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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西洋上永不沉没的巨轮,万千麻瓜,还有争前恐后赶来的各色船只,即将轰动世界的新闻,一齐见证他们的决裂。
  好大的舞台,好大的场面,可邓布利多低头望向被再度扩大的裂缝吓得尖叫逃散的“观众”,内心只觉得痛苦。
  “选一个吧,阿不思,在你心爱的麻瓜和《保密法》之间,选一个!”格林德沃残酷地催促着,“是让麻瓜们就此沉入海底,还是让《保密法》成为一纸空谈?”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裂缝扩张又停止了,然而人们已经能从裂缝望见底下的舱室里了。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在船尾再掏一个洞。”格林德沃不是很满意,“你那个‘水牢’的破解咒是什么来着?你教过我的。”
  “你一定要这艘船沉下去!”邓布利多像是抽噎般地、剧烈地喘了一口气,似乎有一瞬间的情绪崩溃,“回答我,盖勒特,是不是这样?”
  “是。”短暂的应许随即消散在夜风里。
  邓布利多偏头在肩膀上蹭了蹭眼泪——大抵是被风吹的吧——又点了点头:“好。”
  甲板上齐齐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之前所有的不对劲大家都可以先装作没看见、不知道,但若这不对劲就在眼前,谁还能闭上眼吗?
  那道裂痕在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主啊!父亲!是您救了我们!”虔诚又嘹亮的呼喊被风声托送上来,邓布利多低眉望去,一时忍俊不禁。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格林德沃,还想和以前那样与他分享这段快乐,但他随即反应过来。
  格林德沃也在笑,眼睛亮得怕人,他甚至在背对着甲板用魔杖乱指。
  第一根烟囱突兀地倒下了,还没等人们尖叫着跑走躲开,就看到那烟囱维持着一种45度的诡异角度,在风中乱颤。
  既然格林德沃在这里,那这船一整个消失都不奇怪。盖尔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根烟囱,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比一平,优势在我!
  她左手紧握成拳,然后又忽然张开——成为角力场的烟囱骤然爆开,化作一大团蓝紫色的美丽花朵,铺天盖地地朝着天与海、船与人之间倾泻飞散,那是一种叫做“蓝色蝴蝶”的非洲小花,瓦加度的校园里到处都是。
  去他的《保密法》,她早看这玩意儿不顺眼了。
  第55章 54
  烟囱之上,对峙而立的男巫们也注意到了底下的动静。
  “看,盖勒特,你只是想要打破《保密法》,不一定非要那么多人死去。”邓布利多低垂着眼,拈起一朵小花,“这样不是也可以吗?”
  “我必须削弱麻瓜的力量,我们得威慑麻瓜。”格林德沃柔声道,“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刻,你甚至可以共享我的视域。莫非你没有看见吗?那群麻瓜到底能搞出什么可恶的东西来……巫师同样会受害,盖尔·纳什就是个榜样!”
  “那是个武器,可巫师和麻瓜当然应该和平相处,也一定会这么做。”
  回答他的是格林德沃的一声嗤笑。
  “你以为战争是什么?斡旋沟通不成后万般无奈做出的下下之选?呵,你总说我理想化,你才是那个理想主义者,阿不思。你该去找个学校待上一辈子,唯有象牙塔才能容纳你一厢情愿的理想。”
  隔得太远了,他看不清邓布利多脸上的神情,但他本来也没准备要说服他,说服不了。
  他们就好像两艘“泰坦尼克”号这样的麻瓜巨轮,注定只能并肩同行一小段路程,螺旋桨搅动波浪,将他们自然而然地越推越远,硬往一处凑反而只会互相伤害。
  在盖勒特·格林德沃下定决心之前,他和邓布利多的关系几乎像这冰山一样冷了。他们仍然相爱,他想起阿不思仍然会满怀慰藉,阿不思的才华与成就仍旧令他悸动不已,但他不想再拥抱他,连一个晚安吻都令他烦躁又抗拒。
  “就这样吧。”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虽然被盖尔等人明里暗里嘴了很多年,但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竟觉得如释重负。
  盖勒特就像是……他登山途中捡到的小狼。他想给自己找个伴儿,就背上小狼一起走,可这条路越走越累,没人非要背着一条狼登山,狼也不该被束缚四肢捆在人的脊背上。他们该放彼此一个自由,哪怕将来某一天他会在山路上与狼王狭路相逢。
  “我爱你,阿不思。”搅动着模糊夜色的风里,传来格林德沃清晰无误的倾诉,“我依然爱着你。”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感到眼皮又热又肿,眼泪在四处涌动着寻找出路。
  “所以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格林德沃说,他忽然扬起魔杖——没用什么高深的黑魔法,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四分五裂”。
  乘客们绝望又惊恐的尖叫声再度响起,那道存在感十足、几乎已经全然愈合了的神秘裂缝,这一次简直是被一把无形的巨斧从天上往下劈!
