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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女领主 第136节

  庆祝期间,依旧有骑士比武大会,甚至因为这不是一周之内能结束的,庆祝期结束了,它都不能结束。比武大会开始时,路易莎就出席了——她本身不算特别爱看骑士比武大会,和后世的很多运动项目一样,看不懂的话就很没意思。
  而且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凶残了,说是现在的比武大会越来越‘文斗’了,可伤人、死人依旧很常见。这方面,路易莎也是和平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现代人的性情,就是不太能看得。用孟子话的话说,就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但正式比武第一天她还是要露一下面的,一方面是身份的原因,这类场合需要她露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纪尧姆会出现在第一天的比武场上……他其实也是因为官方的原因才会参加比武大会的,不然他对于这样表演性质的比武,也没有什么兴趣。
  纪尧姆既然会出场,那路易莎就不好看都不看了。
  这一次出席骑士比武大会的路易莎当然也有妆扮,她戴上了一整套的祖母绿珠宝,就是她回归布鲁多宫廷时,就打造好的‘维多利亚的祖母绿冠冕’那一套。当时还是因为她弄出了甜菜食糖,让巴尔扎克伯爵非常满意,所以出钱给她打造的珠宝呢。
  王冠、项链、耳坠和胸针四件套全都戴上了,这套珠宝在路易莎还是个未嫁少女时,其实是显得有些过于奢侈了,只有一些重大场合上才好全部用上。平常只能单独戴其中一两件,而且还不能包括最为奢侈的王冠。
  倒是现在,作为已婚贵妇、王太子妃,她倒是稍微正式一些的场合都能使用全套了……这和近现代不太一样,近现代的王室,因为‘风格’不一样,就算有大量奢华的王室珠宝,除了一些传统场合,也是悠着点儿用珠宝的。而中世纪的风格嘛,可没有低调的说法,珠宝衣服等都是能多堆砌一层,就绝不会吝惜的样子。
  珠宝是奢侈的祖母绿套装,大量使用了祖母绿(光是这顶王冠顶部,就得使用19颗倒置水滴形祖母绿,其中最大的一颗足足要15克拉呢。这还不算王冠腰部和底部使用的大大小小的方形、菱形刻面祖母绿),这可是此时的宝石之王,最昂贵的宝石,其华贵是不言自明的。
  不过相比起珠宝,其实路易莎今天穿的衣服也当仁不让——主要是一条浅蓝色的丝绸礼服,这个颜色是罗佩家族、巴尔扎克家族共同的代表色。路易莎要出席公开场合,又选择困难,犹豫穿什么时,总会选浅蓝色。
  完全紧身随形的设计相当简洁,也没有做过多装饰,不过向下的裙摆很宽大,显现除了此时兴起流行的立体剪裁功底。
  总体来说,这其实是一条偏向简洁优美的裙子,轮廓很顺畅,没有增加很多附属设计——没有腰带,没有装饰性金银辫,没有花边,没有罩纱,没有密密麻麻的细褶,没有花结,没有对比分明的流行拼色设计(此时流行的拼色设计可以参考后世的马戏团小丑,这可以说是这类设计的一种历史遗留)……
  但是,没有人能否认这条裙子的华美!因为这条裙子用了大量的银线刺绣和水晶装饰。在上身的正面部分,银线刺绣和水晶装饰是比较满的,经过腰部过渡,到下身就是藤蔓形的图案疏疏落落的了。
  只用银线这一种颜色刺绣和水晶装饰,这样虽然华美闪耀,但映衬在浅蓝色的丝绸裙上,也不显得繁琐腻味,反而显示出了纯正的华贵和高雅。配合一条雪白的、挽起来后多余长度刚刚到腰部的毛皮批帛,真如同一位万众瞩目的女王,有一种毫不费力的高贵。
  丰厚的毛皮其实是有些不适合这个季节的,即使作为披帛比较窄,完全就是装饰性的,并没有‘保暖’的意思,感觉上也会有些怪。不过路易莎洁白的、毫无瑕疵的肌肤,和灰绿的眼睛、忧郁清新的气质,实在是太‘冷感’了。以至于完全中和了丰厚毛皮的‘暖意’,使之成为了单纯的高贵和耀目,让人一看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至于披帛,虽然在中世纪服饰中不常见,或者说,就是‘绝迹’了。但其实也有类似的服装设计,比如在紧身随形的裙子上臂到手肘部之间,分别别一条和裙子眼色完全不一样的长布条,这可是此时的‘流行款’!
