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稳稳地把人放在地上,伸手解开了莫钰长袍上的领带。
  莫钰顿时抓住长袍,低垂眉眼:“臣自己来。”
  “行。”许玉臣先一步入水,隔着雾蒙蒙的水汽,赤裸裸打量他的动作。
  “也就是你能让孤甘心伺候了,要是别人,孤只需动动手指,自有大把人凑上来……爱卿的身子真是百看不厌。”
  莫钰:我可真谢谢你。
  “陛下慎言。”他冷下眉眼,看上去疏离冰冷。
  清冷的月中仙堕入红尘,沾染上许玉臣的气息,这个认知令他激动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水雾的原因,还是许玉臣的体温,莫钰感觉自己的脸颊都滚烫,大抵红扑扑的。
  他刚想退开,就见许玉臣错开眼,不轻不重地搀扶他的胳膊:“原来爱卿也会害羞啊,只是要小心地滑。”
  “陛下,多谢。”莫钰就着他的力道在玉石阶上站稳。
  许玉臣现在倒是好说话,毕竟重头戏还在后面:“是啊,够了,孤来帮你上药。”
  喜怒无常的陛下首次带上了小心翼翼。
  烟雾缭绕的水池中,假意真心交错,但灼热的体温却在靠近。
  一室绮靡。
  许玉臣身边的人皆被如福训诫过了,他们只清楚莫钰得皇帝恩宠,住在寝殿,自然而然觉得是偏殿。除了伺候的太监,谁也查不到他们居然是共处一室的。
  就这样,到了休沐的日子,莫钰不必留在宫中,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躲开许玉臣了。
  第68章 温润如玉病弱世子&巧取豪夺狠戾新皇13
  回家之后,莫钰回家向爹娘告了安好之后,就去了常去的茶楼听戏。
  当然,去茶楼只是掩饰,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的目的是为了跟夜慕联络,获知许玉槐在岚国的消息。
  毕竟这个世界以许玉槐作为依靠,如果主角受直接客死他乡,那么世界也会不稳定的。
  而那处茶楼就是他们约定的位置。
  莫钰一袭白月色衣衫,端的是温润君子,挺拔俊秀,折扇一阖,跨进了门坎。
  茶楼清新雅致,装饰之物别出心裁,看不出半分刻意奢华的样子,不经意处却尽显格调,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子弟爱来的地方。
  莫钰更是其中常客。
  “诶,莫世子,自您参加科举后,可是好一阵没来小店了,今日总算是光临寒舍,大家都想念你呢!”
  店家喜气洋洋地上前迎接,先不说莫钰身份尊贵,是世子之位,单他高中探花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后,就少有人能不对他敬畏了。
  更何况他还从没世家的傲气,账单一次结清,店家自然也欢迎莫钰的到来。
  “那就照例去我的包间,今日的戏不错啊。”
  莫钰扫了一眼,看到戏牌上写着“穆桂英挂帅”这五个大字,轻轻笑了一下。
  这戏热闹,可以遮盖住他的声音。
  “那是自然,小二快,带莫世子去包间!”
  匆匆赶来的小二亲自将莫钰领上了二楼,送到包间门口。
  说起来这间并不是观戏的最佳位置,却也不差,而且位置还较为偏僻,与左右包间相隔较远,是为中庸之道,不引人注意。
  莫钰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的行踪可以尽收眼底,并无异常,这才放心走进去。
  可莫钰不清楚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从皇宫内一路跟到莫府,后又来到了茶馆,还在外面盯梢了一会儿,才回去禀告主子。
  “陛下,莫大人确实是进了这座楼,属下亲眼目睹他进了左手边第三间。”
  换上便衣的锦衣卫抱拳拱手,一脸严肃。
  “好,你先走吧。”
  许玉臣也褪下了皇帝服制,换上不惹眼的便衣。
  便衣是按照富商的标准裁制的,本略显华贵而并无气派,却被许玉臣衬的芝兰玉树,矜贵高冷。
  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气势。
  路边人偶然路过,就会情不自禁打量两眼,回忆京城里何时出了这般玉树临风的男子,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印象。
  仅凭这张脸,许玉臣就不可能泯然众人。
  锦衣卫担忧他一个人太不安全,可他了解自家皇帝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踌躇了片刻,真的退下了。
  他在路的一侧行礼,谨慎道:“陛下当心些,若有危险随时通知臣。”
  话音刚落,许玉臣的身影已经跨过了他,如福在后面跟着赔笑点头,侍卫这才安心。
  进了茶馆,许玉臣率先寻找莫钰的踪影,只见第三间包间竹门紧掩,想窥探出什么都不行。
  店家心下疑惑,犹豫地迎上来,顿时换了脸色:“这位客官,是在一楼坐着还是二楼雅间呀?”
