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而张琬亦迟缓的发觉自己被坏女人抓住偷窥目光,暗叹她难道后脑勺长了眼睛不成,怎么每回都能如此灵敏呢。
正当张琬心间腹诽时,坏女人踏步而来,她那如云团般白净的衣摆似浪花轻晃,每一寸幅度变化都极为均匀,何为莲花移步,大抵就是如此吧。
今日这一身衣物,倒是少见。秦婵目光落在如今同自己身量堪堪持平的少女,第一次见她穿这么深色英气的衣着,瞧着有些眼前一亮。
往日里少女穿的颜色,或明快或娇艳,现下被玄色一衬,反而更显出她亭亭玉立的娇俏姿态。
大抵就像那努力攀附黑沉陡峭坚硬山石中一株奋发向上的明艳娇花,两者对此,更是直观感受勃勃生机。
看来少女近来调养的还不错,秦婵如是想着。
怎、怎么啦?张琬感觉到坏女人一瞬不曾移开的目光,让自己有些忐忑,低声唤。
其实张琬觉得玄色并不合适自己,而坏女人又一向眼光高的很,早知自己就绕道而行,以免自取其辱。
如果坏女人说自己丑陋难堪,张琬决定至少半年不再跟坏女人说一个字!
没什么,只是瞧着有些新奇,御赐的马术箭衣两身都是如此颜色么?坏女人目光直白而不可忽视,话语却说的随意,仿佛不甚在意的淡然。
不是,另一身是黛蓝银丝的样式。张琬松了口气应声,暗想那件比玄色好不到哪里。
说是黛蓝,其实浓黑如墨的蓝,而玄色是黑中透着微赤,两者相比,后者至少还有些红呢。
可以说是张琬最后的倔强呢。
这样啊。秦婵话语应得很轻,目光依旧落在古朴沉闷颜色都掩饰不住娇嫩欲滴的少女,心里明白她必定是都不喜欢。
如此一想,秦婵更觉得有趣。
少女这般不情不愿的郁闷样子,反倒让秦婵觉得愉悦。
张琬见坏女人美目流露淡笑,更觉古怪诡异,出声:我还要去马场修习,若无别的事,先告离了。
总觉得坏女人近来的温和透着危险的意味!
语落,坏女人轻颔首,张琬便踏步离开,心间担心坏女人阴晴不定的性子,并不敢大意。
待见少女身影匆匆离去,外间一祭徒弯身禀报:圣女,都卫官大人递来拜贴。
秦婵还沉浸在少女不情不愿的忸怩娇俏姿态,薄唇微扬,轻眨眉眼,收敛心神,指腹抚弄掌心的云雀唤:何事?
祭徒将拜帖竹简交给巫史,巫史双手接过观阅出声:国都近来发生一起灭门惨案,凶手作案狠毒诡异,都卫官大人想查祭庙王女,至于详情罪证,事关重大需面奏。
闻声,秦婵神情自若道:这位都卫官不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那就回书择机安排接见吧。
见此,巫史有些意外的弯身应:遵令。
祭庙从来不是朝廷官卫可以进入插手的地方,太阴圣女今日似乎有些过于好说话。
语落,秦婵放飞玉手间的云雀,羽翅扇动声惊起,渐而远去。
云雀翱翔天际之间,悠悠盘旋,悄然至太阳祭楼的殿宇窗旁。
此时太阳祭楼内熏香静燃,红丝屏风之内,太阳圣女燕曦掌心抚摸因天冷而昏昏欲睡的赤焰蛇,目光散漫的看向端坐堂内的人,颇有几分探究意味,出声:上回的计策不错,可秦婵并没死,齐颖王位亦没有被夺,连带原本蛰伏齐王的人脉亦被针对打压,你的献策似乎没有达到本圣女原定目的。
诸侯王需要用手段拉拢,老齐王太狡猾,而齐颖又跟太阴圣女关系暧昧,所以燕曦只能搅乱浑水。
那人却毫不畏惧,神情从容道:太阴圣女有雪蚕毒液护身,此事我不知,想来太阳圣女亦不知,另外当初老齐王一死,本是绝好时机,可太阳圣女人脉动手失误,才贻误良机,步步败退,与我何干?
