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喵呜~”
沈棠静静地陪了它一会儿,见猫儿又开始睡觉,就把睡鞋留给它,自己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回了卧房。
祁怀璟也松了帐子,倒回枕上装睡。
沈棠悄悄走到床前,吹灭了灯,撩开帐子,准备像刚才那样,小心地抬腿迈过祁怀璟,回到拔步床的里侧。
没成想,那人暗中往里挪了身子,打算给她留出上床的空位儿……
沈棠一落脚,正好踩在了他的小腿上。
祁怀璟险些没闷哼出声。
沈棠明显感觉到踩到了他,可人已经在半空中了,也没敢吭声,忙往里挪,一下歪在了拔步床里侧的锦被上。
还好,锦被松软,他的呼吸依旧安稳匀长。
沈棠见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暗自松了一口气,蜷了腿,打算伸手过去摸一摸,看看到底踩到他哪儿了。
她的手还没探过去,祁怀璟忽然翻了个身,手脚并用,一下把人缠在了怀里。
她的脚有点凉。
而他身上好热。
沈棠一动不动,挨着他暖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合目安睡,也渐渐生了困意……
锦帐昏沉,朦朦胧胧间,她又想起娘亲刚走的那阵子。
爹爹长日在学政院忙碌,照顾她的奶娘又有些懒怠,沈棠总是一个人睡。
每当夜里哭醒的时候,小小的人儿就抱紧被子,只当是娘亲依旧温热的怀抱。
没事,过去了,都过去了。
夜色正浓,沈棠轻轻打了个哈欠,安心地窝在祁怀璟的心口处,很快就睡着了。
……
夜幕渐褪,东方渐白。
小两口儿睡意正浓,猫儿却醒了,围着那只红缎睡鞋跳来跳去,越玩越精神。
等玩够了那只睡鞋,它又开始悄无声息地在屋里穿梭,四处打量……
“啪!”
沈棠从梦中被惊醒,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马上想到是猫儿闯了祸,下意识地就去瞧枕畔的人。
祁怀璟平生最烦大早上被吵醒,自幼就不让下人在房中值夜,长大后更没人敢催他起床。
那些在庄子上被立冬买下杀死的公鸡,都是因他被早早吵醒而造就的……香魂。
果然,他也听见了这动静,还没睁眼,就开始皱眉了。
沈棠低低咳嗽了两声,拍了拍他。
“咳咳……你睡吧,我要去喝杯茶。”
他低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翻身继续睡了。
沈棠忙起身下床,因少了一只鞋,索性赤着脚,快步走到东稍间,一看……
好啊好啊,这么小的猫儿,倒是会闯大祸!
昨儿刚开的那盆兰花,连花带盆都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盆兰花儿有点名贵,而祁怀璟临睡前还夸它开得好呢!
猫儿正在残花旁,低头嗅那花的馨香。
沈棠借着朦胧的天光,瞧瞧四周,只见一席原本被卷起的红玉珠帘,正在空中散得晃晃荡荡。
沈棠猜它是在扑珠帘玩,偏那卷起的珠帘勾到了窗边的花架,不知这小家伙怎么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竟连盆带花都给拉倒了。
沈棠上前抱起了惹祸的猫儿,心里有点发愁……
她想到了庄子上被杀光了的公鸡,略一思索,走到正房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天刚亮,院子里已经有丫鬟在安安静静干活了,难得看见正房门开得这么早,就慌不迭地过来听主子吩咐。
沈棠把小猫从门缝里递出去,悄声细语。
“来,把这猫儿抱去给画屏,让她记得把门关好,别让它跑丢了。”
那丫鬟接了猫,领命而去。
沈棠悄悄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怎么收拾那盆花儿,一转身,迎头撞到一个温热硬实的身子。
“啊啊啊啊啊啊唔!”
祁怀璟捂住了她的嘴。
“喊什么!这屋里除了我,还能有谁?”
还有鬼!
他穿着素绫寝衣,乌发凌乱,眉眼锋利,身材高峻,悄无声息地站在一片寒凉朦胧的光线里……
恍若一只绝艳的魅鬼。
第60章 咱们小点声儿
这只老爱暗中盯人的魅鬼,虚虚松开了手,沈棠的魂儿才游回来。
“吓死人了你!”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看看外边下雪没。”
“哦?”祁怀璟一挑眉,透过门缝往外瞧了瞧,“下雪了吗?”
