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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第768节

  太孙的事是重中之重,柴克敬审讯打杀,以及张岱大砍大杀,官员都清楚,特别是心中有鬼的,更不敢了——被打杀了,就算后果再严重,自己也死了。
  “少说废话!钦差也不能无缘无故拿我!”韩承毅脸上肌肉都跳了下,怒吼。
  方惜冷哼:“钦差命令在前,还这样嘴硬!韩承毅,看来,你是铁了心要造反了!本官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一起违抗朝廷,跟着你一起造反!”
  “拿下!”
  随着方惜不屑一挥手,外面甲兵顿时冲了进去。
  因着方惜的那番话,着实影响了跟在韩承毅身侧的郡兵的士气。
  他们才多少人?
  虽然他们都算是韩承毅的亲兵,但是,忠于郡尉是一回事,跟着郡尉一起造反,一起违抗朝廷,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有多少人愿意背负一个家族的生死,去跟一个被堵在府里根本不可能逃走的郡尉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当甲兵冲入,大部分郡兵都只是向后不断撤去,根本不敢反抗。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韩承毅,一直守在韩承毅身侧的两个亲兵,乃是韩承毅的族人,他们都是从小跟在韩承毅身边,受韩承毅恩惠,与韩承毅感情深厚,眼见着自家大人要被拿下而其他人竟是连拔刀保护都不敢,这二人都咬着牙,直接拔刀冲了出去。
  而这一挡,就如同螳臂当车。
  “杀!”
  顷刻间,一个甲兵斜劈一刀,他们动手是怎么狠怎么来,一刀从肩劈下,顿时砍翻在地。
  鲜血随着他们倒地而飞溅,韩承毅躲在人群中,想要继续后撤,恰有鲜血飞溅在了脸上,他惊怒交加,张嘴还想大叫。
  “哎哟!”
  不知是谁的刀柄在混乱中直接砸了过去,正砸在了韩承毅的嘴上,顿时门牙飞溅,韩承毅本人也跌了出去。
  “拿下!”
  “真是没想到……”
  盯看的王宁道,万万没想到,方惜竟是这种性格,竟是这样干脆!
  他看得目瞪口呆,想到自己来之前猜测的这位新科进士会有的模样,觉得自己真是想岔了。
  这哪里是一个官场新人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果断狠辣,在刚取中第一次办差的新人里可是不多见。
  不愧是被太孙记挂的人,的确是有点潜质。
  只要跟对了人,不犯原则性错误,可现在,他算不算原则性错误呢?
  王宁道心中寻思,继续看着,甲兵已是冲破了门口的防线,连韩承毅都被拿下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抵抗了。
  一拥而入的甲兵,直接开始搜捕府内的人,搜找府内的各种带文字的东西,将人都驱赶出来,将要整理的带字的纸类全部都装到箱里抬出来,其他东西先不动,但即便是这样,这样的动静也足以将府内的所有人都吓到了。
  作韩承毅的家人、仆从,过去那可是本地被很多人奉承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苦头?
  但再被奉承的人,面对着凶神恶煞的甲兵,被明晃晃的刀剑比着,也不敢大声呵斥,不敢不从了。
  半个时辰后,大小几十口人,全都跪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方惜问带队的甲兵:“人都在这里了?”
  那甲兵回话:“大人,人都在这里了,连只老鼠都没有跑出去!”
  方惜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人,这些人里,有五六十岁的人,有二三十岁的人,也有几岁的孩童,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家眷,也有仆从。
  而现在,他们统统都跪在这里,等候发落。
  方惜冷淡地收回目光,命令:“押送出去!”
  “是!”随着方惜的一声令下,这些人都被甲兵拿着刀剑催促,让他们赶紧出去。
  “我们冤枉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
  “娘,娘……”
  “我的儿,你们别拉开他,儿啊,儿啊!”