  他在许玉臣的身上转了一遍,只能通过衣装来判断此人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可偏偏身上有那么一丝痞气,不像是世家子弟。
  只得恭敬迎客,让人挑不出错。
  一楼人声鼎沸,纷纷在催着戏曲上演,小二上茶的声音混迹其中,嘈杂不绝于耳。
  “去包间,那附近还有位置吗?”许玉臣手一挥,将莫钰附近的包间都指了一遍。
  店家抬头一看,思索片刻道:“还有一间,不过那间看戏不是很好,所以客人大多不喜欢。”
  许玉臣顺着视线一看,那间恰好就在莫钰的旁边,心下立即就有了决断。
  “就它了。”
  许玉臣随手丢出一块沉甸甸的银子,下巴往前一抬,矜贵又冷漠:“带路。”
  店家平白得了这么一大块银子,立刻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亲自就将许玉臣迎了上去,赶在他前面推开门:“客人请进!”
  热情的不行。
  “客人喝茶吗,我吩咐下去给您端壶我们这儿的招牌茶水。”
  “不必了,”许玉臣的眉宇间涌上了淡淡的厌烦之色,懒散地坐在美人榻上,看向旁边那堵墙,“你们这店,相互之间隔音如何。”
  “客人放心,我敢担保,您就算是贴近了这面墙,也不会从旁边听到半分声音,小人以人格向您担保。”
  店家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官员在此议事,隔音好是一大重要要求,这是这间茶楼的追求。
  可谁知那面如刀削的气派公子,脸上确实显露出烦躁,像是极不满意这个答复。
  “一点都听不到?”
  他紧蹙起眉又问了一遍,旁边的如福弯下身子劝诫道:“公子,此番事情不宜闹大。”
  富贵公子眉眼间的烦躁也稍稍减了一分。
  事到如今,店家也察觉到一丝异样,随手摸去额头上的冷汗,回道:“真的一点都听不到。”
  “行吧,”许玉臣挥了挥手,呢喃,“也不知道凿开小洞能不能听见……”
  店家刚准备出去,就听到了这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句,顿时又冲了回去,离许玉臣不过咫尺的距离,眼巴巴地哀求。
  “客人说笑了,墙怎么能凿开呢,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涕泪俱下,恍惚让许玉臣看到了那些大臣,跪在金銮殿前一口一个“陛下三思!”
  被威胁的头痛感又回到了许玉臣的脑海,他的语气带上了无奈:“知道了,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快下去吧!”
  抬眼的瞬间,逼人的凌厉直冲店家而来,他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出去后,暗自感慨那甸银子真是拿着烫手。
  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富公子,谁成想是个不顾别人死活的活阎王。
  店家自认倒霉,唏嘘着下了楼。
  莫钰包间内,夜慕手持着一柄剑行礼,他的脸依旧蒙在黑布之后,只是气势越发沉稳,不复当初利刃出鞘的杀气。
  看上去,成长了不少。
  可成长往往伴随着苦难,不待夜慕说话,莫钰就先沉沉叹了一口气:“你与殿下肯定已经商量好怎么哄骗我了,大不了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搪塞,总之是不会告诉我实情的。”
  夜慕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半晌后沉闷拱手:“公子聪慧,属下无须多言。”
  莫钰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软下了口气:“稍微透露一些也行啊。”
  夜慕张了张嘴,回想起许玉槐对自己的嘱托,弓下身子眼中掠过一抹难色:“属下是殿下的刀刃,绝不会将利刃一侧向着殿下。”
  言下之意就是,连莫钰这个前主子也使唤不动他。
  莫钰心中固然欣喜,许玉槐此行身边能有个忠心耿耿的人,可他这般遮掩,只会让自己探查不到任何消息,应对越发困难。
  “罢了,你对殿下忠心耿耿,我也放心了。”
  夜慕眼中闪过坚定,抬眸直视:“殿下的志向就是属下的志向,属下愿作手中最锋利的剑,为殿下披荆斩棘,九死不悔!”
  莫钰的指尖微颤,隐隐察觉到夜慕的眼中还包含着更深的含义。
  难不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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