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二爷就不担心那几位绸缎庄的老板等急了,当真单方面毁约?一旦洋商给的价格利润超过毁约金,那几位绸缎庄老板毁约也不是没有毁约的可能。
  隆升如今的市场可是好不容易做起来了,那几位老板要是联合起来一起毁约,洋商那边又对二爷步步紧逼的,他都替二爷着急!二爷还有心情在这儿“伺候”人!
  “二爷……”
  猜到阿达要问什么,谢放道:“你告诉福禄,让明诚先帮忙招呼卢老板他们。”
  白纸黑字,不是靠“商量”就能够有用的。
  合同是明诚帮着拟的,各种厉害,由明诚去说,自是再合适不过。
  阿达余光瞥了眼阿笙的房门,拱手道:“……是。”
  他只是听说君王为了美色耽误国事的……
  可没听说男色也会误事啊。
  也就是阿达书念得少,要是福禄在,少不得笑话他。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故事多着呐。
  …
  井水凉,谢放去厨房的水缸打了一盆水。
  谢放回到房间。
  但见阿笙的长衫不知什么时候给脱了,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束脚裤,赤果着背,背对着房门。
  阿笙三伏天偶尔都还会出去外送,即便是记得戴着斗笠,后脖颈仍晒成了古铜色,背后的肌肤却是很白,从后肩至尾椎骨,凝如玉脂。
  少年腰身纤细,不堪盈握,仿佛稍微用力,便能弄折。
  端着脸盆的指尖微微收拢,眸色转深,谢放抬脚迈进房间。
  将脸盆暂时放在房间的桌上,谢放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
  这才去端了桌上的脸盆,放在凳子上。
  返身,去关了门。
  毛巾沾水,发出淅沥的水声。
  谢放将毛巾拧干,将侧躺着的阿笙给转过身,替他擦额头,擦脸……
  擦至下巴时,阿笙尚且配合,待擦至脖子,不知是不是还是有些凉,阿笙瑟缩了下脖子,手在床上摸着,拿过薄被,盖在了身上。
  谢放哭笑不得。
  谢放只得将阿笙盖在身上的薄被给拉下来一些,轻声哄着,“等擦过身子,再替你将被子盖上,嗯?”
  睡梦中,阿笙也不知道听见,还是没听见,攥着薄被的手倒是当真松开了一些。
  谢放便将薄被给拿开,给阿笙擦拭后背。
  沾水的毛巾,从阿笙纤薄的后背,沿着脊椎骨,擦拭至腰窝处……
  再做以上这些事情的时候,谢放心中完全没有任何的绮念。
  他只要想到,前世他在成功戒酒之前,阿笙不知道要如此照顾过他多少回,心中只有深深的自责同懊悔。
  那时,他虽不会发酒疯,可也实在算不上配合……
  阿笙体型又比他要小一些,比起他现在照顾阿笙,当时的阿笙照顾起他来,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替阿笙将后背的黏腻都擦去,谢放重新将毛巾给沥水,拧干,将毛巾敷在阿笙脸颊,给他散热,“这一世,换我来照顾你,可好?”
  唔。
  好,好舒服……
  睡梦中,阿笙握住二爷给他擦脸的手,脸颊轻蹭二爷的掌心。
  谢放将手中的毛巾轻轻抽离。
  他反手牵住阿笙握住他的那只手,俯身,吻上阿笙的手腕,“如此,我便算你答应了。嗯?”
  第82章 与二爷约
  “嘎嘎——”
  “嘎嘎嘎——”
  小孩儿散学归来,追着隔壁杜婶家在外头溜达的大白鹅。
  大白鹅扑棱着翅膀,快速逃走。
  阿笙被这一阵阵的鹅叫声给吵醒。
  奇怪,今日怎的杜婶家的大公鸡没叫,反倒是大白鹅叫得这般厉害?
  有野猫跑进杜婶家的院子里头了?
  脑袋很重,眼皮就跟黏在一起了似的。
  阿笙勉勉强强睁开眼。
  他一只手的掌心贴在太阳穴上,一只手撑着床,坐起身。
  醉得太过厉害,这一觉又睡得太沉,以至于阿笙转过头,瞧见窗外昏暗的天色时,很是愣了愣。
  阿笙靠着床,好一会儿才想起,今日似乎是他的出师宴?
  那他应该在酒楼才对啊,怎么在家里?
