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偏他已过了十七,还无人提及给他说亲的事。
  一是他之前身体一直不好,那是月月要请太医的主儿。
  二是罗侧妃和荣王妃都不想揽这不讨好的活,即便他分封的位份高,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名义上是养在她们膝下,实际都是丫头婆子照顾着,并不常见面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若是身体康健的也就罢了,说几个官宦人家的姑娘,也能做个人情。
  可他那样的,说不定哪天就要去了。
  万一姑娘进府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要孀居,别人情没做成还遭了恨。
  另外一点,就是这位在皇帝和荣亲王心里都占了点子位置,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罗侧妃平日里是不插手他的事,自然不敢给他安排通房丫头,万一睡一觉把人睡没了可怎么整。
  到时候再以为是她看不得这个记名儿子得宠而做出的手段,把那罪名怪到她的头上就太冤枉了。
  不过这些对于忠勇侯来说都不是问题。
  就算婚后人马上就没了,可到底还有郡王妃的名头在,到时候过继个宗族子弟到名下不就继承香火了?
  至于女儿守寡后的日子,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只看重郡王妃的身份,往后对于侯府怎么都是个助力。
  不过忠勇侯最近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听说德裕郡王身体也不好。
  每年都有小道消息称他挨不过年去。
  忠勇侯有心将日子往前提一提,以免生出别的变故来。
  而且王府透露的日子正是五毒月,民间自古就有“农历五月百病泛滥”的说法,别到时候德裕郡王再犯了病,再耽误了婚期。
  虽说忠勇侯着急,不过到底是郡王,流程搁在那儿呢。
  总要比普通官宦人家要复杂些,时间也用的久些。
  两府之间来往商议了几回,日子终是提到了三月。
  第258章 我不是重生者25
  时萋这婚事来的突然,还未等她听到消息就成了定局。
  手底下人也有机灵的,不等她吩咐就率先去打听了荣亲王府的情况。
  当然若是有什么内里的私密估计也打听不出来,不过明面上的情况了解一番也不错。
  时萋翻开手里的十几页纸,这些是何时仪送过来的。
  与玉儿那边打听到的基本吻合。
  总体来说荣亲王府有两大特点,富贵,人多。
  荣亲王与城阳王不一样,皇帝对城阳王还有些防备,只是他的兄弟死了太多,唯剩这么一个当年夺嫡之争时,明面上城阳王并未掺和到里面。
  往后这二三十年城阳王也没干什么掉脑袋的事,看上去老实的很,这样还要暗戳戳的搞死,不说以后史书上名声不好,单说言官谏臣那边就说不过去。
  所以城阳王虽担着王爷的名号,平日里并不得帝王心。
  而荣亲王这个圣上亲弟,与之相比是真令他放心。
  不止因为一母同胞的原因。
  毕竟在皇权面前,亲兄弟阋墙的多了去了,皇家也没几个真拿亲情当回事的。
  更多的是荣亲王这厮毫无进取之心,每日想的最多的就是纳妾、生娃。
  如今除去一些年老无子送到庄子上的,因病故去的外,荣亲王的妾室还有二十余人之多,儿女更是多达三十几位。
  可以说荣亲王这半辈子都致力于播种,与忠勇侯大约有共同语言。
  王府中的孩子存活率要比皇宫中高的多。
  少有滑胎、夭折的情况。
  原因非常简单粗暴,王府出来的孩子都有分封,而得了封号往后就可以从朝廷中领俸禄。
  当然差距也有,是差在分封等阶上。
  可这所差的地方并不靠搞死别人孩子就能填补的。
  德裕郡王属于极特殊情况,估计皇帝当初也没想到,后面亲弟弟的子女会如此庞大,否则也不会将这么个妾室生的孩子封个郡王。
  除了他以外其他子女的分封基本与母亲地位挂钩。
  也就是说只有王妃、侧妃的孩子能封郡王,其他妾室的儿子依次往后封些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之类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荣亲王府以后都是世子的,其他人顶多分些银钱。
  可以说在王府里无权可争、无位可夺。
  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时萋有些头疼的是,这兄弟姐妹多到她都分不清谁是谁,光记下排序和名字就头晕脑胀了。
  还有那些出嫁的郡主、县主,姻亲又是哪一家……
  要了老命。
  何时仪这些纸张大部分都是介绍王府人物关系的。
  若是画个人物关系网,估计线条密的超过蜘蛛网了。
  对于德裕郡王的身体情况,她也略有些了解。
  上回见的时候,看着对方虽身形单薄,但也没达到众人说的那么严重。
  身体不好、没有通房、容易早死。
  嗯,每一条她都很满意。
  …………
  “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那边,我们要送糕点过去吗?”
