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怀中之人轻颤了一下,第一抹鲜红溢出,玷污了那无瑕的白。
慕陶不禁眉心紧蹙,喉间渐渐发紧的燥意,烧得她眼眶有些发烫。
她忍不住吻上了那一抹红。
细小的伤痕,流出一丝浅淡的甜,任她轻吮着。
慕陶能够感受到师尊颈间血管的跳动。
一下、一下、又一下……
似是她早已躁动不已的那颗心脏。
她根本无法满足,尖齿不自觉碾过那香甜的颈侧,刺破了一层薄薄的肌肤。
更多腥甜在那一瞬落入齿间。
离玉的呼吸忽然乱了起来。
随着身子的又一次轻颤,柔顺的青丝于慕陶指缝之间簌簌滑落。
颈间的刺痛,让她不禁发出半声闷哼。
似是沉入寒潭已久的碎玉,终于亮起了一缕明光。
慕陶浅褐的双眸不知何时换了暗红。
一缕缕暗红怨气,将她们彼此轻轻裹挟着。
慕陶唇边缓缓溢出血色,顺着那瓷白的颈线悄然没入衣领,染红了离玉纯白的里衣。
似是如此,才算配得上那艳红的喜服。
“慕陶,你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试衣服吗……”
慕陶充耳不闻,只是轻轻舔舐着那令她感到无比欢愉的血气。
离玉的呼吸愈发急促,那一副从来端方的身子,到底是软在了她的怀中。
慕陶没有松手,只是将那瘫软的身躯搂得更紧了。
心底的烦躁牵制着她,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撕开那阻隔着她与怀中之人的一切。
裂帛之音刺入耳廓。
慕陶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离玉腰间的肌肤。
离玉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却没有太多力气将她制住。
腕间铃响之时,落在颈侧的虎牙也如尖刺一般,反复轻咬着她颈间的伤口。
“慕陶,疼……”离玉声音有些颤抖。
求饶般的轻唤,伴着鲛珠坠地之声,如晨钟一般,响在慕陶心间。
慕陶顿了片刻,意识缓缓清明,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早已被泪光模糊。
她缓缓松开了口,忙将外散的怨气尽数收回了体内。
怨气消散之时,她望着离玉额间的细珠,望着那雪白颈间的一片艳红,望着那不知何时破损的婚服,露出腰侧一片染了红的雪白肌肤。
——那本就杂乱的呼吸,不禁又沉了几分。
慕陶:“师尊……对,对不起……”
离玉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
慕陶:“我……我一时没有控制得住……”
“还好不止一件。”离玉闭着眼睛,轻声笑着。
“……”
“你别帮我试了,我回头自己挑,省得全被你毁了。”
“我……”
离玉深吸了一口气,在慕陶胸前轻轻蹭了蹭,似嗔怪一般,细声问着:“谁教你这么对我的?”
可偏偏,她的语气那么平淡,缓缓睁开的双眼,依旧迷离涣散。
慕陶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回床上,跪坐在床边,握着离玉的左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师尊,我的怨气伤了你?”
“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离玉轻声说着,无所谓地笑了,“如今这身子本来就弱,你力气太大了。”
身子本来就弱,还失了灵力护体。
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任凭心中欲念伤害师尊……
慕陶摇了摇头:“是我不好,我不该锁住师尊的灵力。”
她说着,慌乱地解开了那一道灵锁,含泪轻吻着那如珍宝一般握在手中的纤长指节。
她忍不住哽咽起来:“师尊,我下次再这样,你骂我好不好……”
“……”
“我把灵力还你,你不止可以骂我,你打我也行……”
“……”
那一瞬的沉默,好似最幽深的海域,谁也无法窥见一缕微光。
傀儡到底只是傀儡。
若是师尊,此刻应是满眼愤怒,早不知喝止了她多少次。
忽然之间,一声轻叹,打破了这份沉默。
“好难啊。”离玉闭着眼,长睫轻颤,话语如梦呓一般,“做你师尊,真不容易……比单休还难……”
“……”
第70章 她等这一日,真是太久太久了。
慕陶一时有些恍惚了。
那么深的无奈,只落入一声轻叹。
没有责骂,只有一声好轻好轻的抱怨,捎带了几分不满,却又似乎没有想要逃离的念想。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也是术法控制着说出来的吗?
