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钰!”李大黑开朗地挥着手,露出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莫钰也淡淡点头,笑容是许玉臣没见过的欣喜模样。
“咔!”
木料碎裂的声音响起,许玉臣冷厉地松开手,木屑从掌心洒落。
座椅的扶手竟被他掰断了!
“莫钰!你敢跟孤保持距离,却跟那人一见如故,在大家面前打孤的脸,是我最近太宠你,以至于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一结束,许玉臣就将人拉进了最近的宫殿中,白皙纤细的手腕被扣在头上,莫钰的瞳孔中,倒映出双目赤红的许玉臣。
他的心颤了颤。
第65章 温润如玉病弱世子&巧取豪夺狠戾新皇10
许玉臣与他离得那样近,近到鼻翼之间仅能闻到龙涎香的气息。
霸道而浓烈。
莫钰没想到仅仅一声招呼竟然让许玉臣这般气恼,他叹出一口浊气,试图让他冷静下来:“陛下,新科状元是我幼时的玩伴,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
但许玉臣只是冷笑一声,对外头吩咐。
“如福,离远些守好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冷酷的话从许玉臣嘴里吐出来,外头应了一声,有序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许玉臣泛着凉意的手掌在他的脸颊上摩挲,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黑沉沉的眸子更是山雨欲来。
莫钰下意识想要躲开,在觑见许玉臣忿忿的表情后,又硬生生止住了闪躲的念头。
“陛下?”他试探开口。
许玉臣肆意揉捏他的脸颊,雪白的肌肤顿时浮现出红印,稍微削减了许玉臣的戾气。
他挑眉:“那就是青梅竹马?”
许玉臣嗤笑:“孤的探花还真是广结善缘。”
“前太子那么淡漠的人,对你青睐有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临走前还放心不下你,那位状元跟你交谈甚欢,连武试妆元也对你交情匪浅。”
嗓音越是平淡,越让莫钰摸不清底细,但他深深怀疑许玉臣已经气疯了。
莫钰顿时慌了神,他心急如焚地解释道:“陛下,请陛下相信我,我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孤自然是信你的……”
许玉臣冰冷地勾起唇,他贴近了莫钰的身体,就像是在把玩温润通透的玉石一般,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
他信莫钰所说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很烦恼,烦莫钰对别人言笑晏晏,恼莫钰对自己的疏离。
他想撕碎了这世间破破烂烂的礼法,让自己的心意呈现在阳光之下。
可许玉臣太清楚,他做不到。
因此,他对莫钰的强迫,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毕竟从始至终,他们都护不了你,你只能接受不是吗?”
许玉臣恶劣地弯起唇角,面对着微微发抖的小兔子,露出了自己最尖锐的獠牙。
莫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角眉梢都是屈辱的感受,偏偏又透露出一丝勾人的媚意。
许玉臣心下窝起一股无名火,一个用力就将人推在了墙上,背对自己,双手反剪在背后。
他不想看到莫钰的脸……那会让他产生怜惜的感觉,只能抚去他眼角的泪水,其余什么都不舍得做了。
只能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冷漠。
这种超脱控制的异样,让许玉臣的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想法。
想让他为自己牵动心神,听他啜泣而又隐忍的声音,看他因为自己暴露情绪,却又极尽忍耐的旖旎表情。
看不到许玉臣的动作,莫钰只能感受到灼灼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像是在打量猎物。
“陛下,求您……”
刻意柔软的嗓音一声声唤着他,许玉臣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言:“爱卿再多说些,这样就能让更多人听到了。”
莫钰顿时噤了声,拼尽全力也不愿让自己的声音大起来,令任何人有发现的可能。
他扭过头,眼中闪着泪花,一声声破碎的闷哼像是小猫叫唤一般。
许玉臣暗沉着目光,在莫钰的后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离开时已经隐隐出现一个牙印。
莫钰咬紧了唇,生怕再出现任何示弱的气息。
许玉臣没能听到轻唤,倒像是得了乐。
仿佛野性难驯的狼叼起猎物的后颈,恶意戏耍后吞食。
偏偏这时,外间响起了一群人的声音。
“恭喜李大人高中状元,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家一起为守护枫国洒热血,才是我心所愿吶!”
