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金海看一眼提问的五条悟，感觉之前那股隐约的怪异气场已经消失， 略微宽心。
“其实也没怎么骚扰。”金海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联系画人体的时候偶尔会用一下他……”
“毕竟这是手边最容易获得的肌肉型男模特了。”
五条的身材那当然不用说，想给自己打基础，用那些白斩鸡怎么行呢？
然后阿傩就成了他的免费裸模。
由此可见，夏油杰被抓作模特不是没有来由的， 早有前辈在他之前负重前行。
哪怕是后来金海学成归来，还是偶尔会让宿傩回归本职，在五条和宿傩对打的手办中担任本人参考素材。
宿傩和金海， 对可怜的诅咒之王来说， 完全是一段孽缘。
水母嘴上说着追求啊妻子啊， 结果受肉也不给他安排一个，即便手指就在仓库里堆着也不愿意让厨子的灵魂回归现世。
五条悟看起来也是听得兴起。
他之前进宿傩的生得领域里，和他短暂打过照面，没想到看似大爷一样坐在骷髅堆上的两面宿傩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人真是很容易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建立自己的快乐。
金海正在报菜名，细数宿傩曾做过的美食， 五条悟的手机响动，他拿起接听，是杰在催他。
等会儿巴士就要准备出发，五条悟得赶紧回去了。
五条悟收起手机：“那我就先过去了。”
他拉着行李箱走了，那箱子里只有两套高专校服， 和回来时一样。
一出门，他脸上那副轻松的表情就消失，回归空白。
金海最开始的思虑没有出错，他那离奇的追求确实没让五条悟误会，还更进一步展示了水母的不通人性。
单论他的那点儿为五条守身如玉，把追求只当找人烧饭过日子的行为，就足够逼退正常人。
只可惜五条悟不正常。
喜欢当然会掺杂欲望，他偶尔也会梦到一点不可言说的事情，然后早上起来整只耳朵都是殷红的，冷着脸把内裤洗了。
但长久的相处模式早已让他习惯，比起这些，他更渴望如现在一般乃至进阶的稳定、长久、亲密的关系。
无所谓爱情、亲情亦或是友情。
只要是连结最紧密、最重要，对金海来说最独一无二的。
既然让自己喜欢上了他，那他就想占据金海的全部心神……只能看到自己，只会想到自己。
不愧是金海看着长大的，也是个搞囚禁强迫的好种子。
细品，把金海对阿傩想固定的关系品一下。
很明显，对上了。
跟五条悟想要的，就是一样的。
那是厨子吗？完全就是相濡以沫的老伴。
短生的人类对长生的水母精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世上还有别的智慧生物，两面宿傩、天元，甚至金海曾见过一面的火山头咒灵。
他们有着更匹配的生命长度。
哪怕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寿命的先天优势，被纳入所谓的室友候选进行考虑、邀请。
时间的威力是最难以捉摸的，五条悟对金海的未来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或许金海真的奖励宿傩，把他锁在家里当厨子呢！
五条悟坐在车后座，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在他之前有甚尔，更久以前还有宿傩。他不是第一个被带回家的，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更多。
可能不只是每年一个月的家教。
亲自带在身边看着一点点长大，连第一次握笔、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做饭，少年时的第一次梦遗……
只会有相处更亲密的小孩吗，他遥远的未来难道就不可能有伴侣？
睡在同一张床上、连额头都抵在一起的。十指相扣，接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禁忌秘密的关系。
那时候五条悟大概早就化成灰，被扫进记忆的角落，只能像金海过去无数个相识的人一样，难得被想起时在嘴边提一句而已。
驾驶位上的出租车司机似乎听到关节摩擦发出的“咯咯”声，移动视线从后视镜却只能看到后座的少年绷紧的下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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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看着门被关上，把被五条悟踢到地上的宿傩手指拿回来。
他把东西放回桌上，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门时又在门口停下，回头把宿傩的手指揣进了兜里。
宿傩给的地址还保持着千百年前的风格，不用想，这肯定是里梅的功劳。
