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看着静静盯着你的里包恩，玩家伸手抱起没有反抗的npc，你戳了戳他脸颊的软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转了转眼珠，你嬉笑着凑近里包恩，“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玩家其实也不清楚退游后的游戏世界会是什么样，也许游戏全部重启，过往npc的数据一概清除，也许游戏世界的时间依旧流淌，npc们各自走向自己的未来。
npc也会想念吗？玩家不知道。
你看着里包恩将帽檐压低，宽大的帽檐隔绝了他的视线，也将你的目光隔绝在外，于是，你好奇抬高他遮挡视线的帽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就这样直直望入你的眼眸。
“不要把这一切当成纯粹的游戏，小世。”蓝玫瑰的花瓣还残留在里包恩的帽檐上，里包恩抬眼看向你，“也许，你可以试着真正看到我们。”
“嗯？”玩家疑惑歪头。里包恩深深看了你一眼，忽而，他翘起嘴角，“算了，保持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在得知未来的情况下，如果彭格列还护不住你，那么干脆让蠢纲带着彭格列一起回炉重造吧。
——再者，还有他在。
“记得早点回来。”里包恩压着帽子跳上列恩化做的热气球，他低头看你，里包恩一脸平静，“不要逗留。”
里包恩的脸色和夜色融为一体，你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里包恩，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玩家迟疑点头。
好怪，小婴儿npc以前从来没有出现阻拦你，玩家不解，难不成你触发了新的剧情点？
甩了甩脑袋，你将今晚莫名其妙出现在你窗台的npc抛到脑后。
追逐着月亮，你看到明月落入狱寺咪的家，清冷的月光洒在苍白的屋顶，你直接打开了狱寺咪的家门。
“什么人？！”
漆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狱寺咪警惕冷漠的嗓音透着无端燥意，炸药无火自燃，猩红跳跃的火光在指间晃动，点点火光照亮了狱寺隼人背后的阴影。
狭长的黑影在霹雳吧啦的火焰里逐渐拉长扭曲，炸药扔出去的一瞬间，月光穿透玻璃照入屋子，借着温和不刺眼的月光，戒备警惕的狱寺隼人看到了你。
朦胧的月色洒在你身上，狱寺隼人瞳孔震颤，快速将你扑倒，狱寺隼人带着你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清楚炸药的爆炸范围，狱寺隼人需要带你立刻远离这里。
狱寺隼人顺手拎起懵懂小猫，一手扶着你的腰肢，一手揽过你的腿弯，狱寺隼人急切抱起你。
三步并两步跃上窗户，狱寺隼人搂得你更紧了。
“抱紧我。”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你一跃而下。
跳下窗的瞬间，炸药在你们身后爆炸，轰鸣的爆炸声震得你们几乎耳聋，火光照亮你的面容，狱寺隼人低头看你，碧绿色的瞳孔深处隐约晃着烈火，他捂住你的耳朵，唇瓣微动，借着月色和耳鸣，狱寺隼人张了张嘴。
巨大的轰鸣声作遮掩，借着耳鸣，爱意如月光偷偷倾洒在你身上，却又自然得让你觉察不出。
真切接触到狱寺隼人后，你恍然惊觉，玩家竟然很久没有和狱寺咪接触过了。扒拉了下记忆，你勉强记起，看到你时，狱寺隼人次次不经意回避的姿态。
眼见狱寺咪想放下你离开，玩家收紧搂住他脖子的手，你注视着他烦躁的表情，玩家疑惑开口，“狱寺咪最近好冷淡，每次都刻意无视我。”
“狱寺咪不喜欢我了吗？还是说，狱寺咪在外面找到了新的主人？”
“什么新主人？除了你，谁会把人当猫？”
“……我只是一直都讨厌你。”狱寺隼人恶声恶气地说道，他努力摆出一副厌恶的嘴脸，狱寺隼人忍耐着，他低敛着眉把你放下，像是在说服自己，狱寺隼人又干巴巴重复了遍，“我一直都讨厌你。”
你盯着狱寺隼人此刻的模样，他好像真的很讨厌你。精致的眉眼透着烦躁，眼神凌厉凶狠，狱寺隼人单手插兜，回避着你的视线，他目光低垂，长长的睫羽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碧绿色的眼珠隐在其中，你看不真切他此刻的真实。
任谁看，大约都会相信，狱寺咪是真的讨厌你。只有你知道这是谎言。