  而这一的别色布,视觉感受上就和披帛差不多,所以理论上中世纪人应该不会不喜欢披帛这种装饰——而且真要说的话,古罗马晚期,还真有过‘披帛’差不多的服装组件。甚至于,对西方影响很大的近东地区,披帛类装饰更为常见。
  到了近代时期,西方女性的礼服裙,配披帛类装饰更是见怪不怪。
  所以无论是传统,还是单纯审美角度,路易莎挽一个披帛都完全没问题。没人会觉得这奇怪,反而会因为欣赏美,以及对路易莎身份的尊崇,打从心底里想要学起来也说不定。
  这样的路易莎,一出现在比武大会现场的看台上,立刻成为了视线焦点。即使是对路易莎一些行为很是看不惯的一些人,这时候也承认,她的的确确非同一般。
  “是太子妃殿下啊……真是美极了,她挽在臂间的那是什么?有些像东方人的玩意儿?”就在伊丽莎白身边,原本围绕着她说话的,都向路易莎张望着——倒也不只是因为路易莎够惹眼的了,还因为路易莎是‘太子妃’。
  这是贵族的时代,贵族不只是对平民与自己的分别划得很清楚,对贵族内部的高低划分也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虽然不至于像贵族与平民之间那样清楚(毕竟贵族内部的话,是有一定的‘阶级流动’的),但带来的追随效应却是一点儿不差的!
  很多贵族是真觉得地位更高的贵族代表的一切都是值得追随的,有的人只是在借此讨好,但不可否认,更多人是真的发自内心在学上位者。
  这种心态和后世中产阶级会消费不少奢侈品差不多,都是在以一种行为划分出‘自己’和‘他者’,从而维护一种阶级上的安全感——毕竟,中产阶级既不想是资产阶级一样,因为有产而地位相对稳固,又不像真正的底层一样没有下探的空间,难免一直处在阶级滑落的忧虑中。
  此时的贵族虽然没有阶级滑落的忧虑,但从各方面维持自身优越地位的需求也是存在的。追随更上层的贵族,华丽的衣服首饰、更大更新的城堡、美味的食物……既是人性里对更好生活的追求,也是满足维持自身优越地位心理的简单做法之一。
  “什么古怪玩意儿。”伊丽莎白也看到了路易莎,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路易莎的衣服是好看的,但不可能承认这一点。
  另外,她也看到了路易莎奢华的珠宝,就是那套祖母绿珠宝。说实话,路易莎这套珠宝虽然着实奢华,但也不是什么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就伊丽莎白自己,其实也有几套珠宝是差不多的水准的,只不过不见得有这么漂亮——这可是近现代才有的设计。
  一方面,伊丽莎白是伏京公爵的女儿,伏京公爵也是瓦松的六大世俗贵族之一,富贵是不必说的。身为他的女儿,拥有一些奢华的珠宝才是正常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这次结婚,多少有些‘和亲’的意思,不只是陪嫁了土地,其他陪嫁品等也是较正常情况下更多。
  而珠宝,只不过是诸多陪嫁品之一,自然也非同小可。
  所以,单纯说这套祖母绿珠宝就震慑住伊丽莎白,那是没有的。但这些日子,伊丽莎白一直颇为关注路易莎,所以知道,这么些天,凡是她看到路易莎的日子里,路易莎的珠宝就没有重样的。这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小件珠宝不重样,而是大珠宝也没有重样过。
  这倒是让她对布鲁多的豪富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以前知道布鲁多富有,也只是知道这件事而已。再者说了,布鲁多富有,也不代表嫁出去的女儿富有啊,即使那个女儿是女继承人——很多贵族,直到死前都不会放弃生下男性继承人的,所以对暂时的女继承人,还真不一定多大方。
