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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636节

  后宫禁令森严,虽魏郑都相对宽松,但省亲出访也不是容易的事。
  新平公主脸色很是不好:“是啊,母妃她为了劝说我与太孙多来往,竟是特意出宫了一趟。”
  “过去我与代王交好时被禁足,母妃也不认同,劝说我迷途知返……现在,见着代王成了太孙,父皇身体也不成了,母妃竟态度大变……”
  “当日我与太孙的事闹成了那般模样,她竟也不怕了。不怕你笑话,我甚至觉得,母妃这样做,是在卖女儿……”
  这也是新平公主无法接受的原因,母妃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当初劝她顾及伦常,不要与苏子籍过多来往,现在只因代王成了太孙,就不需要再顾及伦常了?
  周瑶只安静听着,直到新平公主说完了,低头生闷气,她才开口劝:“公主,您何必生气呢?”
  “人与人的关系,本就是以利益为纽带,皇上现在老了,一旦有那一日,先皇的后妃会有何等待遇,想也能想得到。”
  “吴妃娘娘也只想着留一条退路罢了,再者,她这样劝说,未必不是存着爱女之心。”
  “皇帝是自己父亲,与皇帝是别人,哪怕是兄弟,都是不同。”
  这话新平公主岂有不知的道理,吴妃也不知道暗示了几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周瑶婉婉道来,新平公主起初只是啜茶静听,偶尔还颔首微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入心动情,似乎说到了心里去,不由眼一红。
  “是啊,原本我的府上,四季供品不说第一批供应,总在前列,没有怠慢的道理。”
  “可现在,水只是虎丘水,茶还是陈茶。”
  “我还是公主呢,要是宫内妃嫔,一旦失宠,就不得了。”
  “别说有品级待遇,同样一百斤米,换成陈米霉米,同样十斤肉,换成臭肉坏肉,这怎么活呢?”
  “女人,真的太难了。”
  周瑶眼神迷离,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听着,良久才颌首:“你说的很是,当年我也曾经和一个人说过。”
  “哦,他怎么回答?”新平公主似乎很好奇。
  “他说,世界上论,无非是情分和功劳罢了。”周瑶似乎是追忆,嘴角含着笑:“情分不说了,功劳的话,他举了例。”
  “乡下农户,都是男丁先吃饭,吃干饭,女人只能吃剩饭稀饭,这对女人很不公平。”
  “可农户自古以来这样,却是天道。”
  “天道?”新平公主莫名有些郁积,想说话,又不敢,皇家谁敢指摘天意天道呢?
  “难道天,就这样歧视女人?”
  “他说若是一碗水端平,那就男人吃不饱了,于是耕地当佃不着力,不着力,田里出产就少了,主家给的工钱就少了,于是,全家更吃不饱饭,没几年,就得全家饿死。”
  “所以才说,乡下农户男丁先吃饭吃干饭,女人吃剩饭稀饭,这就是天道。”周瑶叹息了一声。
  “……”新平公主无言以对,又很是不服。
  “他又说,要女人吃饱饭,其实非常简单,女人能挣钱,自然就地位变高了。”周瑶含着浅笑,似乎和他在说话。
  “不仅仅这样,家是这样,国也是这样。”
  “就算是宫内,钱不缺,可也得分个情分和功劳,对后宫女人来说,功劳就是生下一男半女。”
  “后宫晋位,多是这样,您说是不是?”
  新平公主还是无言以对,虽不服,可仔细想想,的确,皇家,哪有多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事。
  女人多了,不稀罕了,绝色多了,也不稀罕了。
  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七八成,就是靠情分出身年资功绩晋位。
  “情分少不了,没有情分就没有人情味,可是,如果有功不赏,不能多吃,搞平均主义,那谁去立功,谁去干活,谁去流血呢?”
  “要无外患就罢了,无非就一池死水,要是有外患了,外患一日强一日,我们一日弱一日,没有能长久的。”
  就算是妖族,要是自己不能功者多赏,劳者多得,妖族也不能兴,周瑶说到这里,见着新平公主目瞪口呆,突然从追忆醒过来,不由浮现出惆怅。
  都过去了,再难追回了。
  “公主,您也是这样。”周瑶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洒着:“您父皇在,靠情分就足够了,待遇不会差那里去。”
  “可要是兄弟,要是侄子,情分还有多少呢?”
  “别说是皇家,就是普通人家,嫁出去的姑娘,还能靠兄弟侄子多少?”
  周瑶淡淡一问,新平公主突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一样,发人深省,不由脸色煞白,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姑姑。
  长姑,幼殇,无封
  次姑,十五嫁,年三十三卒
  三姑,十三嫁,四十四卒
  四姑,十六嫁,年二十二卒
  活的最长的仅仅四十四岁,她不由嘴巴发苦。
  “所以公主,您不能只靠情分,情分是越靠越薄,要在新朝立足,总得有些功劳。”
  “再者,公主与太孙过去就是朋友,太孙重情义,现在必然也是不曾忘了昔日朋友。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倔强呢?不如顺着吴妃娘娘,也可多帮一帮太孙。”
  见新平公主露出沉思,她又轻轻加了一句:“宫廷深深,会出什么事,又有谁知晓呢?”