  盖尔平静地看着那几乎已经瞬间劈到海平面的裂缝又开始往回合拢。
  《保密法》也不是毫无道理,不然摊上格林德沃这样的,麻瓜就是巫师手里的玩具。
  妇孺们早就远离了这艘号称“永不沉没”、现在看上去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沉没的巨轮。站在高高的甲板上望出去,一艘艘宛如洁白米粒的小艇正在深蓝色的海雾中逐渐驶出应急照明灯的范围。早在妇孺们撤了有八成的时候,左舷就开始专供男士登艇,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盖尔路过那支著名的演奏队,甚至勒令指挥切歌。
  “要那种特别紧张急迫的!最好所有人听了都恨不得脚后跟在甲板上擦出火星子!”盖尔一脸认真,抄着提琴手的弓弦“叭叭”地敲着萨克斯风,“没有你就给我现写,总之把你那摇篮曲收一收!”
  明明头上有两大巫师对决,脚下有孩子他爹控场,结果她愣是给听得困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所以差不多了,盖尔颇有些无所谓地看着裂缝像是某种喋喋不休的深渊巨口,话痨一般开开合合。
  现在沉船,没准儿还省得他们再大费周章地把救生艇吊下去。连演奏队和安德鲁都上船了,剩下的都是海员,跑船人家是专业的。
  老船长再次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于情于理这位女士都早该走了,但……他连她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包括刚刚盛大的天降花雨在内,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勉强圆成了一场大型的实景魔术:一位同在船上的魔术师为了缓解大家的焦虑情绪,特意变的。有免费演奏的乐队,怎么就不能有免费表演的魔术师?只有老船长知道盖尔·纳什不是什么魔术师。
  “您还不撤离吗?”他克制地问。
  “不着急。”盖尔依旧盯着那道深深的裂隙,“给我留一艘小艇,然后你们就走吧!”
  “这不能够,我理应是那个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那你还应该与船共存亡呢!”盖尔忍不住乐了,摆摆手走到船舷边的定滑轮前,“这玩意儿怎么用……把住这儿?好……上去吧,先生,我送你一程。”
  无论是作为船长还是作为男人,他都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位几乎能当他孙女的年轻女士送下巨轮。但船长也知道,盖尔·纳什的耐心很有限。
  “您知道怎样将船绑上——算了,我想您大概用不着这个。”他勉强点点头,最后清点了一遍和自己一起留守到最后的船员。现在,他们要将皇家邮轮“泰坦尼克”号留给一位毫不相关的女士。
  “起、起火了!”二副眼尖,果然有一簇簇火苗从那道天裂般的缝隙里冒了出来。
  “泰坦尼克”号不是什么实心大铁墩,被几个巫师这样来回折腾,现在才起火,只能说盖尔掐电掐得及时。
  “我放了!”盖尔喊道,船长满心惆怅地注视着她,又去看看这艘刚刚相处了没两天的壮丽巨轮,忽然瞧见半空中落下一点什么东西。
  “哎哟!”盖尔被砸了个正着,双手操控转轮却很稳,那东西砸进她头发里往下滑,被她滑稽地用脑袋和肩膀夹住了,“哎哎哎——”
  不会是鸟屎吧?
  救生艇已经降下去了,盖尔也不装了,直接用魔杖点了点那滑轮,这才腾出手来从耳朵边摸到那个砸她的坏东西。
  一条闪亮纤细的表链,末端缀着一个破碎的坠子,只剩半个银镶玻璃壳了。大概是香露瓶?1
  盖尔凑近鼻端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血的腥香。
  好好好,这帮人终于疯了,将爱人的头发编成吊坠挂脖子上、编成戒指戴手上还不够,开始流行把爱人的血抽出来揣怀里了呗?2想不到这俩gay还挺赶潮流!
  既然已经开始互扔定情信物,看来这手也分得差不多了。盖尔懒得管那俩人死活,探头看到船员们的救生艇已然进入安全距离,便找了个楼梯往下走。
  照明咒的荧光下,头等舱和二等舱还和从前一样,但三等舱却不太妙,盖尔越往下走越冷,皮肤可以感到明显的、湿乎乎的潮气。等她终于踏上三等舱的地板,刺骨的海水已经没到小腿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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