此事最大的意外无疑是太阴圣女,她竟然用雪蚕破解禾玉宝镜的离魂术,而且还腾出手稳定新齐王的根基,打压太阳圣女势力。
太虚大祭司关于圣物间的用法,一直都是秘传,三百年来早已失传,更是无人知晓。
没想到这位太阴圣女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局,简直是天纵之才。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知晓太阴祭司的圣物是雪蚕?燕曦警惕道。
本来燕曦以为是个行骗之人,可如今见对方连禾玉宝镜都能随意拿出来,绝对来历非同一般。
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太阳圣女不必惊慌,至于为何知晓雪蚕的存在,那是禾玉宝镜的破解之法就是雪蚕的毒液,所以并不难推测。那人脸上仿佛笼罩虚假面具般,没有半点情绪,麻木不仁,周身透着腐朽陈旧的气息。
燕曦抬动涂抹艳丽花汁的长甲,目光紧紧看着这人,既忌惮她的手段,又需要她的手段,只得缓和面色应:你若真诚心归顺,本圣女自不会亏待,只是那禾玉宝镜据说关于朝暮术,可否以示诚意的交上来?
那人不急不缓道:恐怕不行,我已经失去消息,它应该已经在太阴圣女手里。
对此,燕曦狐疑打量,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蹙眉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难道就一点不在乎?
语落,那人平静应:禾玉宝镜没有那么容易窥测未来,更多会带来死亡,兴许并不是坏事。
原本想用禾玉宝镜对付太阴圣女,谁想却被破了局。
不过禾玉宝镜的使用,从来没有外传,更无秘籍,所以太阴圣女只会白白耗费心神。
燕曦听着这么一番话,只觉对方另有诡计,正当再欲出声时,太阳巫史从外入内,恭敬道:圣女,都卫官送来拜帖想要入祭庙查询一桩国都灭门案线索。
一件灭门案而已,竟然来烦本圣女,都卫官真是不自量力,回拒!
遵令。
闻声,那人浅饮着茶水,暗想太阳圣女果然比不得太阴圣女*聪敏,倒是个好拿捏借力的工具。
窗外云团舒展变化,掌心茶水被放置案桌时泛起阵阵涟漪,不少溅出杯盏。
水声清灵响起,滴滴答答,此时天际薄日藏匿乌云间,又一场秋雨毫无征兆的落入地面,形成暗色花团。
祭庙内各处露天修习课目亦因此而草率中断结束。
马背上众王女见下雨,纷纷收拾行头。
越炘未曾尽兴的握着缰绳,连声叹:这雨真是来的不妙啊。
张琬颔首,骑着马往遮挡雨棚处行进,眼看屋檐下的雨水越发密集,滴滴答答流入洼地,形成澄亮小水镜。
马匹乖巧的静立低垂,张琬探手摸了摸马背,出声:看来雨一时停不了,今天休息吧。
语毕,张琬弯身下马,越炘亦没耐心等待,翻身踏地,抬手宝贝的擦拭箭衣的雨水,出声:陛下总共就每人赏赐两身,这天气又不好晾干,若是清洗不洁,容易生霉味。
张琬见越炘如此爱惜,禁不住困惑问:这么喜欢吗?
那当然,你不觉我穿这身英气飒爽,很是适合去偷心?
偷心?
这话说的张琬都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越炘爽朗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吃人妖兽,当然是偷美人的芳心!
张琬这才发现自己闹了误会,很是无奈越炘的不正经,探手接过太阴祭徒递来的水囊,喝着温水,缓慢问:可你不是有婚约在身吗?
虽然张琬觉得越炘的未婚妻是只花蝴蝶,但是越炘如果跟旁人拉扯不清,那人岂不是被迫做了小?
许是母亲自娘亲去世再未续弦,所以张琬觉得婚姻一个就够。
不过跟祭庙王女们接触,以及越炘偶尔提及她府中母亲妾室,张琬才知道自己是异类。
反倒是越炘和坏女人这种花心似乎才是常态,真是令人不明白啊。
而越炘因为书呆子的一句话,面上顿时没了笑,苦大仇深的叹道:别提了,我的婚期已经商定,恐怕逍遥日子不多咯。
张琬见越炘一副痛苦模样,只得识趣闭嘴,目光见许多王女陆续离开,宽慰出声:别太伤心,你再怎么惨,总比我好吧。
语出,越炘果然心情恢复不少,目光看着书呆子,颇有难姐难妹的感觉,叹出声:说的也是,可惜最近祭庙外边不安全,我都不能溜出去找知心美人儿诉说苦闷不快。
难道外边又发生什么奇怪邪门的事?
那倒也没有,只是最近国都夜里出了好几桩连环杀人案,灭门的那种,所以夜里戒严呢。
张琬一听不是什么蛊物,竟然都淡定不少,思索道:仇人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