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冬雪见过二少。”冬雪脸颊通红地向这位久未见面的二少行礼,“对不住,二少。冬雪不,不知这车里头坐,坐得是您。”
  其实冬雪这道歉全然站不住脚。
  便是这车上坐得不是谢放,可这车是谢家二少的车,车中坐得是谁,哪里轮得到府中一个小妾的丫头质问。
  谢放笑了笑,“无妨,古话说得好,不知者不怪么。三太太现在可等着用车?”
  “没,没有的事。对不住,打扰二少了。天冷,还请二少上车。冬雪先行告退。”
  说罢,朝谢匆匆行了个礼,便脚步仓促地离去。
  想来是赶着回去,回三太太话。
  “这个冬雪,是让三太太惯得愈发蛮横了。”老徐没忍住,低声抱怨道。
  哪里是被三太太惯的,不过是仗着他不在府中,欺负他的人罢了。
  “这近一年的光景里,可是没少受委屈?”
  老徐听了二少这话,眼眶涌上热意,“没,没有的事……二少,有一点冬雪说得挺对,外头冷,您还是赶紧上车吧。”
  老徐打开后座的车门。
  却见二少不但没有上车,反而往前头走去,老徐忙跟上去。
  “二少,您这是要去哪——”
  老徐的话戛然而止。
  他们车子前头,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
  瞧着……似乎是是大少的车?
  老徐再仔细一看车牌,可不就是大少的车么?!
  …
  老徐定睛去看前头停着的那辆汽车的功夫,谢放已经走至车前。
  车后座的两扇车门分别打开。
  “二哥!”
  身穿深灰色呢质大衣的谢朝晖从车上迈下。
  他一路快跑,一把将久未见面的二哥给抱住,他高兴地在拍了拍二哥的肩,“二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厚重的冬衣,传递不了温度。
  如同这个已然隔了生死的拥抱。
  前世,他从北城回来,三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拉着他饮酒,拉着他流连于各个买醉的场所,趁着他无意识的时候,握住他的右手,沾上红泥印……于是他名义下的产业,一一易主。
  谢放立在原地,似一棵历经风雪的青松,无悲无喜。
  “二弟。”
  谢朝晞笑着走了过来。
  谢放抬起头,唇角也含着笑意,“大哥。许久不见。”
  第135章 探探口风
  “二哥你偏心!方才我可是大老远地跑过来,同你打招呼,你都没回应我!二哥只是朝你走过来,你便先同大哥打上招呼了。”
  谢朝晖松开二哥,不满地嚷嚷道。
  谢朝晞走近,开着玩笑道:“你还不知道你二哥?在这个家,他最疼得人除了你,还能是谁?二弟不过是同我打声招呼,你便认为他偏心。这我听了都要替他叫屈。”
  谢朝晖“嘿嘿”笑了两声,转过头,亲亲热热地对谢放道:“二哥,回头等你安顿好,咱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啊!”
  不知是不是在北城这个地界听不得“酒”字,谢放胃部一阵痉挛。
  他的声音夹杂着倦意,“不巧,在符城生过一场大病,戒酒了。”
  谢朝晖微张了嘴,眼底错愕不已,“啊?二哥你在符城生过一场大病?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好全了,怎的也未曾听你提起?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谢放初到符城的那段时日,都收到过三弟的书信。
  自来到符城,远离亲朋,三弟的书信,便是最大的慰藉。
  每次只要收到三弟的书信,无论当天在忙什么,忙到多晚,他都会第一时间,在案头坐下回信。
  三弟在信中,常常诉说自他不在北城,有多无聊,在这个家有多孤单,没有人了解他,也没有人理解他,再没有人能够同他说心事,日夜盼着他回去。
  他便在信中安抚,同他说一些他在符城的趣事,以解他的烦闷。
  那场大病之后,再回头看过他同三弟的书信,方才发觉,三弟从未在信中言及他的生活,反倒是他,零零碎碎,事无巨细。
  上一世,他因为病重,无法回信,担心三弟会记挂,只说要出去游历,行踪不定,不便鸿雁传书,也就停了书信的往来。
  其实,若是三弟当真关心他,又怎么会自他那封书信去后,再未写信来符。
  想来,給他写信,多半是受了“大哥”的之意,以“监视”他在符城的一举一动。
  谢放:“嗯,无碍了,只是大夫交代了,不宜再饮酒。”
  谢朝晖问了一连串听似关切的问题,谢放只觉胃里翻涌得更加厉害,他拣了简单的一句回复。
  谢朝晖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二哥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觉得此番二哥回来……似,似乎待他没有从前热络了?
