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辛亚大大的眼睛露出疑惑,告诉他手下败将都是得死的,这是规矩。
  “那就给我刺字!让我做你终身的奴仆!我愿意永远追随你!”
  这句话,让他活了下来,也活得很是扭曲。
  脸上留下的奴字,他极力去忽视。
  现在他走到了这个位置,在十一区顶着商家的名头,让十一区的每个人看到他都露出惊恐的神情。但他还是不敢照镜子,不敢去看这个刺字。这就是他失败的象征,面对这个女人,他永远输她一头,他必须永远追随她,违者失去性命。
  “是。”商澜隐咬牙切齿。
  “好。”辛亚的语气里带着问题解决的喜悦,她指节扣在桌面上,“那么你说说在地下迷宫都看到了什么。”
  商澜隐鼻息里轻哼一声,但还是得听从辛亚的要求描述他在地下的所见所闻。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被其他玩家打下了河水,被守护兽发现,触发了异种族的血脉觉醒。”
  这一句话,就让其余的十四个人变了脸色,这意味着,长嬴也会成为他们竞争中的一员。
  面对他们的反应,商澜隐很是畅快,“大概是血脉指引吧,她在地下迷宫烧了血蝇窟,杀了黑鲶鱼,在之后就畅通无阻,一路朝门那边去了。”
  “不可能!”鱼跃一拍桌子,“她怎么会畅通无阻!”
  当年她可是吃了好多暗亏才摸到了门的位置,虽然没有打开门,但也不会像商澜隐说的那么顺利。
  “没错!鱼跃是我们之中最快抵达门的!你不是说没有亲眼看见长嬴打开门吗?”伏漪显然不相信。
  商澜隐挑眉:“爱信不信。”
  “你去了门那里,看见了什么?”辛亚打断他们的叽喳。
  商澜隐坐直身体,仿佛意犹未尽,“曾经的大殿,曾经的石像,曾经的辉煌。”
  “门竟然还开着。”库叶眼睛一亮。
  发现他的想法,伏漪讥笑:“手下败将,你还想去门那边看看?拾人牙慧吗?要是我是你,我就没脸去看。”
  库叶瞪她,“要你管!”
  知道商澜隐没见到巴尔克,辛亚也不再多问,而是抬手压下争吵的孩子们,“行了。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不阻止你们去门那边。有一件事我先知会你们,我会把长嬴接过来辛亚帕萨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可做好心理准备,我看老沃顿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觉醒来,长嬴回想起故渊在她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提醒的话。老沃顿确实不会放过她,毕竟她是杀了他唯一儿子的凶手。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长嬴将军还没有害怕的时候。
  有了前车之鉴,长嬴这次没有多喝,爬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还特意绕着故渊的庄园跑了几圈。
  路过花房,有钱人又在花前月下享受着他的昂贵咖啡,长嬴一身汗走进去。
  这场景,除了没有下雨,倒是有点和参加游戏之前一模一样了。
  “来一杯?”故渊穿着丝绸睡衣,如流水般的袖子随着手臂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他白皙的胳膊。
  长嬴捞起自己的袖子比划了一下,摇摇头,“看来还得练。”
  “说我呢?”故渊故作不悦,“好心请你喝咖啡,大早上就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
  长嬴笑起来,再次推开他的咖啡,给自己灌了一杯水,“养尊处优的人不懂一拳致命的畅快。”
  故渊眯着眼往后靠在软乎乎的椅背上,“我还是不懂比较好。这种日子才是轻松自在,快活似神仙!”
  阳光透过玻璃房穿过繁茂的花枝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每一片叶子和花瓣都被阳光温柔的拥抱着,闪烁着微微的光泽,显得格外清亮。
  闻着空气里馥郁的花香,长嬴也放松了下来,学着故渊的姿势往后一靠。酒精带来的后劲似乎还存在,她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手腕上的星环突然震动了两下。
  这个时间,群里应该不会有人说话才是。长嬴抬起手,发现发消息的人竟然是关陵游。
  【长嬴,十一区最近有大动作,最好不要停留。】
  长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看戴上太阳镜的故渊,不太熟练地手写文字回复。
  【是什么大动作?我能知道吗?】
  关陵游:【帝国的一项清理行动。】
  长嬴:【那这件事应该不会伤及无辜,有必要离开十一区吗?】
  关陵游:【擦枪走火在所难免,那就近日不要随意出门。】
  长嬴时不时瞥向故渊,对方被她的视线弄得没办法,只好摘下墨镜,“怎么了?一直看我。你们的屏幕是保密模式,我在这里是看不到的,你不用提防我。”
  “你的消息最灵通,最近十一区会有什么大动作吗?”
