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嫁给韩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一个月了,他成亲的消息早该传到狄恒耳中了,可他却没有放下公事回京,果然自己在他心中再重要,也重要不过高隋和和家国。
  自己夜夜与韩冽同床,却克已守礼。
  难道是为他守身么。
  凭什么呢。
  想着高隋的逼迫,还有对狄恒的失望,一时种种情绪在胸腔起伏翻滚,骤升起要报复狄恒的念头,柳寒烟骤然的一伸手,黑暗中摸到韩冽脸上,揭下了面具。
  并贴上去吻住他。
  韩冽刚刚睡着,就被他骚扰醒来。
  发现他竟在亲吻他,一时以为自己睡糊涂了。
  惊问,“柳寒烟,你干什么?”
  “容烨,我们圆房吧……”柳寒烟摸着他凹凸不平的脸,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想要报酬么?演戏演得再真也有破绽,那就暂时做个真夫妻吧,也好叫高隋放心……”
  黑暗中,双眸隐隐湿润。
  他要让狄恒痛苦,要让他后悔!
  要他永远失去!
  韩冽轻声道:“你认真的?”
  发生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柳寒烟握紧拳,语气坚定,“对,我认真的,还是,你要拒绝?”
  韩冽轻挑眉。
  虽知他突然投怀送抱,定有原由,不过,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呢。一声轻笑后,抱住柳寒烟一翻身将人摁在了身下,并低头狠狠吻上……
  柳寒烟颤了下。
  眼角泪水瞬间涌下。
  以后,他和狄恒更无可能了。但这又如何呢,反正,他从来也没想给他全部的真心,那就让他永生遗恨,让他跟高隋兄友弟恭去吧!
  次日,柳寒烟醒来,忆起昨夜之事。
  揪着长发,逸出一声叹息,又再次觉得难以置信,他并不是那种莽撞之人,怎么面对韩冽,却总冲动的做些反常的事?
  他纵是对狄恒失望,也不该这般行事荒唐。
  可事已发生,再懊恼也无用。
  他只隐隐担忧,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后,韩冽会不会以此为由,向他提些无理的要求,会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毕竟昨晚在他看来,大约觉得是自己在勾引他吧。
  柳寒烟苦笑,他若真借机索取些什么。
  也是他自食恶果。
  又见房中无人,怕是下楼了。
  想着今天还要赶路,这时也没时间伤春悲秋,速速的收拾洗漱下了楼,就见韩冽坐在大堂某位桌上,正朝他招手,“一起吃早饭吧,马儿我已让小二哥喂过了。”
  柳寒烟僵硬笑笑。
  吃饭时,却是如坐针毡。
  好在从头到尾,韩冽都没提过昨晚之事。
  两人匆匆用过早饭,收拾上路了。
  “容烨……”两骑骏马飞驰而去,眨眼间就离开了小镇,上了无人的官道。琢磨不透的柳寒烟,终于忍不住的喊出了声,“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韩冽抓着缰绳,抽着鞭子。
  享受着驰骋的快感,转头看向旁边与他齐头纵马的人,“问什么?还是你有什么想说的?柳兄弟可是身体不适?那速度放慢些?”
  柳寒烟被他反问愕住。
  后面的话,又让他脸上一热。
  “无妨,我,我没事……”他硬绑绑的答了句,脖子根却是通红了,只一咬牙抽鞭,反而加快了马速,似是要向他证明。他也确实不想被他看低。
  他没这么柔弱。
  他刚刚又叫他柳兄弟,这让他暗松口气。
  他装着未发生,柳寒烟自然更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心里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就好!”韩冽迎风回了句。
  铁灰面具下,嘴角勾了起来。
  这家伙昨晚是一时冲动,醒来怕就后悔了。
  有些事,不必说得太透,但装着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过吗?
  两人赶了半天路,到了日上中头时,依然还在山道上,没看见人烟处,但也不得不暂时下马休息,吃些干粮补充下-体力。
  韩冽觉得带的干粮饼子,实在硬得难以下咽。
  勉强吃了些后,又进附近山中去了,没多久回来,摘了不少熟透的野生果子,扔了些给还在啃干饼子的柳寒烟,自己随意坐下。
  “骑马可真受罪,我屁股都快颠成两半了。”韩冽靠着树干吐槽着,又看向柳寒烟,“我都觉得难受,夫人你真的没事?”