  当然,‘布鲁多的路易莎’是和王太子结婚,而且是瓦松这样的大国王太子,那即使不是女继承人,陪嫁肯定也是丰厚的。因此,伊丽莎白并不怀疑路易莎的富有,只不过富有与富有也是不一样的。
  路易莎当然不知道,伊丽莎白这个新鲜出炉的‘妯娌’对她想了这么多。就在她身上聚集了许多人的目光时,她也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在看台上,一举一动挑不出毛病……嗯,她虽然不怎么喜欢中世纪的很多‘传统’,但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这种撑场面的场合,真要比谁更能‘端着’,倒也没几个人能比过她。
  “殿下,王太子殿下的比武在第一场。”旁边的人告诉路易莎。
  这倒是不奇怪,纪尧姆在比武大会上出场不过是一个‘任务’,那肯定是早完早好。而且作为比武大会的第一次竞技,这也算是有特殊意义的,由他来开场总比把他放到无足轻重的某场比赛中,更显得合理。
  路易莎点了点头,就听吉娜在身后说道:“说起来,纪尧姆殿下好像很少参加骑士比武大会,这是我知道的,纪尧姆殿下的第三次骑士比武大会。一次是在普法尔茨宫廷节时,还有一次就是去年,殿下和纪尧姆殿下结婚庆祝期间,再就是现在了……”
  博福特伯爵夫人笑着说道:“其实这也差不多了,好几年算下来,纪尧姆殿下还真就只参加了这几场骑士比武大会。纪尧姆殿下是一个严肃的人,一向不喜欢骑士比武大会的娱乐性。要说集体竞技,年少时还参加了几场,单人竞技就真的没有过几次了。”
  相比起单人竞技,一对一单挑,肯定是集体比武多多少少真实一些的,好歹有演习的效果了。
  “娱乐性啊……”路易莎无意义地嘟囔了一句。至少在其他人听来是无意义的,毕竟路易莎本人的话,可不觉得骑士比武有什么‘娱乐性’。不理解比赛只是一方面,毕竟有的时候看不懂比赛也能看个热闹,最重要的还是太血腥了。
  这其实也有路易莎个人的问题,她就是那种格斗类比赛也看不了的人,她性格上就不喜欢这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兴致勃勃聊接下来的骑士比武时,她都兴趣寥寥。直到纪尧姆和他的对手上场了,她才‘意思意思’给了一些热烈反应,其实也不是发自真心的——她还给了纪尧姆自己的发带做护身符。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骑士比武时的传统罢了。骑士如果有心仪的女士,都会向她们索取自己的发带、衣袖等,系在自己的手臂或者长矛上,认为这能保佑自己取得胜利,也是一种献殷勤的手段。
  这大概和‘幸运女神’‘胜利女神’的文化传统有关,虽然现在是天主教一统西方了,可更早期的文化习俗残存在了方方面面。所以大家一边因为天主教,以及现实的男尊女卑而厌女,觉得她们是不成功的男人,是坏事的象征。另一方面,又总是将她们与幸运、胜利等意向联系到一起。
  这让人想到后世的赌场,西方人的赌场就很习惯用美女招待,赌客们也习惯美女作陪。当要要做掷骰子之类的事情时,会让女人在上面吹口气,认为这能得到好运。赌场中甚至有‘女人代表幸运’这类俗语呢……
  “虽然看不到纪尧姆殿下的表情,但我猜,纪尧姆殿下现在一定很高兴。”路易莎系发带回来,博福特伯爵夫人笑着说道:“纪尧姆殿下并不喜欢骑士比武,这次也完全是因为要展示自己对菲利普王子这个弟弟的祝福、宽和。”
  “要说还有什么激励着纪尧姆殿下去战斗、去取胜,除了对骑士荣耀的追求,就只剩下不叫您失望这一点了。”