这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金海对这里并不熟悉，大概是宿傩摆脱自己后和里梅的二人爱心小屋……
唉，隐隐感觉自己头上在冒绿光。
往好了想，他的追求没有成功。都没有拥有过，怎么能算被劈腿呢？
自己还是很高贵的黄金单身汉！
这个地方属于私人领地，本就偏僻，周围又没有人，所以平日一直安静，直到金海进入。
于是里梅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有人闯入，从中走出。
他上下打量金海，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就是金海？”
金海：……？
他这个看垃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很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里梅，对他的身份判断都靠上辈子漫画看来的东西，没道理被虚空索敌啊？
好吧，不论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最重要。
金海虚伪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里梅被轻易挑起怒火：“你这个败类，想挑事吗？别以为你在过去对宿傩大人做的事情会被时间掩盖！”
金海：哦，原来是阿傩说的。
真的假的？宿傩那个性格，真的会把那段往事说给别人听？
或许里梅和宿傩的感情就是有那么深厚。
金海隐隐感觉自己头上的绿色更健康了。
金海叹气：“当然不是，我和阿傩做了个交易，是他让我来的。”
里梅更生气了。
阿傩？这是你能叫的？
更何况他追随宿傩大人的意志，以复活宿傩为矢志不渝的目标，这些年也收集到一些承载宿傩灵魂的手指，却从未能和宿傩沟通过——
“宿傩大人已经被封印沉睡，你说自己和他做了交易，大人都没还醒，你做的哪门子交易？！”
他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金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
他怎么不知道宿傩睡了，难道是这根手指寄存的部分灵魂格外强大，才保持清醒？
因为金海的骚扰和各类恶劣威胁（把手指埋旱厕）才被迫醒来的宿傩：。
金海无奈，把口袋里的宿傩手指拿出，让他们自己内部交流。
意志交流是很快速的，金海刚等半分钟，就见里梅抬起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三分喜悦三分坚定，还有四分对金海的仇恨。
金海：没惹你们……
“你跟我进来。”里梅终于松口，领着金海进门，开始正式谈话。
室内的摆设也很朴素，就只有榻榻米和一个桌子、柜子。
他给金海不情愿地倒了点水，金海拿起一看，里面还飘着不知道什么菌种的絮状物，也不知道是哪年的水。
立即带着点敬畏地放回桌上。
“你这个对宿傩大人不敬的渣滓、败类！也不知道宿傩大人为什么要回应你……”里梅还是不满，说着说着捏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但他再不愿意，身体还是很忠诚地对宿傩的指令做出反应，招待了金海。
金海若有所思。
哦，里梅这不能算是抢了自己妻子的家伙。
他这就是接盘侠啊！
金海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交换条件是不打扰宿傩，那样里梅大概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会把东西给自己，只能真诚地说：
“可能是阿傩念在我们过去的情谊吧。”
被戳到雷点的接、里梅，更加愤怒了！
什么意思！
你们过去有什么情谊？就你对宿傩大人做出的那些不敬之举吗？！
“阿傩就是这样善良，这种时候还是愿意帮助我——”金海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他看得出里梅的愤怒愈加旺盛，立马跳转话题，“但我当然不能什么也不付出。”
“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会在事成之后把我拥有的阿傩手指给你。”
他的话语越来越快，话音一落，里梅的愤怒已经得到了遏制。
里梅自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什么比宿傩大人的复活更重要，手指就是重中之重。
……但他实在实在太厌恶眼前这个家伙了！
他曾经那样对待宿傩大人！！那是对宿傩大人的侮辱！亵渎！
在他的理智与感情搏斗的时候，金海知道他最终总会想通，但还是丢下一句催化剂：
“里梅，你的宿傩大人都已经答应我了。”
里梅颓然地松开手，是啊，宿傩大人都答应了，他又怎么能违抗宿傩大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