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是秘影递的消息。
元和帝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本还郁闷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不少。
他打开燃着熏香的香炉,点燃信的一角,待火苗快烧到他拇指的时候,元和帝才把信扔到香炉中。
随即执起朱砂笔,继续批奏。
自湖心舫一事后,又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
直到别国来使的消息传进京城,才像一颗石子砸向水面,让京城荡起一丝水浪。
京城百姓有传,这次来的不止一个国家的使臣,南国,北越,西宁跟东海,都派了使臣前往大晋。
只不过,南国与北越抵达的时间还不确定,东海的使臣则会在七月初一这日抵达京城。
而西宁则神不知鬼不觉,只说派了使臣前来,至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没有交待。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下旬。
跟余南卿确认过,元和帝也确实在早朝的时候说了这件事,南国与北越与西宁这三个国家的使臣先放一边不说,七月初一那日肯定是要摆洗尘宴,给东海的使臣接风洗尘的。
而且,元和帝还很懂大晋与东海之间的恩怨,特意指了余南卿那日到城门口迎接。
东海的十七公主已经到了京城,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就是不知除了十七公主,东海派来的还有谁。
这边苏挽烟正好奇着,那边府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这日,苏挽烟让人在前院的凉亭让人摆了纸墨,当然,墨是给余南卿用的,她自己用炭笔。
为了不弄脏手,她还让人用木头做了笔套。
今日是要给苏驰恩写信。
自苏驰恩离开,苏挽烟时常会收到他寄来的信件,苏挽烟虽然也会给苏挽烟写信,但因为苏驰恩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所以寄出去的书信,她也不知道苏驰恩到底有没有收到。
毕竟苏驰恩也没有在信中提到过。
后来苏挽烟就听了余南卿的建议,在苏驰恩只在一个地方久待的时候,她再给他写信。
昨天她便收到苏驰恩的来信,说会在绡州安城待上半月,苏挽烟觉得半月之久,书信应该来得及送过去。
所以这会儿她拿着炭笔唰唰唰的写。
那摆在旁边的墨,是余南卿作画用的。
待苏挽烟写完,余南卿也画完了,苏挽烟边折信纸边看向余南卿作的画,是棵桃树,树上结着粉嫩的桃子,几片绿叶作了一丝衬托。
余南卿画得虽不算好,就是一眼看去大家都会画的那种,但整体看也不算差,苏挽烟笑他:“想吃桃子了?”
余南卿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烟儿想笑便笑。”
他不擅长丹青,但要是让他画地形图,他断不在话下。
只是当下惬意,他画地图做什么?
苏挽烟翻起白眼:“我是问你是不是想吃桃子了?答非所问嘛你。”
“你没夸我。”余南卿抿唇,放下毛笔。
没夸就是画得不好。
“哇!好好看!”苏挽烟眉眼顿时一亮,拿起他的画赞不绝口:“树干苍劲有力,下笔行云如流水,简直是天作之画,余南卿,你好棒啊!”
“咳!”即便知道是假的,余南卿脸颊还是起了抹绯红。
他不好意思的蜷着拳头放到唇边,别过脸不敢去看苏挽烟,却又嘴硬的吐了一句:“谢烟儿夸奖。”
“宫里的画师都不如你,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床头上,每天一睁眼就是这幅画,以表我对这幅画的钟爱之情。”
“……”余南卿脸更红了:“咳,烟儿……过了。”
“哈哈!”苏挽烟看着他害羞的样子乐了两声。
两人在凉亭里闹,守在亭外的秋叶跟黄叶都止不住唇角的上扬。
她们每次见自家主子打闹,都有种莫名的幸福感,她们不求别的,只要她们主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们这辈子就满足了。
不过有人喜欢就有人心酸,小步囧着个脸,他也好想他媳妇啊。
第276章 前来辞别
他好久没见他媳妇了,还有他儿子,也不知道长高了没,上回回去做的木马应该小了吧?
