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们离婚了。”柳朝音重申,“你当初也同意了的,别说的像我弃养一样。”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离婚。”谢开昀冷冷看着她。
  “那你想象中的离婚是怎样的?你以为我在跟你过家家?你以为我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去找你复合?”柳朝音笑了。
  “是不是我们离婚了,正好给了你到外面找男人的理由?”谢开昀自觉中了柳朝音的计,却又无处辩驳,戳出今晚最鲜明的一个点。
  “谢开昀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可笑吗?”离婚了还不许另一半找男人,这种话也就他谢开昀这么理所当然,柳朝音讽刺看着他,“我当初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才一定要跟你离婚的。”
  “只是这样吗?”谢开昀拿过她的烟盒,缓缓摸出一支烟点燃,漫不经心叼在嘴边,轻佻看着她,十足混蛋模样,“我看不止。”
  柳朝音又爱又恨:“好吧,我承认,我最初跟你离婚是想回法国重新创业,但我越来越发现,我这些年错得离谱。”
  谢开昀不是一个不能接受批评的男人:“你说说看。”
  “为什么我当初要跟你去美国而不是留在法国?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国创业在朝开工作十八年?为什么我要为你生下盈盈又生下小沉?”柳朝音平静说,“这么多年于我柳朝音这个人还剩下什么?这么多年我柳朝音失败的彻底。”
  “我不认同你这样诋毁自己。”谢开昀重重吸了一口烟,让自己快要炸掉的肺腑冷却下来,“这么多年你的物质生活有比当柳大小姐时差一丝一毫?这么多年我没有尽到一个爱人的责任?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创下一番事业?”
  “那是你的事业,不是我的。”柳朝音首先要反驳的就是这一条。
  “好的,朝开不是。”谢开昀竭力冷静,“那‘闻音’呢?也不是你的事业?”
  柳朝音直直看着他:“从你一开始干预‘闻音’运作的那一刻起,‘闻音’就不是我的事业了,而是你的强加给我的事业。”
  “很好。”谢开昀气的将烟头扔进了床头柜水杯里,紧接着恶狠狠盯着柳朝音,“柳朝音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强盗逻辑?”柳朝音笑了,倒真要好好理论理论,“谢开昀,是的,我承认,你很有赚钱的能力,这么多年我钱没离过手,但我上面也只有一个大哥一个二姐,当初回澳门打理家业也未必比现在差,再者,我这么多年对家庭的牺牲还要我提醒你?你作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成功男人从女人那里占尽的好处还要我提醒你?”
  谢开昀一句话不说。
  “为什么这么多年是我毫无保留支持你?而不是你毫无保留支持我?”柳朝音不光还要说,并且要一次性说个痛快,“我换个说法,当年我们回国创业,为什么是我陪你创立一个地产公司,而不是你陪我创立一个香水公司?一同起步而市值不如‘朝开’千分之一的‘闻音’能满足你吗?年营收区区三亿的小生意能满足你吗?国内市场总值不到三百亿的香水盘子能满足你吗?”
  谢开昀无可奈何地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柳朝音的耳垂。
  “我觉得你肯定是不会满足也不会愿意的,你在利益上all in‘闻音’有多不满足不愿意,我在愿景上all in‘朝开’就有多不满足不愿意。”柳朝音吸了一口烟,“看吧,我能为你的野心买单,但你不会为我的爱好买单。”
  “你还爱我吗?”架吵到这里已然明了,谢开昀看着时间不早了,起身去给柳朝音的奢华浴缸放水,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爱了你二十五年,同你结婚,生子,创业,人生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有的都有了,除了香水事业。”柳朝音看着男人高大遒劲的背影,依旧如十八岁那年心动不止,甚至愈发滚烫灼热,“我今年都四十三岁了,现在谈爱情还不矫情吗?我还要只爱你吗?”
  “我也同样爱了你二十五年,我跟你一样在变老。”谢开昀走回来,接过柳朝音手里的烟按进烟灰缸,俯近身看着她说,“我今年也四十六岁了,现在不谈爱情不矫情要等死了再谈爱情再矫情吗?我只要爱你不行吗?”
  柳朝音看着他笑而不语。
  谢开昀又问她:“你想要我做什么?”
  柳朝音说:“我想要你像三十九岁那年支持家庭事务一样,支持我的事业。”
  “我知道了。”谢开昀起身去里面衣帽间给两人拿睡衣。
  然后他就问了今晚最让他后悔的一个问题:“音音,这么多年,你后悔吗?”
