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话让泷泽曜脑海中掀起了怎样的思维风暴。在五条悟的视角里，泷泽曜在提起自己在学校交到的朋友后突然沉默。
他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捧着脸观察自己。泷泽曜观察的视线客观到不参杂任何情绪，纯粹的注视让他的目光格外锐利。
这双带着星辉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璀璨，也如星辰般浩渺高远。它注视着他，就像星辰注视大地，静默而富有理性。
泷泽曜的猜测并不是误会，自从夏油杰叛逃后五条悟格外关注周围人的心情。由于泷泽曜突出的潜力与失忆的状态，五条悟对他额外多关注了几分。
于是他发现了泷泽曜难以察觉的情绪的对立，也发现了他对自己亲近与抗拒并存的态度。
五条悟其实没有完全想明白泷泽曜奇怪态度的由来，但他知道雏鸟效应，也知道与其他人多多交流对泷泽曜的心态有好处。
所以五条悟加深泷泽曜与五条家族人的交流，提议他与同龄人一起上学，推着他去认识更多的人。
果不其然，泷泽曜的心情愈加明快，无缘由的焦灼也在缓解。
这些行为在五条悟眼中稀疏平常，他向来不会宣扬自己的付出与考量，每每帮助别人过后转眼即忘，故而无法理解泷泽曜的感慨。
“我有做什么事情吗”五条悟与泷泽曜茫然对视。
“唔，我只是觉得悟先生总是加班去救援其他咒术师，咒术界却总有风言风语流传悟先生不称职，好多不明所以的人还信了，太过分了！”泷泽曜用另一件事解释。
“哈，又是烂橘子们搞的鬼吧，他们也就只能耍这些小把戏。要么就排除异己，要么就拉帮结派。真是无聊。”五条悟嗤笑一声，非常看不上咒术高层的手段。
他一向看不惯那些身居高位却毫无作为，为手中丁点权利就勾心斗角争得头破血流的咒术高层。
本来以五条悟的出身，他也该长成这样的性格，当上五条家家主后顺理成章成为他们的一员。
岂料五条悟自幼心生反骨，即使是五条家也束缚不了他成长过程中长出的格外张牙舞爪的枝丫。只能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与五条家原先的期望越来越背离，却对此毫无办法。
别说总监部的顽固高层，五条悟对五条家的长老同样没有好脸色，他讨厌腐朽封建的做派，就不因关系远近态度不同。
“可是有些人将小把戏耍进了五条家，五条家的一些长老在蠢蠢欲动。他们好像不满悟先生的做法，觉得从前与总监部同流合污的日子更加快活。”
泷泽曜的语气有些轻飘飘的，脸上带着轻松明快的笑意，好像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不是在平地惊雷。
在使用五条家资源的同时，泷泽曜逐渐摸清五条家的情况。五条家的权利大部分集中在家主手中，决策以家主的意见为主。
但长老们同样拥有不小的权力，联合起来也能对家主造成威胁，他们的意见也不能忽视。
这是为了防止家主一家独大，做出不利于家族的过激决策却无人能够阻止，本意是为了家族的长远稳定发展。
但这种相互制衡的权力结构现在显然成为五条悟的阻碍。很多长老认为现在五条悟的决策就是不利于家族的决策。
由于五条悟特立独行，在腐朽的御三家中硬生生长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他在上位五条家家主后驳回了很多以往'惯例'的操作。御三家包括五条家，在咒术界的吃相有些太难看了。
泥沙俱下时，很难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同样，世风败坏时人们只想同流合污。
痛惜于利益的减少，五条家长老不顾五条悟的警告偷偷与总监部联络，想要恢复以往的作风。只是这种想法瞒过了忙碌的五条悟，却瞒不住无所事事的泷泽曜，他当机立断将发现告知给了五条悟。
“是这样嘛，看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不太安分！”五条悟闻言冷下脸，笑意全消。
第45章
五条家的事项暂且按下不表,两人没有再深入讨论。毕竟五条家长老与总监部联络的方式无外乎那么几种，意图更是一目了然。
泷泽曜只需要将事情点到为止的告知五条悟，后续的处理就无需他再关注。
毕竟五条悟是除性格外完美无缺的人, 压制五条家长老的小动作不在话下。现在不过是因为五条悟刚刚上位不久, 五条家长老还在心存侥幸的垂死挣扎罢了。
当然，五条悟的性格在泷泽曜眼里没什么不好。在心灵光辉的滤镜下,他即是泷泽曜眼中的完美之人。
闲聊间泷泽曜的状态有所好转,神色从肉眼可见的萎靡恢复为原本的神采奕奕。
