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就为不能做为证据的几段影像。
……傻狗。
池砚之去阳台站了会儿,隐约听见花园里有工作人员说陆珩被带走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他就知道池韶安要告状的。
苏双双报警了,所以陆珩刚回来做了个选择题就被警察带走了。
池砚之滑动手机屏幕,能看到苏双双给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句谩骂。
指尖又开始发颤,池砚之屏住呼吸,想点进去。
问问她到底要怎么样。
要不然他干脆把池韶安从楼上推下去,然后被抓去派出所陪陆珩好了。
池砚之早适应了池韶安对他的态度,他没想过报复,除了此刻。
手机弹出陆珩的消息。
「乖宝,我晚点回去,你忙完早些睡觉。」
还带了一张可爱小狗的表情包。
陆珩好像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
池砚之发出的询问信息也没有得到回复。
池砚之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结束的时候快十一点了。
陆珩没回来。
不是简单询问笔录吗?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眩晕来得又急又快,池砚之刚起身准备下楼找陆今也问问,就被迫坐回椅子上。
他头昏眼花地撑住扶手,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没事。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工作久了低血糖而已。
忍忍就过去了。
完全不记得桌角就有陆珩给他买的糖。
氧气被一点点夺走,池砚之张着唇喘息,眼前发黑,艰难地摸索着桌上能让他清醒一点的东西。
他没听到门板被人急切推开的声音,转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檀木信息素渗透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无力垂下的手被陆珩攥在掌心:“张嘴。”
嘴巴里被塞进一支橘子味棒棒糖。
“你……”
身体一轻,陆珩抱他到床上,主动解释:“那个女人报警了,警察带我去问了点话。”
他说不出“你母亲”这样的称呼,他不觉得那个女人有资格做池砚之的妈妈。
“别担心,没事的,已经解决了。”陆珩说。
池砚之晕得厉害,竭力想睁眼看看陆珩的状态。
怎么可能没事……没事的话怎么可能去这么久?
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眼睛:“真没事,只问了几句,很快就结束了,我又没真的动手……”
“很……快?”池砚之捕捉到关键词。
很快就结束了,但是没回来,也没跟他说一声。
……生气。
池砚之放弃抵抗,不理他了。
接着就听到小狗在他耳畔轻笑了一声。
不准笑,破狗,笑那么性感是要勾引谁。
“没电了,”陆珩把手机拿出来,长按开关键证明自己真是无辜的,“手机没电了,给你发消息之后不久就自动关机了。我借电话给你打过来,没通。”
“谁信你,我手机还有电。”池砚之缓过来一点,头已经没那么晕了,把棒棒糖嚼碎,本能地反握住陆珩的手。
“真的,可能号码被拦截了。”陆珩有一下没一下捏着池砚之的手指,“出来之后回了趟家,所以回来晚了。”
进派出所这事陆家是一定不允许的。
陆珩觉得好笑,这家人在这种烂事上出现得比什么时候都及时,刚从派出所出来就被抓到陆家的车上。
陆天华没来,是他那个便宜母亲在等他。
秦白梦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命令司机开车:“你很久没回家吃饭了。”
“我每天都在家吃饭。”陆珩说。
和房子跟住所无关,池砚之在哪里,哪里就是陆珩的家。
“你跟那个池……”结婚一年,秦白梦连池砚之的名字都没记住,问起话来理所当然似的,“什么时候离婚。”
“起码要等你们离了吧,秦女士,”陆珩笑得很恶劣,“我和阿砚感情很好,用不着你们瞎操心,不过……”
压迫信息素这一次的攻击目标是把他带到世上的人:“如果不是池家那边说了什么,你们估计也不会来找我,我只警告一次,阿砚如果受到什么伤害……无论和你们是否有关,我不会放过你们。”
黑檀木在车里蔓延,陆珩看着车窗外:“自己掂量掂量,你们养在外面的那些人,是不是经得起我的报复。”
要不是秦白梦拿姥姥说事,这一趟陆珩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不出意外到家又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离开的时候陆珩看着一片狼藉的陆家客厅,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池砚之只知道陆珩跟家里关系不好,具体发生过什么他是不清楚的,闻言点点头,没有多问。
手机页面上确实显示有两通电话被自动拦 截。
“好点了吗?”陆珩抱玩具一样抱着池砚之,鼻尖亲昵地蹭过他的侧脸,“抱你去洗漱好不好?”