“……没有。”
“哦~”
满室融暖,唯有门缝处冷风森森,祁怀璟伸手关紧了门,一手把人拦腰扛起,径自往卧房走。
“冷死了,你也不多穿件衣服。”
沈棠穿着寝衣,垂着长发,兀自挣扎。
“你不也一样吗?诶,你放开,让我自己走啊……”
祁怀璟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的鞋呢?”
“……”
一路上,沈棠被他颠得乌发散乱,等到被扔上床时,两靥微红,纤眉微蹙,横陈在大红色的云纹锦被上,也很是摄人心魄。
春光如许,那只魅鬼只是皱着眉打量了两眼,把她塞到尚有余温的被窝里,又转身出去了。
沈棠心道不好,这家伙指定是听见动静去兴师问罪了,正要跟过去看看,锦帐一晃,他又回来了。
祁怀璟端来一个斗彩莲瓣杯,半跪在床上,递到了沈棠的唇边。
“不烫,直接喝。”
沈棠见他神色如常,一边打量他,一边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热的清茶。
“多谢。”
“还喝吗?”
沈棠摇了摇头,祁怀璟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手扔了杯子,掀被子上床。
“来,睡吧。”
沈棠见他心平气和,还想睡个回笼觉,猜他还没注意到那盆兰花,想着他最好多睡一会儿,自己才能趁机……
正想着,枕边人又挨过来了。
“脚伸过来,我给你暖暖。”
房中铺了厚厚的锦毯,沈棠的脚不是太冷,最冷的是被门外寒风吹过的身子,从心头到小腹,一片透心的凉意。
祁怀璟自然也察觉到了,把她搂在怀里,又隔着柔软的寝衣,不住地用手摩挲。
他原本就晨睡刚醒……贴在她的身子上,越来越像只烫手山芋,热得骇人。
沈棠被他揉得浑身发软,耳根子很快就红了起来,忍不住蜷缩起脚趾,拉着他的手,低声喃呢。
“夫君,天都亮了,门外有人呢。”
祁怀璟不紧不慢地解她的衣服,又轻吻着她绯红的耳根,低声提醒。
“不光门外有人,咱们屋里还有猫呢,要不要把她们一起撵出去?”
“……”
沈棠松了手,还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
“咱们小点声儿,想来也无妨。”
这人暗自一笑,低头咬住了她。
……
天光大亮,云散高唐。
锦帐初静,俩人都闹出了一身的汗,沈棠倚在他肩头失神良久,等稍微缓过劲儿来,就强撑着起身下床。
“我去叫水。”
祁怀璟衣衫不整地斜倚在枕上,懒洋洋地拉住了她。
“不急。”
“洗好了去后边请安呢,你别老耽误我……”
“呵。”
祁怀璟方才肆意,眉眼间尚且带着泛红的春色,又似笑非笑起来。
“歇了吧,连早饭时间都过了。”
“……”
那总得起床啊,那盆兰花还在地上摔着呢。
“那你先歇会,该我去给你倒茶了。”
祁怀璟让她别去,一把攥住了她的小腿,又被她跳着脚挣脱了,眼看实在拉不住她,这才说了实话。
“没事,我今儿睡得挺好……还不想喝猫汤。”
沈棠一愣,回身去掐他的脖子。
“好哇你这家伙,分明早就……方才还骗我自己来……羞死人了!”
祁怀璟一边笑一边去抢她的手,缠闹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人按在了身下。
“礼尚往来,这次该我了。”
……
晚饭后。
沈棠坐在炕榻上,一边给小猫儿缝睡窝,一边商量着给它起名字。
“夫君,咱们总不能老叫它猫儿猫儿的,和别人家的猫儿都没有分别了。”
祁怀璟翻过一页账本,漫不经心地接话。
“就叫丑儿——别人家的猫,鲜少有这么丑的。”
“不许这么说它,它是母猫,是个小姑娘呢。”
沈棠拈起针线筐里的一团线,抛去砸他,祁怀璟头都不抬,一伸手就接住了。
他随手把那团线抛在地上,正在地上玩的小丑猫儿瞧见,马上跳起来接住了,团来团去,扑着玩儿。
沈棠是不指望他来给猫起名字了,自己一连想了好几个,他听了,又总是摇头。
“太好听了,不般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