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曾想这几年下来,若兰与福惠阿哥是愈发得宠,但雍亲王对我的态度……却越来越叫我看不明白。”
重用是真的,提防也是真的。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阿玛,那……那该怎么办?”年富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顾不上挨骂之事,“雍亲王身边到底有谁在出谋划策,这件事仍没有消息吗?”
年羹尧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我曾写信问过若兰几次,可她却说她也不知道。”
“这几年,我一直派人暗中找寻这人,却一无所获。”
年富皱眉不语。
年羹尧倒想亲自去京城一趟,可一来他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二来先前他也曾去过京城彻查此事,却没有收获。
父子两人皆开心不起来。
反观魏之耀却因此能在四川都留些日子,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不仅对年富当日送给他的姨娘很好,还为那个叫小桃红的女子改了名,改名为李梅娘。
魏之耀每每唤一声“梅娘”时,看着那女子酷似梅娘的模样,总觉得梅娘还在自己身边。
他们相伴多年,女儿已嫁入高门,日子幸福平淡……一切的遗憾,都未曾发生过。
魏之耀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魏之耀竟分不清他喜欢的是故去的寡妇梅娘,还是如今眉里眼里都是他的李梅娘。
这不,李梅娘刚听说年羹尧动怒之事,面上就浮现些许笑意出来。
魏之耀皱眉道:“梅娘,好端端的,你笑什么?你可知道二爷因为这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整个总督府上下,只怕直至年前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妾身自然该高兴,妾身只是一弱女子,若非老爷相救,如今还被当成物件似的被人送来送去。”李梅娘的手轻轻环住魏之耀的腰身,她发现魏之耀很喜欢她这样做,如今更是柔声道,“妾身不懂得朝堂上的事,也不在意总督大人高不高兴,妾身只想您留在身边多陪陪妾身。”
“妾身颠沛流离多年,跟了您,这才有了家,哪里舍得您离开?”
她这话音刚落下,一旁的丫鬟就接话道:“是啊,姨娘这几日一想到您会离开,时常偷偷掉眼泪……”
李梅娘扫了她一眼,嗔怒道:“不准在老爷跟前多嘴。”
那丫鬟忙住嘴。
魏之耀却觉得很是受用,当年梅娘也是这样,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叫他难做。
他将李梅娘搂得更紧了,正色道:“今年过年,你随我一起去京城吧,我不仅要在四川等地设宴宣告众人你是我魏之耀的女人,还要带你回京拜见魏家列祖列宗。”
“如今你还年轻,我也不老,咱们努力努力,兴许你还能帮我再添几个孩子。”
李梅娘面上飞现两片红晕,点了点头,飞快在魏之耀面上啄了一口。
年珠并不担心李梅娘会被策反。
一来是李梅娘从前也有个幸福的家,早早定下亲事,却因未婚夫不肯多交一层赋税,所以被人活活打死,巴不得见着年羹尧倒台。
二来是就算李梅娘被魏之耀的柔情蜜意所打动,正因她爱上了魏之耀,所以更想着要保住魏之耀的性命。
没过几日。
年珠就听说了消息,说是年富动身去了京城。
岳沛儿不解道:“珠珠姑姑,二公子这时候去京城做什么?”
年珠想了想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找雍亲王身边那个厉害的幕僚,顺便结交结交京城的官员。”
年富一来一回,路上就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等着年富从京城回来,少说要等到明年开春。
够了,这段时间够她做很多事情。
而她,也在考虑要不要护着自己的小马甲。
但叫年珠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到丰收,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青海和硕特部的土司竟登门求亲。
求的正是她。
青海和硕特部是青海蒙古中最强大的部落,总共有二十旗,分布在青海各地,青海和硕特部土司一向很是张狂,据说这次青海土司联合起来正是他在背后出主意。
但因年羹尧拉拢了绰罗斯部土司,让他的主意落空,他怀恨在心。
所以当他听说年羹尧如今在朝中权势大不如从前时,便主动登门求亲。
这人生的是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在年羹尧跟前也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毕竟只要他们不犯什么大错,朝廷一般对他们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年总督,今日我登门是想为我那小儿子求娶你们家七格格。”
“说起来,我那小儿子也是个贪玩的,前些日子偷偷跑到年总督的地界儿,在集市上看到了你那七女儿,是一见钟情。”
“回去之后是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我这个当老子的才不得不走一趟,我听说年总督膝下女儿多的很,想必应该不会舍不得这个女儿吧?”