  时萋略想了想摇头:“多准备几条锦帕吧。”
  糕点什么的送过去,人家带不是,不带也不是。
  到了考场搜身检查时,可是要捏成碎末的。
  还不如他们自行准备。
  锦帕这种东西只是薄薄一块,没字没夹层的,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次的春闱会试,何荣闻的意思是只下场试上一试,熟悉一下考试环境。
  因他与平姨娘的算计是,明年忠勇侯的寿命也就熬尽了。
  到时候再等个一年半载的,新帝一登基会重开恩科。
  到时再考中才能得重用。
  这次就算走运考中,大约也只能得个同进士,而后忠勇侯一去世,他便要守孝三年。
  介时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先帝的天子门生、一个同进士。
  又旷了三年。
  想谋个一官半职容易,得重用却难。
  毕竟新帝登基开恩科后,还会选拔出一批新的天子门生,何必用那些旧人。
  何荣闻没打算好好考,但忠勇侯却不知道,还很是期待。
  至于亲弟弟何荣弦是怎么想的,时萋并没听到。
  他不爱自言自语,也不怎么到后院来。
  自然也探查不到他的动向,不过以何荣弦投靠城阳王世子的脑子,也知道皇权更替的时间,即便这次考中了也得不到重用。
  应该也只是去体验一把的。
  …………
  交换了庚帖后,就是纳吉,荣亲王府正式送了聘书,最终定了亲迎的日子。
  荣亲王府的彩礼实是惊了众人。
  知道王府下聘一定不会少了。
  可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些。
  单是那两万两白银的礼金,就让忠勇侯咋舌。
  虽没有亲手射回一双大雁,送来的却是一对碧玉的,这么一大块通体雕制而成的玉雁颜色质地极佳,就算是不识货的人,也知它价格非凡。
  束帛、马匹、玉器、摆件、吃食等等,都是按车的往侯府进。
  除此之外还有几箱子是御赐的物件,那彩礼单子递到手中,看的忠勇侯手抖眼晕。
  彩礼给的这么重,嫁妆就不能按照原来的打算给了。
  即便加上郭氏那三分之一的嫁妆,相对比之下还是寒酸了。
  张氏是不情愿多给的,抚了抚肚子道:“陪嫁的田庄、铺子都已经选定好了,再加恐怕……”庄子、铺子的价格甚高不说,外人也看不出来。
  忠勇侯也是这么个想法:“再加些好看值钱的大物件,凑个九十抬。”
  值钱的大物价虽也贵的很,但到底抬着进王府好看气派不是。
  “听侯爷的。”张氏笑得温婉。
  “你过两个月就要生产了,这些事只需吩咐下面,让宁氏做就好,自己不要太过劳心。”
  张氏这胎怀的有些不稳,大抵是做了亏心事,总是郁郁的原没她自己想的那么容易释怀。
  如今再得忠勇侯的关心,张氏心里更是发虚。
  忠勇侯自从养病后一直没怎么出府,现下看着又是无精打采的,整个人越发清瘦没精神气儿,想来应该也不会再做上辈子掉脑袋那事了?
  见张氏又怔怔出神,忠勇侯吩咐了一声:“都申时了,还不给夫人端了吃食过来?”
  因肚子大有些压迫的胃,张氏每顿食得都不多,只是过上一两个时辰就害饿。
  片刻功夫,一群丫头鱼贯而入,端了莲子粥、牛乳酥、莲蓉酥、杏仁方糕上来,依次摆在了炕桌上。
  张氏闷头搅着勺子:“最近侯爷身体可好些?”
  忠勇侯静坐一旁看着她喝粥:“许是人逢喜事,感觉差不多大好了。”
  张氏抬眼打量,她没看出来哪里大好,走路都要小厮扶着呢,不过忠勇侯这么说,可能他自己觉得舒坦吧!
  略微放松了些,心里的罪恶感稍稍减轻:“萋姐儿对这亲事可有抵触?那德裕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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