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没有这么要求!”池韶安哑着嗓子泪流满面,“我已经原谅了啊。”
“韶安哥,没事的,”姜如星轻轻抱住他颤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你才是最无辜,最痛苦的那一个。”
谢廷玉淡淡开口:“陆珩,这还在直播,你再继续使用信息素压迫,过分了吧。”
李端站在一边,温和道:“你们都没有错,委屈可以发泄出来的,现在都冷静一点好吗?”
池韶安低下头,哭得更委屈了,边擦眼泪边哽咽着道歉:“抱歉,我不想提起这件事的。”
“别哭了,你说你不怪他,就该知道你的眼泪实际上就在引导别人来指责他,”夏浔拍拍陆珩的肩膀,示意他撤掉信息素压迫,“不是要和好吗?”
毕竟在直播,弄得太难看不好收场。
“和好的事情以后再说,”陆珩依旧用信息素把池韶安死死钉在原地,但对其他人的影响稍微好了些,“我只知道,不是谁哭谁就有理。我的阿砚也在这件事情里受尽委屈。
“你们不能因为他不哭,就忽略他的感受。一个孩子,从小背上弄丢哥哥的骂名……”
陆珩哽了一下,越发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话得说完。
他不顾池砚之的挣扎,紧紧搂着他的肩膀,臂弯的暖意透过衣服布料传递给池砚之。
“我只想问,”陆珩漆黑的眸看向主镜头,像是透过镜头看进每个人的内心里,镜头也缓缓拉近,直到屏幕中只剩下他的脸,“两个孩子,为什么只请一个保姆?为什么把责任怪到年纪最小尚且不懂事的孩子头上?父母呢?就此隐形了?”
他的诘问让弹幕滚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强迫着失去理智的网友跟着他的思路进行思考。
“保姆,是不是成年人?父母,是不是成年人?池韶安失踪的时候,惊慌害怕的年仅六岁的阿砚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安慰?这个世界已经烂到,把罪名随意安给最不会反抗的那个人了吗?”
弹幕上没有人反驳,像是按了静止键。
祁星河在屏幕外狠狠摔了个杯子,咬牙切齿:“陆珩!你总算说人话了!”
总算有人站在池砚之这边了。
池砚之蹙眉,想阻止陆珩说下去。
他怕自己成为陆珩沽名钓誉的棋子。
陆珩攥着他手腕的手在发抖,年轻的alpha忍下愤怒,信息素放开脸色惨白的池韶安。
“我还有最后的一个疑问。”他平静了些,语气不再咄咄逼人,“池韶安,你不提其他的人,在直播间矛头直指阿砚,是什么居心?”
第61章
池韶安终于被alpha的信息素放过,要不是姜如星还扶着他的肩膀,他会直接瘫坐在地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对不起。”
他垂着眉眼,肩膀缩着,摇摇欲坠:“是我过分了,我没有针对砚之,但那件事是我过不去的坎。”
池砚之疼出了一脑门冷汗,他只想这个话题赶紧揭过去,他靠在陆珩身上小心地调整呼吸。
“你过不去的坎没必要让别人也过不去。”陆珩注意到池砚之的不对劲,放弃了跟池韶安的对峙,那双锐利的黑眸里明显带着警告。
他抽了纸巾给池砚之擦汗:“砚哥,哪里不舒服?”