年羹尧自入仕,很少有人这样蹬鼻子上脸。
他冷声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小儿子今年虽只有十五岁,身边妾室众多不少,更是已经娶妻。”
“怎么,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年羹尧的女儿还要给你小儿子当妾不成?”
谁知那青海和硕特部土司却道:“哈哈,年总督真会开玩笑,您的女儿……怎么能当妾?我那小儿子虽有正妻,不过一个女人罢了,送走就是,若她敢哭哭啼啼的,那就杀了吧。”
第74章 京城来人了
年羹尧简直就要气笑了。
虽说他早知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但如今他还大权在握,竟连青海一小小土司都敢蹬鼻子上脸?
他正欲训上此人几句时,谁知却听到那青海和硕特部土司道:“这门亲事,我已上书奏请皇上做主了。”
“是吗?”年羹尧却很快冷静下来,笑道,“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倒是要看看,皇上会不会答应!若皇上一口答应下来,那岂不是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我们这些臣子在替皇上兢兢业业的当差,随便什么猫儿狗儿的都看上我们的女儿,若皇上真一道圣旨赐下婚事来,我把我年羹尧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你。”
他是知道年珠从前在京城时闲来无事会进宫陪皇上说话一事,想着皇上定不会答应。
退一万步说,只要皇上没有老糊涂,都不会答应此事。
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年羹尧连八阿哥等人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不会将区区一青海土司放在眼里。
“呵,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哪个字哪句话说错了?”
“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先前你们各部土司一起闹事是谁在背后捣鬼,不就是抚远大将军吗?”
他像是没看到青海和硕特部土司面上的惊愕之色似的,冷声道:“纵然抚远大将军是皇子,是大将军王,但你当真以为他们使得这些小手段能改变什么吗?哪怕这川陕总督换了人,哪怕我年羹尧死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不了。”
“抚远大将军他们,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他知道,十四阿哥等人是想借着打压他来叫众大臣好好看看,跟着四爷并讨不到太大好处,还不如另选明主。
但朝中大臣又有几个是傻的?如今这时候还投靠十四阿哥等人,这不是找死吗?
青海和硕特部土司哪里听不出年羹尧话中的意思,这年羹尧就差明晃晃告诉他——你小子给我等着,墙倒众人推,我这堵墙可还没倒,等雍亲王继承大统后,我定第一个奏请皇上将你们这些土司全收拾了。
他虽知道年羹尧是什么脾气,但万万没想到年羹尧都落得如此地步竟还如此张狂。
他刚想要说话呢,就听到年羹尧冷声吩咐道:“来人,送客。”
年羹尧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青海和硕特部土司留,厉声道:“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我书房请,我这里可不是菜园子。”
青海和硕特部土司就这样硬生生被“请”走了。
这人也是嚣张惯了的,被人拖着离开时还嚷嚷道:“年羹尧,我告诉你,你莫要太猖狂,风水轮流转,以后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我那儿子看得上你女儿是你们年家的福气,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
经他一嚷嚷,这事儿很快就传得整个总督府上下都知道了。
年珠自然也知道了。
岳沛儿瞧见她脸色寻常,还以为她是强撑镇定,安慰她道:“珠珠姑姑,您别担心,我听我祖父说过,那些土司是井底之蛙,一个个目无王法,以为自己就是天。”
“总督大人肯定不会将您嫁过去的。”
“特别是那青海和硕特部土司的小儿子,这人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纨绔子,仗着自己是宠妾所生的儿子,张狂得很。”
年珠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她在一壶天喝茶时的确有个小矮胖子过来与自己搭话,即便她态度冷淡,那人却像狗皮膏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