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逆子!”
“三弟怕是要失望了……”
尉迟岚人未入殿声先入,他身着金甲嘴角勾着笑。
怎么尉迟岚来了!尉迟衡下意识回身看他,那身金甲看得他眼底一阵眩晕,他没了底气朝他道:“二哥此话何意?”
“听闻三弟身带五百精兵,其余三军营能兵众多,夜闯养心殿……二哥这不是怕三弟你热血心头,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举措,特意前来劝阻你?”
劝阻?尉迟岚在说什么笑话!真当他是傻的吗!尉迟衡恶狠狠道:“我外头的五百精兵,二哥都已拿下?”
瞧着尉迟岚不反驳的样子。尉迟衡无力地跪下自嘲:“早知我早早下手,何须那般废话!原来你早就布下此局,等我入网了!”
“三皇子尉迟岚夜袭皇宫,逼宫圣上,圣上因此龙体虚弱,丰逸!还不将谋逆之臣拿下!”
丰逸早在殿外等候,一经听令,进殿拿下早已成砧板上的鱼肉的尉迟衡,压下去。
手起刀落,三皇子毙。
皇上虽说不信任尉迟岚,可眼下他不得不信。他说了好一番嘉奖之语,言下之意是他将有意传位于他。
又画大饼,尉迟岚心嗤。
尉迟岚前脚刚离开皇宫,丰逸后脚悄悄溜进入养心殿内。他将岚王的证据摆在皇上的眼前,细读完又给他举着细看。
皇上告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便遣他离去。
空无一人的殿内,皇上阴狠着喊道;“铁血手,给朕……除掉丰逸!”
随着今夜的风波过去,明早还要掀起不小的波涛。
第17章 婚约作废
晨光熹微,像是半蒙着被子刚睡醒的孩子,揉了揉眼。
屋外静悄声被打破,院里传入几声惊呼。
“不会吧!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丰逸世子已经……家丁发现的时候,都吓坏了。”
“虽说这样有些不厚道,可……公主好歹是不用嫁了。”
“嘘!你不要命了!小心隔墙有耳!”
“是是是,谨慎些的好……”
屋外的几人动静不小,虽说就那一会的功夫时间短促,但灵均耳敏,隔着距离听不真切,却也醒了。她睁着眼听着门外动静,听见几声“世子”。
此间睡意全无,她连忙起身着衣洗漱,随手拾掇好打开木门。
“何事喧哗?”
面前的这些侍婢见了灵均,连忙跪下。
只听最前的一位出声,熟悉的音调传入耳畔。
“公主,兹事体大,进屋说罢?”
是小梅。
灵均抬手示意,转身踏步坐于凳前。小梅进了里屋将门关紧,踱步来到灵均身旁,俯身于她耳畔细声轻语。
“奴婢方才与安馨她们说话,她们消息来源广泛,说是……昨夜发生了宫变。”
“宫变?”灵均蹙眉。
“正是。闻说昨夜三皇子殿下被皇上废去实权禁足,又有发配边疆之意,三殿那般性子,怎愿前往?这才出了这档子深夜逼宫之事。”
深夜逼宫?怎会这么简单?这皇宫里,谁身上不是八百个心眼子,这尉迟衡能有如此着急?太子尚且失势不久,还有如狼似虎心思缜密的尉迟岚,这尉迟衡哪来的胆子去逼宫?疯了!