  不出意料的,纪尧姆干净利落地赢了这场骑士比武。等他回到竞技场外地帐篷,换回普通的衣服,登上看台时,他还在对面朝路易莎展示了他依旧系在手腕上的发带——男士看台和女士们的看台并不在一处,所以即使他们是夫妻,这个时候也不能坐到一处。
  嗯,普通看台上男女混坐反而不是问题,就是他们这种搭建的高处看台,每一个座位都是一一分配好的,男女分的很清楚。
  “……我有些意外。”这一天后,晚上回到纪尧姆在西岱城内的宅邸,路易莎梳理着经过细致擦拭后,只是发潮的头发。坐在填满软垫的坐式绳床上,对刚刚走进房间的纪尧姆说道。
  纪尧姆一开始没明白路易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经过路易莎解释才知道,说的是今天白天,在比武大会竞技场看台上,他朝她挥手展示手腕上发带的事儿。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奇怪的,但一向内敛严肃的纪尧姆这样,就给路易莎一种欧欧西的感觉了。
  纪尧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想法,好像当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没有特殊的想法,只是完全发自内心想要这样做?”路易莎轻轻‘啊’了一声,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是我想的太多了,我是说,每个人都难免受对其他人的固有印象影响——这是我的问题。”
  总是把纪尧姆想成是严肃的、不习惯对外表露自己的人,然后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不会做某些事,这其实是有些过头了。
  事实上,纪尧姆在路易莎‘自我检讨’时,还拿出了一个盒子给路易莎——这当然是一份礼物,不是特殊的日子,没有特殊事件,也可以送礼物,谁又能说这样的纪尧姆符合外界对他的固有印象呢?
  得到礼物总是开心的,这和自己买东西不一样,是另一种快乐——路易莎就这样期待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条漂亮的项链。项链主体是银色的,链子极细,纯银链,没有镶嵌珍珠宝石之类,长度是刚刚过锁骨的程度,不长不短。
  但当拿起来看时还是挺长的,因为银链之下坠子的部分有很强的加长效果。先是两颗浅蓝色宝石为主石的项链坠,蓝宝石有小拇指头儿那么大,椭圆形,周围一圈碎钻。这样两颗项链坠下,还有一颗隆重的多的项链坠。
  主石是一样的浅蓝色宝石,椭圆形,但要大上一圈。外围一圈碎钻后,又向外放射一根根的‘光芒’线条,线条上也是镶着碎钻的,线条的‘终点’用的碎钻要比较大一点儿。
  然后就是这颗项链坠的底部,还坠了银链子做成的流苏穗子,进一步延长了项链的长度。
  纪尧姆看着路易莎,故意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我看您真的很适合蓝色,蓝宝石很衬托您的气质。”
  第184章 穿越中世纪184
  菲利普王子和‘伏京的伊丽莎白’的婚礼庆祝, 一直持续了一个礼拜。就在婚礼庆祝结束,但为结婚庆祝而举行的骑士比武大会还在进行时,突如其来的糟糕消息打断了西岱王宫中的欢乐气氛——路易三世的身体情况突然恶化。
  其实也不能说是‘突然’, 路易三世去年都二次中风了,这种情况哪怕是在后世都非常难搞的。在此时,从一开始,大家就当他是在等死的人了。应该说, 他又撑了一年,这才让人意外呢!
