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英莲低着头掩盖住眼中的恨意,她在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
“那几个小崽子怎么样?”刘仁喝了几碗酒,解了馋,才问到抓来的几个人。
实在不怪刘仁轻视,这些人里最大的也不过是七八岁,被抓到这个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最多哭得声音大点而已。
果然,英莲的回答正如他所料:“爹,他们不敢作妖,女儿进去瞧了几次,一个个的哭得很是伤心,连话都说不出来。”
“嗯。”刘仁点点头,又看向英莲:“你去把大刀喊醒,有事要他处理。”
英莲脚尖踟蹰着,却不敢动作,刘仁怒从心头起,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英莲:“怎么,翅膀硬了,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爹爹。”英莲抖着声音:“大刀叔睡觉前吩咐说,没有大事不要喊醒他,女儿不敢去。”
“废物。”刘仁挥手便扇了英莲一巴掌,英莲捂着脸,侧着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去和大刀说,让他赶紧将这几个娃处理掉,外面风声紧,不好出手。”刘仁能从街头乞丐,哄得刘鳏夫收养,还顺利接过刘鳏夫的家业,眼力见从来不少。
出了石头巷没走几步,便感受到风声鹤唳的气息,他犹自不死心,又多走了几个街市。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满街都是穿着兵甲的士兵,家家户户的门都被粗暴的打开,瞧着架势,谁家也不能放过,搜查到石头巷是迟早的事。
任刘仁想破头也想不到,他掳了的几个人里,有了不得的人,这满城的士兵,都是为他而来。
饶是刘仁不知内里,也果断做了决定,家里那几个小崽子,留不得了,一旦士兵搜到刘家,他之前干的那些勾当,就藏不住了。
想到这,刘仁目露凶光,冲着英莲吼道:“还不快去。”
英莲却好似迷了神智一般,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刘仁更加暴躁,向她走去:“你等什么!”
“我在等...”一直低着头的英莲,突然抬起了头,眼中的愤恨再也遮挡不住。
“娼.妇,你这是要造反不成。”刘仁怒不可遏,挥起手便向英莲扇去。
英莲不躲不避,只微微的笑着,看着刘仁的手无力的落下,整个人也失了力般倒下。
见刘仁倒下,英莲懵了一瞬,这个一直对他拳打脚踢,让她害怕得不行的男人,原来也敌不过那一小撮蒙汗药。
刘仁做的生意不是正道,总有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蒙汗药这东西在刘家太多了,虽说刘仁将这藏得很好,但英莲到底在这屋里住了这么些年,整间屋子都是她收拾的,对于蒙汗药在哪里,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前一天晚上和那小少爷交谈过后,鬼使神差的,英莲偷偷藏了包蒙汗药,就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好在,她下意识的行为起了作用,在这关键时候迷倒了刘仁。
“快,我给他的酒里放了蒙汗药,现在药效发作了,你们快跑。” 英莲喘着气跑到厢房,招呼着几人,此时大门敞开着,刘仁已经被药蒙倒,大刀没了气息,正是最好的逃跑时机。
但这几个孩子这两天被刘仁吓怕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弹。还是那个小胖子,他一抹脸:“你们不跑,我跑,我娘还在家等着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孩子是再从众不过的人,有了人带头,其他愣在原地的人也纷纷跑了出去。
胤祺从刘仁的话里得知了姑苏城如今的状况,知道没有人敢顶风作案,没急着追过去,他直视着弯着腰平复呼吸的英莲:“我记得你,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不知为什么,眼前之人明明还那么小,但英莲就是相信,他说出口的话是认真的,他真的能帮她找回家人。
大滴大滴汗从英莲额头上滴下,她此时才后怕起来:“快跑,等我爹醒了,你们就跑不了了。”
想起刘仁的残暴,英莲打了个哆嗦。
胤祺却不着急走,此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心,他皱着眉头,将一直紧紧抓着的黛玉交到英莲手中:“劳烦姐姐帮我照顾一下。”
“阿哥,你去哪儿?”黛玉忙忙问着。
“妹妹,我很快就回来。”胤祺说着,向正厅走去。
黛玉瞬间明白了胤祺的意思,她咬着唇,站在原地,默默等着。