“真是疯了!”灵均脱口而道。
那头小梅也是这样想的,点头附和:“可不是吗!听安馨姐说,三殿下还未进养心殿一炷香的功夫,岚王带兵将他拿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呐。现下正合棺办理后事呢。”
“此事岚王也插手了?如此迅速果决,真是不简单……咳咳……”
刚起床,还未喝上一口茶,又吹了清晨几缕凉风,灵均轻咳了两声。
见状小梅连忙抚上灵均后背替她顺气,朝外头喊了声:“安馨。”
没过片刻,安馨来到门前行礼。
小梅将桌上的茶壶递给她:“去温杯清水,再灌个汤婆子来,公主*似是受了些风寒。”
灵均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夸张,咳咳……”又咳出两声,体内无力,眼皮稍有些沉,胸口只觉得闷得慌,怎么可能是感冒了,肯定是没休息好而已。
“快去!”小梅催促道。
“欸!”安馨拿着茶壶离去。
屋内刮进几缕清风,带这些微薄寒意,入秋之礼样的风。小梅回首看去,公主还是老样子,长叹一息道:“不是我说公主你,这窗户我不给你关,怎得,它这插销是坏了是劈叉了?竟不晓得关。”
说罢朝后走去,将那窗给关起。
“廉晨知道。只是关着闷,通风顺畅罢了”灵均颤了颤睫毛,眼帘下垂,指尖紧捏衣袖,将那丝滑的绸缎揉捏得皱巴。她哪是为了通风,不过是留个“门”,万一有什么不测危险,也好翻窗逃走。
“公主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你嘴上是答应了,晚上睡觉这窗户又开。这常年吹着夜风,怎能不感风寒?再说了,通风何时不能?白日里通风……”
说起这个,小梅那是能说上好些时辰,好在这时间度得快,门口人影打断。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安馨端着汤婆子和茶壶进来,放在桌前后躬手退下。她显然是知道公主要同小梅说话,自是知趣不打扰。
小梅倒了杯水放在灵均手边,灵均拿起饮尽,喉咙里入了温热,直暖入胃里,身上流淌一股暖意,指尖冰凉也被暖得回温。
接过小梅递来的汤婆子,抱在怀里,暖暖的。灵均开口问道:“方才我听你们还聊到了世子。”
随即小梅猛然一惊,懊恼不堪,她怎么把世子这事忘了!这可比前两个重要的多。
“奴婢愚笨,竟忘了这茬!”
“无事,你且说罢。”
“此事是这般,听着小道消息是,昨夜丰逸世子是跟着岚王一起进宫的,那档子事后,当晚世子离开宫内时好些当值太监都瞧见了,可三更那会,听闻世子府内的家丁连夜找了民间大夫,此事瞒不住,家丁加急上奏,说是世子暴毙于床榻之处,身上也无半点伤痕。依奴婢看……此事蹊跷,会不会是……关公子所为?”小梅朝她挤兑眉眼,那神色灵均看不清,她语调抑扬,想来是揶揄她。
“少胡说了……”
眼皮下沉,一阵眩晕感冲上脑顶,灵均閤眼缓了片刻,她抱着汤婆子起身,倏地头痛欲裂,像是无数颗玄珠与白珠混在一起,在她脑海里左蹦乱跳,她身形晃了晃。
小梅上前扶住她,扶着她坐到床沿边,苦口婆心劝说。
“公主!还是再休憩片刻吧,一会下了早朝,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先生来为公主瞧一瞧。”
灵均摆了摆手,小梅心神领会退出殿内。她手附在太阳穴处,揉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这下才有了心神去思考方才的事。
那事是有那么几分蹊跷,前脚丰逸离宫,这后脚就暴毙自己的寝内,怎么想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不知此事是何方势力所为了,据她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有可能的人选有二。
其一是皇上,他虽深陷泥潭里不可动弹,曾听闻关栖归提及,皇室有一秘闻组织,名唤铁血手。尉迟恭还有铁血手这一硬棋。
这其二……她不想是那人,关栖归,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精力不堪重思,灵均渐渐呼吸稳健有律,睡于梦里,她在梦里眉间紧蹙,眼角落了滴莹珠。
她的梦极其奇怪,梦里她看得清大千世界,只是梦里的“她”,处在一方崩塌的世界里哭泣,世间一切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无,她心底竟生出愧疚之情,怎会这样?
她望着眼前崩塌的一切,陌生的世界,顷刻间崩倒的高楼,转眼又成了地裂树倒,连着根茎都倒在了地心里,又被一团无法形容的虚无吞噬殆尽,留下的只有更多无尽的虚无。
心口处像是被针刺穿,好痛!她想逃,可这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往哪逃?她无处可逃……灵均拼尽全力奔跑,只想离开这崩塌之际,就在千钧一发,要被那虚无追上之际。
“不……不要!”
灵均睁开眼眸,瞪着床顶,额角沁出些许汗珠,胸口的浊气与愧疚挥之不去。
是梦,噩梦……
她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消化方才那一切。
刚才那大地崩塌,花鸟惊走堕入虚无之中的场面,是什么?实在是恐怖如斯……莫不是,那是大灵所说的界的崩坏?
可她升起的愧疚又从何说起?怪哉……
想不明白,何必为难自己,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缓过劲来,灵均起身望向窗外,天色昏暗朦胧,今日的天色不佳啊。
握紧玄杖,她踏步出了寝殿,内院空无一人,想来都是些四下吃瓜的猹,这小小的长阳宫哪有瓜田。她失笑摇头,往偏殿处寻去。
进了屋内,映入眼前的人影坐在桌前,手里捧着的……应该是书吧。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