?”
又是几个“十分钟”过去,砂金站在瘫倒在地、自己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市原友美面前,问道。
运气……好吗?
接二连三的逃跑失败和死亡威胁,让市原友美的精神比砂金预想得更快地走向崩溃,
无法联系外界,
无处逃跑,
无力反抗,
不管她怎么逃,怎么努力,怎么躲藏,砂金总是会找到她,然后抛起那枚该死的筹码——!
面前这个曾经漂亮的让市原友美嫉妒的人的脸庞,在她眼里已经扭曲成了恶鬼,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缠上了她……
运气好又能怎么样?喉咙出发阵阵哀嚎声、市原友美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次又一次的“十分钟”又能怎样?
她真的能逃出去吗?
着了魔似的眼睛盯着地板上的筹码,市原友美突然晃了晃神、伸手猛的夺过筹码,砂金没阻拦,由着市原友美翻看起了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