  柳寒烟一僵,又瞪他一眼。
  低头,咬牙道,“我说了,没事。”
  他也许久没这样长时间骑马过,确实是遭罪,可想着他正在受罪的国人,这些小罪算什么呢,咬咬牙就撑过去了……
  他都这般说,韩冽也就不问了。
  稍作休息,两人继续上路。
  天黑时,依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便在附近找了处山洞过了。
  这样连着赶路,第三天柳寒烟终是体力不支,两人穿越一个山坳时,只觉眼前一黑,竟是一头从马上往下栽去……
  幸而韩冽眼疾手快,在他倒下时将人抓住了,微一使力就将他拽到自己马上。
  又及时的勒停马。
  抱起柳寒烟去了山坳边的空旷山洞里。
  捧了些溪水喂到柳寒烟嘴边,他下意识的张唇喝下,之后韩冽就让他靠着山壁休息,又脱了件外套盖他身上,自己则走出了山洞去了外头。
  第268章 强制婚姻(9)
  柳寒烟不久后幽幽转醒,却是嗅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他猛吸了鼻子,四处看去,看见是韩冽在山洞口,正升着篝火烤着肉,他准备起身,才发现身上他的衣衫,着实的楞了下。
  柳寒烟蹙眉上前,“我怎么了?”
  正翻着烤肉的韩冽哼了声,“没怎么,只是差点掉下马被踩死而已。”
  柳寒烟吓一跳,记起当时眼前一黑,后面就全无意识了,听他这一说,一时心惊肉跳,又好奇的问着他,“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韩冽瞥他一眼,又撕了块烤好的兔腿给他,“吃吧,好好补充下-体力,你要一直这么弱不经风的,还得麻烦我照顾呢。”
  柳寒烟确实饿得不行。
  接了过来。
  虽饿得狠了,但吃相还是十分斯文。
  又问道,“哪来的肉?”
  “山里到处是野味,费不了多少功夫。”韩冽则是吃相豪迈了许多,又遗憾的道,“要是能有点酒配着就更好了……”
  柳寒烟听得暗笑。
  果然是个酒鬼。
  他吃了两口,又轻声说了句,“容大哥,谢谢你。”
  如他所说,那真是非常凶险,若非他相救,失去意识坠马极容易被踩蹋,必是非死即伤,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谢不敢当。”韩冽两三秒就干光一个兔腿,喝了口水,“只要柳兄弟别在说了谢后,又暗地里算计我就成了,我可不敢指望你报答我什么……”
  柳寒烟被这话呛得红了脸。
  神情僵硬,暗自咬牙,这家伙能别老提这事行吗。
  又心里不舒坦,自己在他心里就这么差劲?也是,一开始自己是连着几次想算计他,也难怪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这次我是真心的。”柳寒烟小口撕咬着肉,涩涩的道,“我知道,容大哥是坦荡君子,定是不喜欢我这种不够单纯,太多机心的人……”
  他再狼心狗肺,也不至于连救命之恩也忘记。
  他只是忽然有些难受。
  自己不是他会欣赏的那种简单赤诚之人。
  韩冽没说话,只是又撕了条兔腿给他,柳寒烟接过,又看了他一眼,低低道,“寒烟也想天真单纯,可我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允许我做那样的人。”
  “我上头有三个兄长,一个皇妹,他们母亲都身份显贵。”柳寒烟很少与人谈起自己的私事,这时却难得提起。
  “我母亲只是个宫女,她虽有张漂亮的脸蛋,却没有一个聪明的头脑,这在勾心斗角的皇宫生存就是灾难,从小我就知道,人是欺善怕恶,拜高踩低的,为了生存,我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也许容大哥很难理解,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虽不是至纯至善,但也不是什么刻毒奸恶之辈,我,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容大哥……”柳寒烟望着他,“你,你信我吗?”
  韩冽往火里添了些柴火。
  又递了水给他,这才淡笑道,“你不必解释这些,我们只是逢场作戏,又不是真夫妻,我怎么看待你重要么?”
  又拿了颗熟得软耙的野柿子。
  慢慢悠悠吃着。
  柳寒烟叫他堵得无法反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心里就是有些不太舒服,他不希望韩冽误会他。
  “别想了,吃了东西好好休息,今天就在这山洞过夜,别再赶路了。”韩冽吃饱喝足,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又提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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