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徐纠已经习惯面前色鬼的趁乱打劫,他继续说:“真的?我不信,我就是胖了。”
  “吃麦当劳吃的。”
  徐纠捂住自己这张破嘴,呸呸两下,连忙道:“换个话题。”
  徐熠程喂完饭后又坐回他的电脑前,把徐纠暴力关机导致损坏的文件修复后,继续工作。
  徐纠早早上了床,他说晕碳了小睡一会,但是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桌子上是用滚水保温的白粥,徐纠简单咬着碗边嘬了两口,太清淡不爱吃,全倒进马桶假装自己吃完了。
  做完这一切,徐纠转头一看,头顶的摄像头正盯着站在马桶边的他看。
  徐纠笑着比了个中指,一句脏话吐出来。
  他把碗给摔了,瓷碗的碎片抵着手腕内侧恐吓似的左右划了两下。
  摄像头里的红点瞬间暗下。
  徐纠把瓷片丢在卫生间里,小心翼翼地挪出碎片范围,生怕踩到那些锋利的东西受痛。
  紧接着徐纠就开始着手他的装修计划。
  先把能开的抽屉、柜子全翻开,寻找有没有徐熠程的私人物品,首要任务是把那些对徐熠程珍贵的东西毁掉,回来就能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徐纠端来椅子,踩着椅子手够到了厨房最高的橱柜最上方,手往最里面摸,意外地让他摸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铁盒子。
  徐纠兴奋地抱着盒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可是在转身的时候,他吓得差点两眼一闭晕过去。
  不知道徐熠程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但是这一刻竟然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出现在徐纠的背后,刚刚好双臂展开接住往下跳的徐纠。
  他贴着徐纠的后脖,用力地奋力把徐纠箍进怀里,仿佛不这么做徐纠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徐熠程身上的冷汗黏糊糊的粘在徐纠衣服上,他大汗淋漓,失控地吻着徐纠后脖以用来压抑他失态的喘息声。
  徐纠却异常的安静,他始终低着头,身体僵住一动不动,怔怔望着怀里打开的盒子。
  “没有受伤吧?”
  徐熠程问他。
  徐纠没有回答他。
  徐熠程的手从腰上挪到徐纠的手臂上,覆盖在徐纠双臂又一次扩大的白斑上,指尖向前蜿蜒爬行,从手背的指缝硬挤进指间。
  但这一次,徐纠没有纵容徐熠程的挤入,而是态度坚硬的抗拒那双手的到来。
  徐熠程再次轻轻吻徐纠的腺体,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马上我就把那些碗都换掉。”
  他们两人之间的姿态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徐熠程成了话多的那一方,徐纠则是静静听。
  徐熠程这才注意到头顶打开的橱柜门,他这一次没有直呼徐纠的大名,而是小心翼翼地哄说:“宝宝,把东西给我,没什么的。”
  第45章
  徐纠低头凝视铁盒子内部, 耳边是徐熠程一声接一声的哄说。
  铁盒子里底部铺盖一层发黄发黑短短一截烟头。
  “其实早就猜到了。”
  徐纠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一条直线平滑。
  徐熠程也好,曹卫东也罢,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藏过。
  初次见面的那句“我恨你”, 每一次心甘情愿的掌中灭烟,睡前喝的牛奶,平日里喜欢吃的东西。
  甚至此刻连箍在脖子上的项圈,还是徐纠自己掏钱买的。
  日常里方方面面的小事,对方从来没有掩饰过。
  甚至有时候徐纠会觉得这个人是在故意把自己的身份往外露,他一点不恐惧被发现身份,反而是被徐纠忘掉过往会让那个男的更害怕。
  那为什么现在他会害怕?他在害怕盒中之物?还是在害怕盒中之物被徐纠发现?
  这盒子里绝对不止是烟头那么简单。
  徐纠抬手,手掌没入盒中的瞬间, 背后男人的动作更加验证了徐纠的猜想。
  铁盒里有东西, 而且男人非常恐惧被徐纠触碰。
  他正以拥抱的名义更加强硬地控制住徐纠的行动, 让徐纠蠢蠢欲动的那只手永远没办法触碰到铁盒底部。
  “别再好奇了。”
  男人的声音从徐纠的耳边响起,与其说是告知,不如说是警告, 字字句句说得斩钉截铁, 带着极强的命令口吻,
  徐纠何许人也,生来八斤里能有七斤反骨的天生坏种, 自然是不会被男人五个字就吓得一动不敢动的。
  “你害怕了。”徐纠的回答也是无比肯定, 哼哼两声后,手臂用力地往外挣去:“那我就非要看!”