  故渊玩味地看着长嬴,看得她不自在地左顾右盼,“看我干什么?”
  “你有内线,还问我干什么?”故渊努努嘴,意有所指。
  长嬴捂住星环,把袖子往下拉,“别卖关子。”
  “好好好,谁让你帮我赚了一大笔钱呢!最近你是我老大!”
  他压低声音,“最近帝国很乱,你看星网上的报道是不是没看见关陵游的身影?据说关陵游一直潜藏在十一区,为首相调查反叛份子,过不久就要行动抓人了。”
  “不去内环星域抓,在十一区抓?”长嬴疑惑,“不应该直接打击叛军吗?”
  故渊耸肩,表示自己也只是个打听消息的,“上面的人在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呢?而且帝国的叛乱自有星际巡逻队去对付,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都加入了叛军,总有杀光的时候。帝国还是有一定数量的护卫军在的,军部的希利还比不过安全局的谢里不成?”
  “虽然国王陛下被软禁了吧,但也不影响帝国的正常运转。毕竟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莫兰德首相,除非把他给干掉,但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政治层面的事情,因为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久,长嬴不懂其中的弯弯绕。对不上人名,但也听懂了故渊表达的意思,他其实并不担心克里森帝国的护卫军会被叛军牵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帝国内里腐败腐朽,军部的人才依旧存在,压制叛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然,不得民心也是重要的一点。民众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对反叛之人抱有敌意,在一开始反叛军就没在道德层面上占据高点。毕竟,原本只需要举国上下共同努力重建家园的一件事,被反叛军横插一杠子,造成了流血事件,这就不是轻飘飘就能揭过去了。仇恨的种子会种在人们的心中,茁壮成长,最后会成为压垮反叛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嬴最后还是给关陵游回了一句知道了。
  关陵游和她之间,交情不深,一起经历过生死,也托他的福找到了门。但长嬴始终觉得自己和关陵游没有到应该三五不时聊个天的程度,当然对方能够在危险的时候提醒她,确实是应该感谢的。
  于是她又回
  了一句谢谢。
  故渊在她低头回复的时候,突然说:“有人找你,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被引到故渊庄园里的待客室,长嬴有些惊讶的发现来人竟是熟悉的面孔,她稍显郑重地冲他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滕先生。”
  滕光意等了长嬴一夜,却没想到她会在故渊的庄园里开庆功宴。
  太阳穴的青筋烦躁地跳动着,他向长嬴走来,衣服下健壮的肌肉若隐若现,压迫感扑面而来。
  “长嬴小姐,咱们算起来好久不见了,还没恭喜你获得优胜。”他冲长嬴伸出手。
  入乡随俗,长嬴也知道在这里握手是个礼节。
  不料,她与对方手掌刚接触,便被猛然握住往前一带,她下意识抬腿踹出去,对方也迎腿而上,带着十足的力道,显然是为了切磋而来。
  随即听见嘭地一声,两只长腿腿骨相撞。
  谢夫涅在一旁听见这声音,撑着膝盖想要起来的动作都软了下去,他揉了揉髌骨,只觉得酸疼。
  一击结束,长嬴扭身挣脱开对方的手指,脚步一点,另一只手握拳直捣对方胸口,对方也握拳而来,拳头再次相撞。
  骨节咔咔的声音听得谢夫涅牙酸。
  两人眼神相撞,毫不退让。
  “在我这儿打架,要是磕着碰着什么,可得高价赔偿。我还是劝你们打打嘴仗。”
  故渊慢条斯理地从门外晃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手里依旧端着热乎乎的咖啡。身后跟着端来茶水点心的侍从,他们低眉顺眼,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如今的场面。
  有人出声打断,谢夫涅也赶紧上前,“滕先生,不是说来问候问候长嬴小姐吗?怎么还一不小心变成切磋了。点到即止点到即止,不如现在先坐下来喝杯茶?”
  长嬴率先收回手,面不改色抱拳,“滕先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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