没过多久,胤祺手上拿着再次沾上血的匕首慢慢走了过来,紧绷的脸如同被浸在冰水里一般。
“妹妹,我们走。”胤祺从齿缝里逼出这几个字。
黛玉将帕子从怀中掏出,握住胤祺的手,轻柔地擦拭着溅上的鲜血:“阿哥,没事了。”
细腻柔软的手握上的瞬间,胤祺麻木的手才好像有了知觉,他紧紧反握住黛玉的手,向门外跑去。
第24章 脱险
甄家,康熙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从五阿哥被掳走,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姑苏城门全部关闭,不许任何人出入,甚至连江南驻兵都调了一部分进城找人,种种手段下,居然还没找到人。
“一群废物。”再次询问,依旧没有好消息后,康熙忍不住地将手边的镇纸扔下,屋子里摆着的红釉缠枝纹花瓶应声而碎,红釉的碎瓷摊在地上,江知府只觉好似看见了他的鲜血在流淌。
皇帝、太子被刺,五阿哥失踪,摊上一件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他这一口气全撞上了,江知府都在数着日子倒计时了,本想奉承康熙,谁承想将人头都要奉承没了,江知府恨不得抽死提出办灯会的自己。
江知府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唯恐因为呼吸声重了获个杀头之罪。
“臣该死。”江知府重重地将头磕到地上,再抬起来,额头上满是血丝。
“是该死。”中气十足的女声从殿外传来,满室的人都回过头去,却只见腿上未愈的皇太后,被宫人抬着过来。
“皇额娘。”康熙急忙迎上去:“您有事叫儿子过去便好,如何敢劳动您老人家。”
“小五那儿一直没有消息,我在后面待着心里也不踏实,干脆到皇帝你这儿来了。”皇太后对着康熙尚能有个好脸色,慈和地解释着。
再瞧着跪在一旁的江知府,皇太后瞬间沉下脸去:“按理说朝廷大事,我不该插手,但这大人实在糊涂,在你治下能有如此匪徒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好在皇帝和太子没有出事,要不然,哀家必然不放过你。”
“臣有罪。”江知府汗如雨下,他声音颤抖,磕磕绊绊地请罪。
“还不快滚下去继续找人。”康熙重重闭上眼,这江新真是难当大用。
“微臣遵旨。”江新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康熙母子。
“皇额娘,您放心,朕一定会找到小五。”康熙将皇太后迎至上坐,对着皇太后柔声安慰。
皇太后依然眉头紧锁,半点心也放不下:“我一想到小五现在在受罪,我这心就如果在油锅里熬着,时时刻刻都放不下。”
说着,浑浊的眼泪顺着皇太后的眼角流下。
康熙自诩孝顺,见着皇太后这番神色,当即便要请罪,皇太后嘶哑着嗓子:“这不怪你,都是贼人可恨,万岁爷你也得保重好身子,我们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你。”
“谨遵皇额娘教诲。”康熙忙忙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皇额娘,甄忠已经找到了贼人踪迹,是白莲教的人犯的事,现在他和林海正一道在追着白莲教的踪迹,小五很快就能回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皇太后拍着胸脯顺气,随即又招手叫来苏曼:“你将这好消息也给宜妃送去,让她也能安生一刻。”
苏曼屈膝,忙往宜妃居住的墨韵阁走去。
“还是皇额娘想得周到。”康熙亲自奉上茶:“这乌龙茶最是清热下火,皇额娘万不能因为小五急坏了身子。”
再好的茶到了皇太后手里,也不过就是解渴的玩意儿,她接过冷热适中的茶,一饮而尽,又着急地等着消息。
正在这时,梁九功躬着身子走了进来:“万岁爷,内务府总管葛讷求见。”
康熙略一皱眉,他心中明白葛讷所为何事,但,康熙看一眼皇太后,板着脸呵斥道:“让他等着,朕没工夫见。”
皇太后却站了起来:“万岁爷有事便去处理吧,左右我也不过是等得心焦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了。”
“只一点,”皇太后又喝了口水:“万岁爷您南巡是大事,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但我没见到胤祺,绝不会离开这儿。”
皇太后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康熙暗自叹了口气,果然,皇太后特意过来便是为了这事,而这也正是葛讷求见他,所想询问的事情。
按着计划,南巡队伍在苏州只停两日,按计划转天便要继续南下,然而现在出了这番大事,谁也不知道行程是否继续,就连太子都领着一队人在姑苏城里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