  徐纠低头看去, 男人双臂上的青筋依然绷起,经络把小臂肌肉分成几块隔开的区域,像纵横的山丘, 青筋血丝成了山丘植被密布。
  山丘震颤,这座山的土壤里正在发作小型地震,随时都会崩坏。
  下一秒,男人那双手臂越过徐纠的身体抢夺铁盒,徐纠眼疾手快地躲过捕捉,把铁盒紧紧地箍在怀中,双臂叠起紧扣。
  徐纠的身体也趁机摆脱禁锢,往前猛奔两步,撞在墙上,而后迅速转身警惕地瞪着那个男人。
  男人没有表情,同样也没有动作,站在徐纠半臂远的地方,淡漠地注视着徐纠。
  好似刚才争抢铁盒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他不过是路过此地的陌生人。
  徐纠脸上显出胜利的笑容,尖牙咬住下唇,凹处一圈浅浅地齿痕。
  “我该叫你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
  徐纠自问自答:“徐熠程?还是曹卫东?还是……那个长满眼睛的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纠问的不是“谁”,而是“东西”。
  此刻眼前男人的面孔在徐纠眼睛里无限的模糊又清晰,像是一团泡沫在不断地炸开又重组,泡沫还是泡沫,但是形状却一直在变化。
  “我不在乎。”
  徐纠低下头,手放进铁盒里,拨开浮在表面的烟头,终于露出了底下真正掩盖的事物。
  是一本笔记。
  徐纠的手指落在笔记的书封上,迅速地一股湿黏凉意缠上指腹,贴着指尖钻进血液里,顺着血管回流污染一路的血液,渗人的寒意直击心脏。
  徐纠忍着强烈地不适感,咬牙切齿地非要把笔记拿出来,铁盒顺势当啷落地,烟头掉了满地,像烟花一样炸开,然后陷入死一般的灰黑。
  男人的瞳孔在听到铁盒当啷作响时,猛地收缩了一下。
  烟头对徐纠来说都是垃圾,可是对男人不一样。
  那是遗物,而非纪念品。
  笔记捏在手里沉的像一块石头,快要把徐纠细窄的手腕压断。
  笔记里重来源于它的湿,并非水的湿,更像是粘液,沾满了难以扯开的粘稠物。
  笔记正随时间流逝挥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腐败苦酸气息,是直达生理层面的臭味。
  像是被埋进了尸体腹部,而后随着这具尸体的高度腐败,被时间融化后,这本笔记则是一切凝聚一切恶臭腐朽后的“精华”。
  徐纠低下头,去看笔记封面的字。
  只看了一眼,徐纠就僵住了。
  徐纠没打算再看第二眼,更没有打算去把这本笔记翻开,光是看清封面那一行字就用尽徐纠所有的勇气。
  他现在是勇气耗尽的胆小鬼,连拿着笔记的手都在发抖。
  封面上的字眼发现徐纠的怯懦,活跃地挣扎着冒出了头,每一笔每一画都在凌乱的扭曲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徐纠的瞳孔里钻。
  恨不得凝成一把刀把徐纠的眼睛割破了摘下来,然后彻底裹住徐纠眼球这颗圆鼓鼓的晶球,好让这颗眼睛永远都挪不开视线。
  让它的全部都被它们占有。
  【以血作墨水将幻想之人的名字写一万遍它就会真实存在】
  笔记里腥臭的糜烂气味是血带来的,它之所以沉甸甸的快要压垮手腕,是因为内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气深重的执念。
  怨气藏身在湿漉漉的笔记里,快要凝成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急迫地在岸边寻找能和他一起溺死的枉死对象。
  很显然,水鬼已经出现了,而且正无比真实的站在徐纠的视线正前方,他一抬头就能看见。
  徐纠抬头,一个吻落了下来。
  徐纠已经分不清此刻鼻子里的气息是从书页里传来的,还是从徐熠程的腺体里散发的,亦或者说它们是一体的。
  徐纠的身体完全的怏掉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是又无力抗拒这股令人汗毛炸立的糜烂覆盖全身。
  陷进泥潭的人越是挣扎陷得越是深,而一动不动也不过是放缓死去的时间,被淹没只是时间问题。
  徐纠挣扎着推了推徐熠程,手腕却被徐熠程扼住反扣在墙上。
  同时,徐纠手里的笔记被夺走,至于笔记去了哪里徐纠不清楚,他只清楚再过不了多久,他又要被腺体控制,成为一个被alpha肆意摆布的玩具。
  徐纠被托起下半身抱住,下半身悬空,上半身则被冷硬的墙壁和徐熠程温热的胸膛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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