“曜,我的领域如何”既然泷泽曜的状态已经恢复，五条悟就继续最初的话题。
在问话的同时，他先前冷下来的脸重新染上笑意, 这笑意有半分得意半分好奇。
得意是由于领域的展开。在如今的咒术界，可以领悟领域的人几近于无, 甚至很有可能只有五条悟一人。实力的增强与领域的效果令他心满意得。
好奇在于泷泽曜对他领域的评价。他对他的领域存在一定抗性，评价相较他人也会更加透彻，因为他对领域的感知更深。
“……领域如何”泷泽曜凝眸沉思，半响才拖着长音回答：“我才不要现在评价,至少要多体验几次！刚才我在没有准备下应对的一点也不好,一直在被动的承受,表现简直糟糕透顶。这样怎么能知晓领域的极限”
他扁扁嘴神色恹恹，明显对自己方才的应对并不满意。旁人眼中值得惊叹的表现在他眼里甚至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泷泽曜的眉眼发梢都在诠释着他的沮丧。
不过泷泽曜从不会任由自己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太久,很快他眉宇间的消沉就一扫而空。
他抬眼直视五条悟,灵动的星眸中飞出挑衅：“我已经想好应对领域的办法了，悟先生下次想要如此轻易的让我失去战斗力可没这么简单！”
训练室的灯光明亮，在熠熠灯光的照耀下泷泽曜的眼睛灿若星辰，挑衅的神态生动张扬,锋芒与锐利不加掩饰。
五条悟脸上的笑意加深，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他不在乎泷泽曜的挑衅，反而十分喜爱这种越挫越勇的坚韧精神。
生活在如今这样江河日下的环境里，没有坚韧不拔的精神与百折不挠的心态可是会寸步难行的。咒术师更是如此。
“我喜欢你的锐气，不如我们再来一次！”五条悟笑眯眯的对泷泽曜提议，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好像在一天之内连续展开领域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事实上也是如此。
“……！！”泷泽曜瞳孔放大，张口欲言却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有些茫然，咒术界基础常识中存在关于领域的介绍。可以展开领域的咒术师凤毛麟角，但细数历史也有不少记载。
现实中他只看过五条悟的领域，通过书籍记录他却了解过不少。所以……难道咒术师的领域不是一天只能展开一次总不会是他记错了！
泷泽曜颇有些无言的看着五条悟，果然记录是用来打破的，天才们从不受常理所限。向来让别人震撼于他过人天资的泷泽曜今天难得被其他人的天赋所震撼。
“诶嘿~没错没错，天才的悟先生可以一天之内多次释放领域哦，只要避开术式熔断期就好。”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比出剪刀手，眸光闪亮。
“……这样啊。”泷泽曜干巴巴的回应，对于其中原理他不如五条悟本人了解。大家的能力毕竟截然不同，有些差异化的操作并不相通。
不过泷泽曜毕竟刚接触咒术界不久，也不是正统咒术师——他的术式还是由异能力所伪装、咒力来自诅咒，所以对咒术界的常识认可度并不像其他人那么深。
再说泷泽曜自己也是经常挑战他人常识之人，不会将古书所言奉为金科玉律。与书中说法相悖的例子近在眼前，他很快接受了五条悟的话。
他可以看出五条悟的厉害之处，所以——
“悟先生最棒了！不愧是悟先生，总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泷泽曜配合的露出崇拜的眼神，他说的话也是很多人公认的事实。
再神奇的事放在五条悟身上都会显得合理，很多人都相信五条悟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他是五条悟、因为他是最强，所以他应该无坚不摧、所以他应该无所不能。
“那么我们就再来一次，这回我的表现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不堪。”泷泽曜抬起下巴，笑得张扬。
“不过请稍等一下，我要具现出双枪来做测试。”话音未毕，一金一银两把手枪从虚无中凝实，分别出现在他两只手上。
手枪的枪身绘着繁复复古的花纹，比起冰冷伤人的武器，仅从外观来看它们更像是收藏品和艺术品，旁人很难感受到它们巨大的杀伤力。
藏锋敛锷，将锋芒遮掩在华美的外表之中。只能说，这很符合泷泽曜一贯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