池砚之摇摇头:“你别靠着我,热。”
不热。甚至是冷的。
可纵然他有千万般的狼狈,这一次都不想让陆珩看见了。
祁星河店里来了人,离开屏幕前的那一刻他在想。
陆珩,求你了,千万别信他。
他要是连池砚之这么明显的不适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也没什么可被原谅的。
可他很快又难过起来。
池砚之的面色甚至比一开始要红润一些,怎么可能会被看出来啊。
他要是不知道池砚之的病情,恐怕也不会觉得池砚之在不适吧。
这该死的病,折磨人不说,还不给别人看出来的机会。
陆珩那小子也是,怎么就不能长一双透视眼了。
别墅里。
陆珩眉头紧锁显然没有把池砚之的话听进去,他揽住池砚之的肩胛和腿弯把人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因为这场闹剧而静止许久的弹幕再次滚动起来。
临时的变故并没有引起很大的麻烦,节目本来就是日常为主,任务为辅的。午饭之前没有什么重要环节。
直播间的观众少了大半,该工作学习的都不再摸鱼,其余的人也只是开着直播间当背景音。
别墅客厅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夏浔被节目组叫走,池韶安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而姜如星在陪着他。
李端留下一句:“我先去看会儿剧本。”就去了别墅的书房。
谢廷玉自然也跟过去,在书房的沙发上办公。
柳昭留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不时帮忙递个纸巾。
弹幕不时刷过几条对池韶安的关心,一起磕玉端夫夫的评论。
直播间里只能看到陆珩不顾池砚之的挣扎把人抱到了自己房间。
「@节目组,真就不能把房间里内容播出来吗?我可以充会员的。」
「陆珩之前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我感觉自己要开始检讨了。」
「少爷早上还只会哭来着……变化好快。」
变化很快的陆珩把池砚之放到床上,房间里空调没开,有些闷热。
微微出汗的温热的手掌覆上池砚之的额头,问的话却并不相关:“我可以叫你阿砚吗?”
我的阿砚也在这件事情里受尽委屈。
池砚之早就不觉得委屈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这么觉得过。
太疼了,池砚之静静躺着,迷蒙的眼睛把陆珩望着。
因为不太清醒,那目光中竟有些奇异的柔和。
陆珩自然不会自以为是到觉得他就这么原谅自己了,他想从那双眼睛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头疼?”
头疼算是设计师的职业病,何况池砚之半夜画稿,休息肯定不足。
池砚之没反应。
“我问,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眨眨眼睛,好不好?”
小狗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求。
黑檀木信息素慌张地在房间弥漫开,陆珩并不擅于利用自己的信息素,无论是压迫还是安抚。
但他突然想起来,伴侣的信息素可以有效缓解另一半的不适。
于是他缓缓地给,企图让信息素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池砚之的血液里。
陆珩用纸巾擦干掌心的汗:“头晕?”
池砚之没有反应。
掌心隔着衣服轻抚上池砚之的胃部:“胃疼?”
池砚之浑身一激灵,一把攥住那只手。
“是胃疼?”陆珩急急忙忙抽出手,又确认了一遍,“胃疼是吗?”
池砚之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没说话,像是默认。
脑子不太清醒,默认这是梦境。
按理说陆珩不是这么细心的人,刚才被抱进电梯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反光的轿厢壁,他看起来特别好,根本就不像在难受。
说实话路过谢廷玉的时候,池砚之明显觉得对方认为自己在装。
池砚之在想,陆珩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珩去翻行李箱,他自己平时作,喝酒早把胃喝坏了,行李箱里是有药的。
倒了温水,他扶起池砚之,把人半搂在怀里喂他吃药。
然后就将人一直拥在在怀里,右手轻轻揉着他的胃部。
十分钟左右疼痛渐缓。
池砚之也不知道自己明明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这么顺从地接受了陆珩的照顾。
某簇被他狠心浇灭的火苗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又被他一盆冰水浇熄。
他不喜欢被补偿,无论是因为什么。
眼看池砚之的脸色又冷了下去,陆小狗从担忧但幸福地抱着他逐渐变成战战兢兢地抱着他。
池砚之从来没好得这么快过,他伸手拿过陆珩丢在一边的药盒看了看。
胃药。
也是,只顾拿止痛药了,应该哪里痛就拿哪里对症的药啊。
他根本就没往信息素那方面想。
疼迷糊的池砚之跟清醒的池砚之简直就是两个人,他缓慢却坚决地推开陆珩:“我想了想。”
陆珩咕嘟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等着他的话,跟刚刚啃坏了沙发被主人拎起来教训的小狗似的。
想认错,但看着主人的眼睛,汪都不敢汪一声。
“你这个表情……”池砚之一下子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你要是之前经常露出这种表情,我能原谅你一万次。”
没办法,谁能不爱小狗呢。
陆珩听见自己脆弱的心脏再度碎裂开的声音。
“那……现在呢。”他说。
甚至不是疑问语气。
“陆珩啊。”
池砚之笑起来,像暖阳。
窗外是夏日烈阳,窗内是冬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