  除了喊叫声,更多的是这些人感到恐惧而发出的哭声。
  哭声不断,大多数是女人发出,夹杂着孩童受惊后的哭啼。
  这样的一幕,实在不是什么能令人感到愉快的画面。
  方惜站在那里,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听到孩童哭啼时,脸上的肌肉抽了下,神色微变,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颤了下。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重新变得铁硬起来,不仅冷冷目送着那群人被甲兵押送离开,甲兵手里拿着的封条,也被他要过来,竟是亲自将封条封在了这座宅子的大门上。
  目光从被封上了的大门收回,方惜转过身,面向在场甲兵。
  风吹过他的衣袍,他的神情中,带着一种被压抑着的狠戾。
  “继续,还有十一家。”
  第1290章 许陆
  距离府不远的高华县
  城北的一带粉墙,是官宦之家云集之地,本是极繁华,更有巡丁重点保护,一向安宁。
  可就在这时,响起了哭叫声。
  当地百姓虽知道这样的事与自己小民无关,也不敢凑近了看,即便胆子大的人,也都是离得远远,伸着脖子朝事发之地眺望。
  似乎是县尉府的照壁前,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的明显是衙门派来的差役,垂手侍立在大门前。
  更有军队排成两列,持矛按刀,杀气腾腾。
  被目光聚集着这座大宅内,甲兵涌了进去,来人一挥手,厉声道:“立刻束手就擒,在空地上跪着!”
  一个老人,先是惊骇,随后狂吼:“我是举人,我儿乃朝廷堂堂八品命官,不经朝廷旨意,你等无权抓我!”
  府上家奴下意识挡在前面。
  “刺!”
  长矛直刺,只听噗噗数声,剧痛立时传遍全身,抵抗在前面的人,看着身上血肉模糊的大洞,凄厉的惨叫起来,在地上来回翻滚。
  啊!
  看这惨样,本来靠拢的人立时炸窝,更有一大群人奔逃,其中几个明显是武者。
  “杀!”
  军队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听一声号令,七八支长矛再次一刺。
  又一声声惨叫声传来,冲在前面的两人,被数根长枪刺入,老人看着眼前的情况,呆若木鸡,暴跳如雷:“你等居然敢未经审判就杀人……”
  话没说完,一个甲兵冲上前去,迎面一记重重的矛杆,立时老人一口鲜血喷出,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大声惨叫!
  “所有人不得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闯进来的甲兵个个都铁青着脸,刀剑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出来!”
  “啊!”
  又一个被从密室里揪出来,让甲兵揪扯着头发,狠狠拖着。
  对这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甲兵自然是不会客气,走得慢了,矛身就重重砸了上去。
  噗
  被砸到的人,哪怕青壮男子,都会忍不住脸色一白,痛呼出声。
  若是女眷,真能被砸得一个踉跄,甚至是摔倒在地,模样凄惨。
  甲兵们对待女眷,也毫不留情。
  而看到这一幕的人,但凡是有点见识,就能知道,这座宅子里的人,这次是真摊上大事,在劫难逃了。
  因在官场上有着一套大多数人都会遵守的潜规则,那就是,但凡是还有一点可宽容的余地,负责抄家或抓捕的人,对待同样官员家眷都会稍稍网开一面,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毕竟,今日是轮到这一家,谁知道来日会不会轮到自家?
  该宅的当家人,可是县尉许陆!
  县尉,虽从八品,但跟主簿一样,都是辅佐县令的人,却比正八品的县丞更掌实权。
  毕竟,一县之主乃是县令。
  县令算是长官,县丞算是副长官,就显得鸡肋,甚至有时会与县令出现一些不太会搬到台面上的矛盾,多半反被架空。
  主簿跟县尉,是一文一武,真正去操办具体工作。
  只要县令有手段,能拿住手下人,主簿跟县尉就可以成县令的左膀右臂。
  县尉作县令佐官,掌治安捕盗之事,一般在当地都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这样的人,不是再无一点回旋的余地,不可能闹成现在这样。
  已被搜出来的人,已有着二十余口。
  “许陆呢?”方惜阴沉着扫看,并没有看见最重要的人,本县县尉。
  “方大人!”说话间,一溜小跑过来一个捕头,也不过四十上下,精干麻利:“人肯定在里面,一时抓不到,就是有密道”
  “可是这里靠近河,多进水,密道挖不长”
  “卑职已经派人倾听地下,又在周围几个点布防,只要一冒头,自然就能擒下!”
  人生七尺,天地难藏。
  方惜以前看传奇与杂记,自然把衙差捕头看轻了,现在经过了实官,办了不少差事,才真正明白——大事战略或有弊漏,小事战术,很少有弊漏,下面的人,都办的滴水不露。
  而自己能驱使,就是这官身!
  虽一感悟,方惜却声色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快拿下,别出问题!”
  “是!”捕头躬身应是,起身连连发布命令,只是瞬间,一张不大,但足够的网已经布下。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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