  这话一出,新平公主顿时若有所思。
  见此,周瑶就知道,自己此番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既是目的达成,周瑶就不再久留,又与新平公主说一会话,就告辞离开。
  新平公主心里盛事,也没过多挽留,等周瑶离开,她沉思了片刻,就朝着外面唤:“侍画。”
  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忙从外面进来:“公主,您唤奴婢?”
  新平公主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说着:“我听说,你有个姐姐在宫内当八品女官?”
  “是!”侍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皮都跳起来了。
  第1101章 命格甚薄
  冬天日短,不知不觉,天就暗下来,零星又洒着雪花!
  “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想当初,在龙宫棋赛……”
  在羽林卫驻扎地附近一处酒肆内,一个说书先生讲着太孙的故事,恰说到了精彩处,也就是龙宫棋赛这故事高潮点。
  酒肆内的人,都聚精会神听着,角落里一桌坐着一个读书人,衣服不旧不新,看样子是个举人,听着说书先生所讲内容,神情很有些古怪。
  但谁让最近关于太孙的故事很是流行,尤其龙宫棋赛西南建功这两个高潮点,总是引人入胜。。。
  在这里,似乎比别处还受欢迎。
  这个读书人微微皱眉,看向坐在前面的人,这是一群羽林卫,身上的衣裳甚至还没换下来,下了岗就直奔这里,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说书讲故事。
  讲到太孙当年大显神威时,一群人不由点首,面上都露出了满意。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百户的人,更喊着:“伙计,快过年了,再上两壶酒,再上几个菜。”
  “说书的,讲得不错,赏你了,方才的龙宫,再说一遍!”说着,就丢过去一块碎银。
  伙计一哈腰笑着答应,转眼端过一个托盘,而说书先生更是大喜,这一块碎银子起码一两多,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说书先生立刻笑着应下,重新讲起了太孙大显神威这一段。
  这一幕落在读书人,也就是曹易颜的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眉就皱得更紧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进来,朝里面张望了几眼,就看到读书人这一桌,立刻就过来。
  “公子。”中年男人站在青年面前,恭敬叫着。
  “刘达乃,你来得倒是快,坐下说。”曹易颜坐的这一桌就只有一个人,又是角落,便直接让这人坐下说话。
  来人正是刘达乃,刘达乃坐下后,就压低声音:“公子,蜀王已同意了,说是会暗里保护我们的据点。”
  曹易颜点了下头,“是么?耗了七八天,蜀王还是决定和我们联手啊。”
  这其实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蜀王决定与自己联手,那之前所说的没有任何条件与要求,自然而然就不会成立了。
  便是自己真表示无条件无要求,蜀王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势力置身事外,那样对蜀王其实并无任何好处。
  “据点,都给了几个?”
  “给的都是已经半暴露的据点,绝密的当然不交出去,特别是书肆系统,乃是我们与读书人联系的根本,当然不能给。”
  曹易颜听了很满意,是的,当年据点,一文一武,他沉吟着:“张家,还能稳住么?”
  “张家赚了这样多钱,说没有心思是假,可有不少把柄在我们手里,每一个都是灭门之罪,他们下不了船。”刘达乃说着。
  “辛苦了,都耗到过年了,你休息下。”
  这件事敲定,曹易颜的心情就稍放松一些,但目光落向听书的羽林卫身上,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说书的到处都是。”曹易颜忍不住说:“羽林卫似乎对太孙很是爱戴。”
  “说书难得有新段子,以前都听腻了。”刘达乃“哎”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至于羽林卫,毕竟代王是指挥使,现在又是太孙,做官当兵的自然要奉承。”
  这话也有道理,可曹易颜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但有些话,却不好在这里说了,听着说书先生又说起龙宫棋局的事,曹易颜回忆着当初与苏子籍初次交锋,以及后来所见的星象,心中翻腾着无法压抑的情绪。
  “外面雪下大了!”有人看了一眼酒肆外面,讶然:“这样大的雪,倒是少见。”
  这里虽是下雪的地方,但往年这时下的雪,一般都不会有这么大,才下了没多久,就已将整个京城铺成一个白皑皑的世界。
  之后接连几日,都是雪天,好不容易到第四日,雪才停歇下来。
  南锣胡同帽儿巷,余律和方惜的住处,窗紧闭着,但风吹后,窗外树上的落雪之声,屋内两人都能听得很真切。
  方惜趴在窗口,将窗子掀开一条缝望去,见天已有些放晴,照在雪地里煞是好看,不由得叹:“说起来,这是你在京城过的第二个年了吧?”
  余律第一次来京城赶考时没中,这一次再来,也朝着窗户的方向望了一眼,感慨:“是啊,这是我第二个在京过的年了,希望这次能中吧。”
  说着,就吹了墨,低头看文章。
  他觉得,自上次被太孙提点后,他的学问就大有进步,就连方惜也有了很大进步。
  要知道,两人来时就都已到瓶颈处,这本就是进步大的体现,一般这种情况下,能让瓶颈稍有突破,就是又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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