“哈哈哈,大家别谦虚了,先进屋换上吉服,待会儿鲜衣怒马,一展风采才是正事!”
“大家可别跟我抢,马上功夫我最是熟悉,誓要做那第一人咯。”
热热闹闹的声音清晰可闻,彷佛就在隔壁。
不,就是在隔壁,隔壁是今年新科进士换衣服的房间,而莫钰所处的位置,正在那间屋子的偏殿。
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而这间屋里,臣子和陛下在大胆相拥,亲密无间。
被大臣看到,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口诛笔伐。
莫钰的手心冒出了冷汗,他咬住下唇,纤细的手指掐入了掌心,在娇嫩的手掌心中留下了淡淡的月牙形状。
脑袋里还在思考着男配任务的要求,必须完成任务才行。
下一刻又被许玉臣强硬地捏住。
冰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松开,不准弄伤自己。”
莫钰顺着力度松开了手,低垂下头,如瀑的墨发散在鬓边。
不能被听到,这是莫钰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将自己的声音压到了几近消弭。
“陛下,这于礼不合。”
许玉臣察觉到了莫钰一瞬间的紧绷,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微微颤抖,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许玉臣贴紧了他,将人整个拥入怀中。
他不满莫钰的故作姿态,故意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气,用牙齿到处碾磨:“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又如何,敢置喙孤,孤就处死他们。”
话音刚落,彷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隔壁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连窗外的阳光也开始摇晃起来,莫钰颤抖着嘴唇,吐出一句“不行”。
眼尾杂糅了娇媚的薄红,一如落日余晖。
许玉臣到底存了怜惜之心,啄吻道:“可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随便杀人。”
莫钰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头晕眼花。
一个踉跄,他摔在许玉臣的怀中,双眼紧闭,额头渗出细汗。
许玉臣瞳孔紧缩,立刻将人抱进辇车,吩咐宫人去喊太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熟悉的寝宫映入眼帘,莫钰却连抬起手指的气力都没了。
疏影横斜,寝宫内暗沉沉的,蜡烛都没有点,依稀可见鲛人纱潋滟细微的波光。
再远处却是黑乎乎一片,如同一只吞噬一切的巨兽,下一秒就张开血盆大口,猛冲过来叼住莫钰脆弱的脖颈。
一阵脚步声响起,离莫钰越来越近。
他不想深究那人是谁了,也没心思再去深究,只是凭着直觉轻轻唤了一句。
“陛下。”
嗓音如同幼猫,细小的几不可闻。
许玉臣的脸从黑暗中出现了,他双腿交叉躺在了外侧,上身倚在床梁上,一双星眸沉沉地注视着莫钰。
眼神意味不明,幽深难测。
突然,他开口了,话语中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服软。
“今日的事,是孤冒昧了,若你不喜欢的话,孤以后不做了便是。”
莫钰吹了一次风就险些病发,许玉臣实在生不起气了,愤怒全变为忧虑,只希望莫钰能将养好身子。
对许玉臣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
嗓子很是干涩,可莫钰还是挣扎着说了句话:“陛下,臣想回趟家。”
他垂下了眼帘,遮住暗淡无光的眸子,浑身透出冰冷的死寂。
许玉臣一下子拽住了身下的丝被,他喘着粗气,生硬地说:“你确定?”
这话在许玉臣听来无异于,莫钰要离开他。
巨大的心痛和孤寂吞噬了他的心神。
“确定。”
莫钰回答的不假思索,只是力气依旧孱弱,听上去没什么底气。
一阵令人发疯的缄默后,寝殿内响起轻飘飘一声。
“呵。”
许玉臣本来看他生病,发了善心想放过他的,可莫钰不知好歹,竟提及了离开自己的事情。
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以后蹬鼻子上脸的时候还多着呢。
许玉臣用骨节分明的手,熟练地握住了床边小几上的一个木盒。
他在开口处打转了半晌,又阴冷地问了一句:“爱卿绝不反悔?”
“臣、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