下回回去再给他做个更大的。
就在这惬意的时刻,王章突然从院外进来,朝两人恭首:“王爷,娘娘,府门外有个……叫云意的小姑娘求见。”
“噢~”苏挽烟“噢”的一声。
余南卿心里发怵,总觉得苏挽烟吐出来的这个音,有点阴阳怪气,忙道:“不见。”
王章愣了一下,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道:“王爷,那云意姑娘说,若王爷不见她,便把这封信交给王爷。”
说完,他上前把信递上。
余南卿“咳”的一声轻咳,把手背到身后,连脸都是别过一旁的。
生怕苏挽烟有一丁点不满意。
苏挽烟摇头好笑:“你干嘛呀。”
“除了烟儿的东西,其他女子碰过的物什,我一概是不碰的。”
那倒是。
这句话苏挽烟认同,余南卿也不是现在才这样的,在他瘫痪的时候就不喜欢婢女伺候。
余南卿吩咐王章:“你把信还回去,与她说当年之事并非本王一人决定。”
当年的事是军中将领一起商议决定的,所以救她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是。”
“等等。”苏挽烟开口叫住,看了余南卿一眼:“不过就一封信而已,就看看嘛。”
余南卿不好奇,她可好奇死了。
王章闻言,忙把信再递过去。
苏挽烟先拿过王章递来的信,再把自己的信递过去:“王师傅,这信是给驰恩的,劳烦你派人送一趟。”
王章忙接过:“为娘娘做事是应该的,怎会劳烦。”
王章是很喜爱苏挽烟的,不仅是因为苏挽烟初次与他见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是因为入府后,与苏挽烟相处这么久,苏挽烟对他一直都是以礼相待。
她一直叫他‘王师傅’,有事情吩咐的时候,也总是会说‘请’或者‘劳烦’这样的字眼,这让王章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整个王府太大,加之又新进了许多奴仆,虽然事情可以交待下去,但却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每每累的时候,只要一进这院子,王章就觉得又充满了力气。
王府现在也不止他一个管家,只不过每回给苏挽烟跟余南卿送消息,他都是亲自跑过来。
一是别人来递消息他不放心,二则也是他心里贪恋着这点气氛。
苏挽烟是不知王章的那点心思,打开信纸看了一眼。
笑着开口将信中的内容读了出来:“翁城一别,民女日思夜想,不知王爷这些年过得是否安好,贸然打扰,只怕是惹王爷不悦,民女心思甚忧,心神不宁,诚惶诚恐,今日民女将起程离京,特在此与王爷辞别,望王爷保重。”
“……”余南卿特想去捂苏挽烟的嘴。
“是来辞别的啊。”苏挽烟看向余南卿:“她是来跟你道别的。”
“嗯。”余南卿点头:“知道了。”
不用重复,他听得到。
苏挽烟把信放到桌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吩咐秋叶:“你去拿些银子给她,就当是路上的盘缠。”
余南卿之前派人调查她,翁城确实有云意这号人,跟余南卿当时驻守在翁城的事也对得上。
苏挽烟跟王章他们也有了解过,当时翁城失守,余南卿带人把翁城夺回来的时候,城里很多百姓都死了,许多孩子都没了双亲。
当时军中为首的将领主张,将这些孩子先养在他们议事的府邸,因为人太多,所以很多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城里的百姓也会来帮忙。
那府邸也是后来才改成将军府的。
那个时候的云意也不过是个孩子,余南卿自然不会有什么防备之心,军里不忙的时候,余南卿也会跟其他人一样,逗逗这群收留在府邸的孩子。
许是这样,就让云意生了憧憬。
就这封信来说,云意对余南卿肯定是有想法的,而且还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不管是被利用也好,还是她利用别人也好,苏挽烟都觉得这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太难了。
秋叶愣了愣,随即没有多想。福礼:“是。”
六月夏暑眨眼就过。
七月,初一。
应元和帝要求,一大早,余南卿就摆驾城门,迎接东海来使。
余南卿这次也前所未有的积极,东海于他而言,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也不过分。
那场战投,整军三十万,回来的只有十万人。
他折兵损将,被困东海硝水数月,回来又受瘫痪之苦,至今为止,吕策忠都还在大牢受刑。
不管东海与大晋有没有勾结在一起,他与东海之间的恩恩怨怨都不会那么容消散。
至少,目前不会。
苏挽烟作为恭亲王妃,本可以一同前去的,但是苏挽烟不太喜欢那种场合,便留在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