  不过, 就在大家以为他又能像之前第一次中风后那样, 挣扎上数年时,他的身体恶化了,这也算是一种‘突然’吧。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就在菲利普王子结婚时,一切就有些迹象了。当时的路易三世精神变好了一些,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儿子的婚礼, 中世纪没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俗语,但差不多的说法是有的。
  然而在路易三世身体恶化的当下再看,这大概就是一种回光返照而已。众所周知的,人在将死之前,常见精神好转的情况。有些意识已经混沌的人,甚至都会出现记忆变得清晰,多年前的小事都能回忆起来的状况呢!
  “……忏悔仪式总算完成了,接下来……”说着这话的卡尼尔伯爵夫人摇了摇头, 没有再往下说。
  这段时间,虽然西岱王宫中格外波诡云谲,但路易莎和纪尧姆还是住进了王宫。不只是因为路易三世生命垂危的当口, 作为王太子的纪尧姆就应该在身边。更是因为,他的确定路易三世的遗嘱是符合自己利益的,而不会再者最后关头被一些人篡改,今后成为对付自己的武器。
  是的,遗嘱……在这一点上,西方和华夏其实是相通的,国王和皇帝都有‘遗诏’这类东西。一般都是提前拟好,但人死如灯灭,死后遗嘱是不是真的按照活着时候的意愿来,就要看任命的遗嘱执行人怎么说了——这在华夏叫做‘顾命大臣’,在西方就是遗嘱执行人了。
  就像华夏宫廷斗争中,皇帝死前由谁陪着,谁就占据优势一样。中世纪的国王死前,能够在他身边也很重要。
  就像这一次,路易三世也在精神好的时候提到了几位此时不在西岱,但得他信任的臣属。他希望能尽快招这些人来西岱,他显然打算临终前对这些人有所交代……不过,事情成不成,其实得看此时西岱的‘实权派’怎么想。
  人是派出去了,可这些派出去报信的骑士,既可以快马加鞭,也可以慢慢走,具体要怎么做,还不是他们主人一句吩咐的事儿?
  之所以大家会在这种事上耍手段,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不满意的人这时候能来,将来还成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忏悔仪式,得趁着陛下精神好的时候完成忏悔仪式,如果忏悔仪式无法顺利完成,那就太糟糕了。”雨果夫人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肯定道。
  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如果死前没能完成忏悔仪式,那的确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先不管这个人其他事做的怎么样,正常情况下,没有做忏悔就死掉的人,就是没法上天堂的——不管贵族们平常是否是真的虔诚,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显露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本质。
  万一,万一呢?
  万一经文上说的都是真的,万一真有天堂地狱的差别,万一没做死前忏悔真的会影响到上天堂……那不是太糟糕了吗?
  “说到忏悔仪式,这下那个高登兰人该得意了,他可是陛下的忏悔神甫。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为陛下的忏悔神甫,我是说,他既不是陛下的家庭神甫,也不是位高权重的大主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主教而已。”博福特伯爵夫人也忍不住加入到了忏悔仪式的讨论中。
  她所说的‘高登兰人’,指的是佩科克主教,他是瓦松的众多主教之一,原来是高登兰人来着。博福特伯爵夫人之所以抱怨这个,大概和她夫家有关——博福特伯爵的领地就在佩科克主教的教区内,双方据说是相处不太融洽。
  “您不用担心,博福特伯爵和佩科克主教现在都是殿下的人,他不会在当上最高法官后对伯爵和您不利的。”路易莎劝慰了博福特伯爵夫人一句。
  这算是瓦松的惯例之一了,国王去世前会指定一位神甫作为他的忏悔师,主持他的忏悔仪式。而这个幸运的神甫,一般要求是高级神职人员,而且历来名声较好——当国王去世,新任国王继位,这个神甫就会接替成为瓦松的最高法官。
  佩科克主教在众多神甫中,显然不是特别有竞争力。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一方面因为他是纪尧姆的人,另一方面就是王后那一派也不太反感他。这大概和他这个人会做人,准确地说是会花钱有关,听说他花了大价钱让安娜王后的亲信说他好话呢!