  脑袋有些疼,阿笙揉着太阳穴,脑海里零星地闪过一些画面——
  爹爹带着他向宾客敬酒,结束的时候,他和爹爹一起送宾客离开。
  等等,他似乎在扶着孙伯伯出包间的时候,在走廊上碰见二爷同小石头了?
  当时,孙伯伯似乎同他说了什么话,他着急着想要解释。
  可孙伯伯到底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急着解释,只记得,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似,乎是伸手拉住了二爷?!
  又,又似乎没有?
  阿笙的心砰砰跳得厉害,着急得不行。
  他当时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把二爷给拉住了?
  若是他当真的将二爷给拉住了,二爷可有没有怪他唐突?
  阿笙有些着急地轻拍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
  “吱呀——”
  房门被推开。
  阿笙转过脑袋。
  方庆遥手里头端着脸盆,从外头进来,见阿笙已经醒了,笑着道:“醒了啊?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这几日累坏了吧?”
  他都睡了一觉醒来了,阿笙都还在睡。
  方庆遥来的第一趟,没打扰阿笙。
  眼见着太阳都要下山,该吃晚饭了,这才不得不又来一趟,过来把人给叫醒。
  阿笙咧开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也没觉着这几日特别累,更多的是兴奋以及担心。
  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像是爹爹还有师父那样,手艺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跟肯定。
  也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够独立胜任后厨的工作。
  许是这段时日心弦多少有些绷着,加之太白醉酒劲大,这一觉才会睡得这般沉。
  方才刚醒那会儿,他还真以为是天亮了,自己该去给师父请安了。
  后头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他已经出师了,往后不需要再一大早便去师父家端茶问好了。
  心里头还有些不舍来着。
  每日早起,还要绕好几条街去师父家中,虽然辛苦,可这些年他也习惯了陪同师父一起出门,再一路走去菜场,同菜场里头的几家摊贩的老板、老板娘,问好,说笑几句。
  再看着师父如何挑选新鲜的食材,如何讨价还将,如何在面对老板们企图以次充好时,不动声色地将不新鲜的蔬菜叶,濒死的河虾……给拣出去。
  之后,他们师徒二人再一起去店里。往后,便是他同爹爹一起,直接去店里了。
  方庆遥瞧见,阿笙床边上已经有一张现成的凳子,便把脸盆给放阿笙旁边的凳子上,给阿笙拧了把毛巾,“来,洗把脸,擦个身子。我瞧你怎么关着门睡觉,这会儿身上粘得是不是可难……”受。
  忽地注意到阿笙身上的短衫,方庆遥话声一顿,当爹的调侃道:“衣衫换过了啊?行啊,本来还担心你喝醉了,倒头就睡。又关着门,下午屋里头最热,回头别热坏了。看来,你这醉得还不算厉害,还知道照顾自己。”
  阿笙接过爹爹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
  眼露疑惑。
  他没觉着身上特别黏啊……
  听见爹爹的话,阿笙下意识地低下头,瞧见自己身上穿的短衫。
  这,这短衫是他自己换的?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阿笙将手里头的毛巾递还给爹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里头比划着,“对不住啊,爹爹,我今日好像是有些醉得厉害,睡死过去了。给爹爹添麻烦了。”
  阿笙这会儿总算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家里。
  应当是他醉后,爹爹让店里伙计帮着一起,把他从店里给带了回来。
  他知道,醉酒的人身子总是沉一些,只怕将他带回来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希望他没有太给爹爹添麻烦。
  方庆遥把毛巾给接过去,语气略带无奈地道:“你倒没给我添麻烦,倒是辛苦了二爷。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在人二爷面前醉过去了?你觉着醉得难受,怎的也不喊大力或是其他人来扶你一下?竟然在二爷面前睡着了。
  你知不知道?我碰见你的时候,你都睡得不省人事了。后头还是二爷背你下的楼,我让大力叫的车。因着我还要送宾客,实在抽不开身,大力也吃了酒,不便照顾你。最后还是麻烦二爷坐人力车,送你回家。”
  方庆遥是直摇头叹气。
  阿笙这孩子,平日里还挺靠谱,今日怎的这般没谱。
  至于二爷抱着阿笙的事,方庆遥没提。
  虽说二爷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当时多半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可阿笙到底也是个男孩子,一个男孩子被同为男子的二爷给那么横抱着,当爹的心里头自是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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