池砚之不好意思地推他:“我自己能走。”
“你不能。”
陆珩把他抱到洗手台上坐着,接水挤牙膏,动作丝滑流畅,就差亲自帮他刷了。
池砚之这辈子都没被这么照顾过,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最后自暴自弃地垂下去。
看陆珩t恤下隐约的腹肌轮廓。
感觉陆珩心情很差。
但能感受到这人的目光依旧是柔和的。
池砚之犹豫了一会儿,含着牙膏泡沫含混不清地问:“还疼吗?”
陆珩一愣,很快摇摇头,嗓音里带了些小小的雀跃:“你在关心我啊。”
池砚之仰起脸,认真地看着陆珩的眼睛:“嗯。”
陆珩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伸手抢走了池砚之的牙刷,低头吻住沾着薄荷味泡沫的唇角:“谢谢你。”
长而浓密的睫毛温柔覆盖下来:“谢谢你关心我。”
第124章
怎样被陆珩拐回床上的池砚之已然记不清楚了,回过神时陆珩给他拉好薄被,两人面对面侧卧着。
夜里闷热,开空调池砚之会冷,不开空调陆珩又会变成热狗。
最好的方式就是空调温度调高些,给池砚之盖层被子。
床头只剩下一盏橘子造型的小夜灯,是陆珩买铅笔的时候顺手买来的。
池砚之黑眸清醒,没有抗拒陆珩的亲近,甚至在陆珩说“给我摸摸手手”的时候乖乖把手递了出去。
“胃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池砚之摇头。
手也不冷。
池设计师的手很漂亮,冷白的皮肤覆着优美修长的骨骼,淡青的血管显现得恰到好处,暖黄小灯下显得更像艺术品。
陆珩专注地看了一会儿,捧到唇边轻吻一下:“别的地方呢,有没有哪里难受?”
只有心脏,被某种久违的酸涩感充斥着。
气氛太温柔,比陆珩的目光还温柔。
池砚之不想说话,于是轻轻摇头。
他喜欢安静平和的时刻,会觉得有些浪漫,比如现在。
生命中少有这样的时刻,因此觉得,生命在此刻终止也很好。
不。
池砚之及时清醒过来。
不好。
节目组说明天爬山,爬完山之后还要看海。
池砚之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涌动着的情感是不是叫做“期待”,可是暂时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陆珩来抱他了,他还没在下一次的“不离婚”后面打对勾。
……没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陆珩是其中一件。
平叔的葬礼很温馨,满满他们去送行了,拍照片不太合适,结束之后发来很多个谢谢。
满满说她以后也想要个那样的葬礼。
送行的全是认识的人,没有人哭,大家都在开心他不用再受苦了。
池砚之很想看看当时的画面。
他自认为称不上是什么善良的人,也没法给在意的人带来好运,现在只想老天惩罚他的时候别带上他的小狗。
小狗不要再受伤了。
陆珩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睛,风雪似乎小了些。
旅人的脚印不再被风雪覆盖,他隐约听见山崖边回响的声音。
那被称作“希望”。
很困,眼里的血丝都要化成实质的血流淌出来,但陆珩想等池砚之开口说话。
无论是什么。
喊他的名字,或者只是“晚安”。
他能感觉到池砚之是有话的,也许心里埋藏了很多很多句,他只是不习惯说出来,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没有到剖心的程度。
所以陆珩先开口:“阿砚。”
没叫乖宝。
池砚之纷飞的思绪被他拉回来:“嗯?”
“我们现在这样,算是关系好一些了,对吗?”陆珩问。
“嗯。”
从不熟的爱人变成了……符合这个节目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