  博福特伯爵夫人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说道:“哦,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只不过觉得看不顺眼而已,我们都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这样的人做陛下的忏悔——”
  “夫人,这些话不要在宫里说,好吗?”路易莎打断了她的话。宫廷里是没有秘密的,一些敏感的话能不说就不说,尤其是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关键时刻。
  博福特伯爵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管怎么说,科佩克主教都是纪尧姆一派推出来的人,她在这里指责对方的品德,往小了说是缺乏大局观,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团结了。在有‘外敌’的当下,这一点问题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一旁雨果夫人也是很体贴地转移话题道:“最近纪尧姆殿下也因为陛下的原因,常常呆在陛下寝宫那边……我听说,有一些侍女趁此机会都在向殿下示好。”
  “侍女?陛下身边还有侍女吗?要照顾陛下,还是侍从才得用吧?”路易莎有些不解。一个完全不能动弹的中风病人,要照顾好可是很需要力气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侍从的确比侍女合适。更何况,以路易莎有限的去国王寝宫的经历来说,好像也没怎么见过侍女出没,基本都是侍从。
  “当然是有的。”雨果夫人点了点头:“陛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侍女呢?只不过是否受重用,是否受陛下信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过去怎么样先不说,现在这种情况,这些侍女当然也希望能在纪尧姆殿下那儿有个好印象。”
  “不管怎么说,等到纪尧姆殿下继位了,纪尧姆殿下和您身边,总有一些职位空缺……”
  而就在路易莎她们就今后侍女们的宫廷职位有种种讨论时,忽然有一位骑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贝尔纳德骑士,正是当初被纪尧姆派遣,给路易莎送上那块红宝石的骑士。那时候,他在纪尧姆身边还是很不起眼的一个骑士(本来让他给路易莎送东西,就是不想让路易莎知道那份礼物来自于谁,所以选了一个边缘人物),现在却已经是比较受重用的侍从之一了。
  贝尔纳德骑士一来,路易莎就有一种预感,赶紧站起了身——贝尔纳德骑士现在就是跟着纪尧姆,不是有大事,怎么可能这么着急过来?而现在王宫里、纪尧姆身边,要说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路易三世的事了。
  所以几乎是路易莎一边往外走,贝尔纳德骑士一边说:“殿下,陛下看起来是要不行了,纪尧姆殿下派我来护送您过去。”
  路易莎点点头,不需要再收拾,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侍女、侍从,浩浩荡荡往路易三世的寝宫而去——这段时间,路易三世情况很不好的样子,路易莎的穿戴几乎是立刻从之前婚礼庆祝时期的华贵艳丽,换成了低调的样式。
  就像现在,她穿着主色为褐色,搭配白色的衣服,珠宝也很小且没有彩宝。这样一幅模样,别说是送路易三世这个公公最后一程了,就是参加他的葬礼,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等到路易莎感到国王寝宫,侍女侍从大多数都留在了外面,她只带了雨果夫人,以及过来通知她的贝尔纳德骑士一起进入寝宫内。
  因为路易莎本来就在王宫里,所以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人,只落后于一直守在寝宫一些人而已。她一出现,纪尧姆便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此时的纪尧姆,就站在路易三世床榻旁第一个位置,这是王太子该有的位置。
  这个过程中,没有谁说话,路易莎就连走路也轻轻的,并没有打扰此时正在进行的,国王陛下与其他人的交代声。
  这个时候的路易三世应该是有些糊涂了,问的事、说的话都很跳跃,有时确实是当下需要说的,有时却是过去很久已经发生的大事。像是很多事他都知道,但忘记了发生的时间先后,一切像是一团缠得乱七八糟的线一样。
  就在路易莎轻巧地站到了纪尧姆身后时(纪尧姆身后的一些人都非常见机地给她让出了位置),忽然路易三世不再说前面的花头,只是挨个儿呼唤起自己儿子的名字:“皮埃尔、雅克、纪尧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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