——没有人会讨厌玩家，所有人都会爱玩家。
更何况，你听到了——
玩家得意洋洋凑近他耳畔。
“我听到了。”你扭头看向狱寺咪，玩家嚣张挑眉，“你说你喜欢我。”
和你预想的反应不同，听到你的话，狱寺隼人瞳孔震颤，他低头看你，眼神晦涩不明，你抬眼望入他漂亮的绿眼睛，却见他闭上眼，狱寺隼人张了张嘴似要给自己辩解，他苍白着脸，眸光破碎。
狱寺隼人以为你不会听到，他也本能够忍耐住，如果他没有在十年后亲自望见你冰冷的墓。
空旷冷寂的土地，你被埋入冰冷的地底，连同他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狱寺隼人背靠着墓碑坐下，他仰头看向天空，狱寺隼人忍不住想，你会怕吗？
冰冷漆黑的地底，你被埋在光都透不进的地方，指尖虚虚划过墓碑，隔着浅薄的空气，他克制地隔着空气轻轻点了下你的名字。
狱寺隼人从未如此迫切地、迫切地渴望回到十年前再看一眼你真实鲜活的模样，可真正再次见到鲜活的你，狱寺隼人还是无法满足。
不安恐慌焦躁像死拽着人的水鬼，他好似溺亡在深海无人知晓的人，悲鸣和痛苦克制着无法溢出分毫。
——因为他看到了，在你名字后边，紧缀着一行小字，浪漫的意语缱绻又哀伤地书写了执笔人浓烈粘稠的爱意，自小就是意大利人的狱寺隼人一眼就辨认出了那句意语的意思。
比那句意语更让他震颤的是，镌刻在上面的十代目姓名。
如同被灼烧般收回手，狱寺隼人条件反射站起身，伫立在碑前，他久久沉默不语。
……五分钟后，狱寺隼人回到十年前，在十字路口分别，回避着你的视线，他回到家。没有开灯，狱寺隼人随意坐在地毯，倚着新买的沙发，他手法杂乱无章地摸着小猫，碧绿色的眼睛深深将小猫映入眼眸，狱寺隼人轻轻呢喃着小猫的名字。
“小柿…小柿……小世……”
小世，小世，十代目，小世……
抬手遮住眼睛，狱寺隼人放任自己摔倒在地毯，疼痛使他清醒，狱寺隼人睁眼看着无边的黑暗彻底笼罩住他。藏匿其中，所有的不安压抑烦躁如古井泉水尽数喷涌而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完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喉咙干涩到有点反胃，古怪的痒意让他想要疯狂地、不管不顾地开始咳嗽，狱寺隼人回避了你的目光。也许是今晚月色太美，冰冷的墓碑和你此刻鲜活的模样在脑海牢牢交织纠缠，紧绷的理智于爆炸声中轰然崩塌，狱寺隼人犯下无法饶恕的错误。
狱寺咪此刻的表情实在太像淋雨的绝望小狗了，玩家叹了口气，明明是狱寺咪先开的口，为什么表现得却像是玩家强迫了他呢。
你不理解地退回步子，强迫npc虽然有趣，但狱寺咪到底是你养了很久的小猫，你决定尊重他的意愿。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的话……”那么，玩家决定换只小猫养。
玩家也很不理解，为什么最近狱寺咪每次见到玩家都是一副极度躲避的架势，甚至他还很少和你同框出现，明明最开始的狱寺咪那么可爱。
玩家比较倾向于他找到了新的主人。
虽然想继续不顾狱寺咪意愿和他黏黏糊糊，但是狱寺咪现在的表情实在太破碎了，玩家难得有些良心痛。
“放心，我之后会换只小猫养，你好好跟着你的新主人吧。”玩家故作大度，爱猫就要放他自由。
悲伤小人在心里疯狂打滚，玩家可惜自己养了那么久的狱寺咪居然在你不知情地情况下二认主，你深深看了狱寺咪一眼。
亏他之前还说自己没有新主人，你个浓眉大眼的坏猫！
玩家转身离开，你在心里指向性十足地唱起歌：“坏猫坏猫，欺骗玩家二认主，坏猫坏猫，嘴上说爱实际是谎！”
你一蹦三跳地离开狱寺咪的视线，在你身后，一双碧绿色的眼珠死死盯着你。
沢田纲吉的家就在不远处，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惋惜你的狱寺咪，玩家大步一跨，正准备飞快赶往家时，你被人拽住了。
手腕处传来一道拉扯力，漂亮的青筋顺着手背一路蔓延至小臂，抬头看去，是狱寺咪。
大约是奔跑过来，狱寺隼人不甚明显地喘着气，手指用力到几乎陷入你的皮肉，泛白的指尖看上去苍白脆弱，却又隐隐透着股执着。
“不可以。”
你听到狱寺咪哑着嗓音，一句一顿、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他抬起头没有再躲避你的目光，狱寺隼人咬牙切齿，压抑的神情下，隐约显出几分脆弱和黏稠，“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