用以控魂的禁术,并非是彻底抹去一个人的意识,只是在原本的意识之上加了一道禁锢,在模糊原本意识的情况下,留下一个遵循基础命令的存在。
师尊忽然说出这般好似违背了命令的话语,或许那被禁锢压抑着的那一颗本心,真是这么觉得的吧?
可尽管如此,师尊对她仍旧没有责备之意吗?
这是禁锢致使的,还是师尊心底确实不曾怪过她?
慕陶眉心锁着,始终不曾松开离玉的手。
艳红的衣袖已然向下滑落,她凝视着离玉腕间红绳系的银铃,小声喃喃:“做我的师尊,真有那么难吗……”
她不太懂,师尊口中的“比单修还难”,到底是怎样一种难法?
师尊这么多年来,应都是一人单修。
难道师尊心底深处,也曾觉得一个人无比孤苦……
所以,师尊一直盼着有人与自己双修吗?
慕陶不自觉看向离玉颈间那一抹红,目光短暂一滞后,又看向了腰间被红绸盖住些许的雪白,心跳不由再度加快。
不不,这怎么可能!
师尊是如月般皎洁的存在,她一定是会错意了!
可是,方才师尊说的若不是单修,又会是什么呢?
师尊的每一句话,她都是不会听错的。
慕陶不禁握紧了离玉的手,一时止不住心跳地垂下了眼睫。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师尊近日好奇怪,分明被她禁锢着心魂,一言一行都该是让她欢喜的存在,为什么还是会说出一些令人无法听懂的*话语?
她茫然着,慌乱着,眼前之人却是闭上双眼,静静睡了过去。
离玉的呼吸愈渐平稳,眉心却是不知何时皱起,忽然微微侧过身子,似是不悦一般,“啪”地一声打在了慕陶的手背上。
响声不小,慕陶吓了一跳。
短暂愣神后,她松开了离玉的左手,将其轻轻放回床上。
魔气与神力会彼此冲突,她没有办法为师尊疗伤,也不能轻易探看师尊如今体内的伤势。
师尊先前都还好好的,此刻看上去却如此虚弱,只能是她方才不慎外释的怨气冲撞到了她。
那一瞬,愈渐深重的愧疚,如海浪般冰冷地将慕陶渐渐淹没。
*
离玉醒来之时,屋内仍旧亮着青绿的灵火。
窗边悬着的那朵冰花,被冥时花浅浅的灵光映得有些发紫。
石桌之上仍旧整齐地摆放着待试的婚服,和一个平日里用来送饭的木质食盒。
慕陶趴睡在她的身旁,眼眶红红,似是并不安稳。
软而轻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破损的里衣已经换了新。
腰侧与颈侧略有痛感,但是许久不曾感应到的灵力流动,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体内。
她下意识抬起手来,指尖亮起一丝灵光,简单疗愈着还算轻微的伤势。
趴睡在床边的慕陶感应到了什么,连忙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愧疚。
“师尊!”她一下子握住了离玉抬起的手。
下一秒,发现自己打断了那疗伤的灵光,便又怯怯松开了双手。
幽蓝的灵光再次亮起,轻柔得像是一场遥远的梦。
慕陶睁着哭到干涩的双眼,怔怔望着眼前这一抹幽蓝,直到灵光渐渐散去,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睡多久了?”离玉问她。
“约莫四五个时辰……”慕陶轻声说着,小心翼翼握住了离玉的手,“这次是我不慎伤了师尊,往后师尊有了灵力,便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离玉坐起身来,以灵力换好了一身衣裳,淡淡说了一句:“不太信。”
慕陶:“师尊……”
离玉:“就算有了灵力,你若发起疯来,我也是打不过的。”
慕陶:“……”
离玉突如其来的言语反击,让慕陶眼底多了几分异样。
是慌乱、无措,仿佛做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却又多少有些如释重负。
可当她怯怯抬起双眼,与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一股难言的失落,便又悄无声息地漫过了心间。
她以为,师尊醒了。
分明那双眼眸仍旧浑浊,可为什么她总会觉得师尊像是醒来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正常,若真想要师尊醒来,其实只需撤下禁术便好,她心底那一丝期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