  方才只是同大哥打招呼,也没有唤他,便是回答也是清清冷冷的。
  莫不是太累了?
  谢朝晞适时地出声问道:“是一点酒也喝不得了?这听着,当初似病得很重。”
  谢放笑了笑:“都过去了。”
  说罢,转过头,对老徐吩咐道:“老徐,先把车开到一边,让大哥的车先过去。”
  谢朝晞忙阻止道:“无事,我们倒车,从另一条巷子过变成。”
  老徐已经上了车,发动车子。
  老徐将车子开到一边。
  谢朝晞的司机见可以开过去了,便下了车。
  谢朝晞的司机换过,这一个司机是新来的,并不认识近一年都不在家中的谢家二少爷,只当谢放是谢家旁支的什么人,走近了,同大少、三少禀报道:“大少、三少,车子可以过了。”
  “天冷,大哥、三弟先上车吧。我们回家再叙?”
  听见谢放的这一句“回家再叙”司机很是吃惊地朝这位相貌俊美的公子看了一眼。
  这位便是谢家二公子?
  他是听说谢家有位二少远在符城,也听说这段时日快回来了,可,可没想到眼前这位便是!
  怎,怎的同大少、三少都不太像呐?
  谢朝晖惊讶地出声问道,“二哥,你不同我们坐一辆么?大哥的车宽敞着呢,坐我们三个人绰绰有余。实在不行,咱们让二哥坐副驾驶。”
  谢朝晞笑指了指谢朝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啊,心里只有二弟这个哥哥。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嚷嚷着偏心。我看呐,最偏心的人分明是你。”
  “哎呀,我同二哥太久时间没见了么。不然,二哥,你要是不想坐大哥的车,我去坐你的车?”
  说着,便将手搭在谢放的肩上,往老徐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谢朝晞揽在谢放肩上的那只手被拿了下来,在前者错愕的眼神当中道:“三弟误会了,我没有不想坐大哥的车。只是我送给父亲的寿礼还在车上,我担心回头我不在,佣人拿的时候不小心会有所磕碰。
  我回去后,还得稍作整顿,一时半会儿,怕是陪不了你。你先坐大哥的车回去。”
  说罢,朝谢朝晞微一点头,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哎,二哥!”
  谢朝晖刚要追上去,被谢朝晞给出声制止了,“算了,二弟舟车劳顿,这会儿指不定多累。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坐我的车回去吧。”
  谢朝晞看了大哥一眼,顿住了脚步。
  “二弟——”
  谢放一只手扶在车把上,听见声音,转过头。
  谢朝晞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才想起来……
  “险些忘了问你,怎么是老徐接的你?我派了冯伯还有几位家丁去在火车站接你,你同冯伯没能碰上面?”
  这句话,大哥方才见到他时,应当就想问了吧?
  大哥人不在府上,派了冯伯来接,这般有心。
  若今日他当真是坐冯伯的车子回去,不过隔天,大哥的美名应当就能在整个北城传遍。
  谢放点头:“见到了。因为其他的事要办,就先让冯伯回去了。多谢大哥好意。”
  又其他的事要办?
  是什么紧要的事,使得二弟回北城第一时间不急着回家给父亲请安,反而先去办他的事去了?
  看来,回去后,见着冯伯,他得好好询问冯伯今日在火车站,他见到二弟以后所发生的事。
  压下心底的疑惑,谢朝晞打趣道:“同大哥还见外呢?”
  谢放朝谢朝晞这个当大哥的笑了笑,打开车门,弯腰上了车。
  谢放上车后,车子并未启动,老徐在等着大少的车子先过去。
  车上,谢朝晖咬着指甲,“大哥,你觉不觉得,二哥此次回来……似是变了个人似的?”
  二哥从前待他,绝不似今日这般冷淡的!
  谢朝晞眸色沉沉,“是有一些。等晚上老二安顿好以后,你去他房里,再谈一谈他的口风。最好问清楚,他未再同你书信往来以后,在符城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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