  “我可太后悔了。”柳朝音看着他的背影,又点了一支烟。
  “后悔二十五年前,我对你一见钟情,没有看清自己;后悔二十二年前,我答应你的求婚,又同你去美国;后悔二十一年前,你用盈盈圈住我,我爱心泛滥;后悔十八年前,你用‘朝开’套住我,我没有自己创业;后悔十七年前,你用‘闻音’讨好我,又第一次让你插手运营;后悔十五年前,你又一次替我做决定,我再一次生孩子有了小沉;后悔七年前,我同你吵架接受你的妥协,没有同你离婚;更后悔两年前,我同你离婚,顾及盈盈和小沉没有立即离开。”
  谢开昀简直怒不可遏,没有男人听了这种话还能忍受得了,转身死死盯着柳朝音。
  “柳朝音,你就这么后悔?你就这么定义我们的关系?你觉得这些年我对你全是圈套和算计?”
  柳朝音看着他笑了。
  “不然呢?谢开昀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些年你对我的私欲和占有会少?”
  第100章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跟你待在同一个空间。”
  谢开昀脸色铁青,抬手将衬衣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迅速走过来拿起西服套上。
  柳朝音一条光裸的小腿从床上支起,坐在床头伏下身撑着被子就开始咳,手上还夹着烟指着谢开昀直接赶人。
  “这是我家,你给我滚!”
  “嘭——”
  谢开昀摔了门就走。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壁灯昏昧浮华,柳朝音还在咳,厉害到近乎传遍整栋别墅,浴缸里的水溢出来汩汩往地上淌,热雾缓缓蒸腾起。
  两分钟后,房门被重重推开,男人去而复返。
  “咚——”
  一杯水冷冷放到床头。
  “少抽点烟。”
  谢开昀转身将浴缸水关掉,又摔了门走了。
  “嘭——”
  凌晨三点,一场架吵到不欢而散,谢开昀被柳朝音赶出家门。
  这时是十二月,谢开昀和柳朝音分居一年不到,离中国农历新年还有两个月不到,巴黎夜晚气温零下。
  谢开昀就穿了件薄西装外套,大衣忘在了柳朝音房间。
  “哗——”
  三楼窗户被推开,一个脑袋探出来,谢星沉恨铁不成钢看着楼下的谢开昀,很想一盆冷水泼下去。
  “爸你到底行不行啊?”
  冷蓝夜色下。
  谢开昀往上看了眼,没说话,挥了挥手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转身走了。
  后来谢开昀又打过电话给柳朝音,柳朝音在电话里同他讲。
  “这么多年,所有人只会觉得朝开姓谢不姓柳,我同你生的两个孩子姓谢不姓柳,登上首富位置的更是你谢开昀而不是我柳朝音,谢开昀,我跟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付出的一点不比你少,完完全全属于我的部分却少的可怜,‘闻音’也被你染指而不尽然属于我,难道因为我是女性就天然要忍辱负重吗?你还不承认你对我名誉和地位的掠夺吗?二十五年了我四十三岁了大半辈子过去了我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我还只要爱情不要跟你离婚吗?如果你问我想要什么,我很明确回答你,我要柳朝音是柳朝音,crystal liu是crystal liu。”
  “我知道了,我会做到。”
  谢开昀那时答。
  第二年,谢开昀悉数回购柳朝音抛售的朝开股份,从柳朝音手中收购‘闻音’并正式入主香水生意。
  这是谢开昀不得不做的弥合,像三十九岁那年从柳朝音手中接管家庭事务一样,在四十六岁这年从柳朝音手中接管国内生意。
  而谢开昀对柳朝音的偿还和修正才刚刚开始。
  -
  6月12日。
  一场盛大的香水发布会在巴黎举行,无数闪光灯随着尘埃喧嚣,昭示着浮华的重现。
  谢星沉从台下看去,像是一颗钻石被切割至极,锋芒再无可藏。
  crystal liu作为crystal age创始人和首席调香师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crystal liu,您在二十三岁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调香师,却在四十三岁才创立crystal age,请问您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柳朝音:“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限制一个人的发展,无论是二十三岁,三十三岁,还是四十三岁,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记者:“crystal liu,据悉您履历十分丰富,曾在朝开集团任十八年副总裁,又是中国知名香水品牌‘闻音’的创始人之一,但您如今不光离开朝开,卖掉‘闻音’,又与朝开集团总裁kaiser xie离婚,有人想让我问您,您对这些曲折的过去感到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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