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果然如萧渊所说,不出半柱香,香觉寺住持便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带着些许汗水,“萧施主,沈施主。”
沈安安学着那些香客的样子双手合十做了个揖,更是吓了住持好大一跳,老脸都有些微微发白。
“不知二位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我们想求贵寺大师的姻缘符。”沈安安说道。
住持脸色霎时惨白,又立即努力平复心绪,尽量装出平静,“沈施主说笑了,闻音师弟已经驾鹤西去了。”
驾鹤西去?
沈安安一脸懵的看着住持。
若非住持对那两次发生的事儿记忆犹新,许是真会被她表现出来的无辜给骗过去了。
“可方才来的路上,我还瞧见那些男女手中那些姻缘符的。”莫不是不愿意给她?沈安安蹙眉,抬头看见了萧渊。
他们得罪他们了?还是自己长的很讨人厌?
闻言,住持长松了一口气,淡淡抬眸看了沈安安一眼,还是不信她当真是为了那姻缘符而来。
“那只是一些普通的符箓,若沈施主说的是那个,大殿中有,沈施主和萧施主可以去求。”
“符箓还分普通不普通吗?”沈安安一脸莫名。
萧渊目光一直盯着住持,这会儿才淡淡收回,揽着沈安安道,“住持大师开过光的姻缘符自然和普通的不一样,安安喜欢,咱们就劳烦大师开个光,如何?”
沈安安当然愿意,点了点头。
住持大师眼皮子跳了跳,一颗心直往上提。
“住持放心,我夫妻二人只是来上炷香,求个符箓而已。”
住持依旧半信半疑,可却没有别的办法,只想着尽快将这两座瘟神送走,便点了点头,“老纳佛法一般,若是二位不嫌弃,就跟老纳来吧。”
萧渊牵着沈安安跟着住持来到了大殿。
香案前放了不少符纸,小和尚给二人送上点燃的香,沈安安主动接过,“我自己拜就成。”
他是皇子,日后更可能是九五之尊,为姻缘跪拜神佛不妥。
“没关系,既是要求,自然要我们一起,才显的诚心。”萧渊扶着她一起跪下,双手合十。
然后起身,将香插进了香炉中。
可原本还燃烧的好好的香,却在插入香炉的一刹那,突然从半截腰断开,啪嗒一声落在了桌案上。
沈安安愣了一下,萧渊的墨眸瞬间变得冷幽,阴沉无比,就连住持也不从曾见过如此罕见的事情。
眼见萧渊面色愈发沉暗,他连忙重新点燃几炷香,递给二人,“许是香受了潮,二位施主重新再来一次吧。”
萧渊紧抿着唇,在沈安安的注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香,二人回到蒲团前,重复方才的动作。
祈求,上香,然后香依旧断成了两截。
住持一张脸白成了纸,有种香觉寺即将不保的悲怆。
“萧施主,应是这批香出了问题,要不二位摇卦,由老纳亲自给二位解签吧。”
沈安安拉了拉沉郁的萧渊,对住持温和的笑了笑,“那就有劳了。”
住持却只觉得她的笑,带着几分诡异的阴森。
都说出家人不打逛语,可为了满山的性命,有些善意的谎,他必须要撒。
小和尚拿来了卦筒,递给了沈安安,她连忙拉着萧渊重新跪下,开始摇卦。
萧渊沉默配合,墨眸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卦筒,眸底都是冷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盯的沈安安手背都开始发凉。
一个签掉了出来,由小和尚递给了住持,沈安安才放下卦筒,看向了萧渊,“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没有。”萧渊对她扬起一抹笑,轻柔的抚了抚她的脑袋。
等沈安安起身去寻住持解卦的时候,他则看向了香炉中断开的香,眸底的疯狂和肆虐一闪而过。
方才那两次香火,他不止求了姻缘,还求了旁的,所以,他们不受香火的意思,是不允吗?
神佛不允?
可若他非要强求呢!!
萧渊定定看着佛像,一股凌厉之气倾泻而出,仿佛带着要毁灭一切的强势。
第309章 软肋
“萧渊,”沈安安手中拿着姻缘符跑回来牵住了他的手,“是上上签,还有写着我们名字的姻缘符,我们要好好保存起来,方能有下一世的好姻缘。”
萧渊目光落在沈安安手中的姻缘符上,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一旁的住持。
后者立即垂下了头。
心虚吗?
萧渊淡淡收回视线,扬起一抹笑,对沈安安微微点头,“那我们走吧。”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慢走。”住持立即说道。
萧渊牵着沈安安的手离开了香觉寺,准备下山,临走之际,他突然回身对庆安说道,“你去后山走一趟。”
庆安微怔,转瞬就明白了萧渊的意思,眉头微微蹙起。
那日闻音大师的尸体他们亲眼所见,也是眼睁睁看着他下葬的,还能有假不成。
萧渊目光深幽,住持方才的举动在他脑海中一再重复,实让他心中存疑,“多带几个人,开棺。”
“是。”
沈安安正盯着手中的符箓来回的看,闻言微微抬头,看向了萧渊。
他收回视线,方才的冷戾立即消失不见,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走吧,我们回府。”
*
皇宫。
一个荒凉的角门处,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公公弯腰垂头的往前走着,最后在一处阴暗处站定身形,他转身,四处看了看,确定并没有人跟着,才用最快的速度闪进了一侧的假山中。
殊不知,他刚进去,黑暗中一个身影一闪,便跃上了假山上的那棵大树。
不一会儿,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假山中传出。
“咱家哪还有银子,这些年,咱家给他还了多少赌债…”
“既如此,就让他被人打断手脚吧,咱家管不了了,也无能无力,当初他们将咱家送进宫的时候,就已经与咱家恩断义绝了。”
树上的黑衣人眸子骤亮,身子往前靠了靠,努力想听的清楚。
断断续续的声音继续传出,“正是因为我如今侍奉皇上,才更不能助纣为虐,为所欲为,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咱家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你说什么?”刘公公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又立即压低,“你说他…他打死了人?”
“造孽啊,他怎么敢,他是要害死咱家啊。”
“我管,我怎么管?我只是一个阉人,你们当我有三头六臂,是一品大员不成。”
另一道声音终于响起,“算我求你,最后一次,你在帮他一回,你已经这样了,我们家就指望你弟弟延续香火了,你忍心让他坐牢,被斩首吗?”
“失手伤人,罪不至死,顶多是坐个十年八年牢而已。”刘公公冷冷说。
“不成,他伤的那人家里和当官的沾亲带故,衙门直接就给判了死罪,儿啊,你是咱们家最出息的了,你就帮帮你弟弟吧。”
“行了,别哭了,”刘公公似是长叹了一口气,被逼无奈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你容我想想办法。”
“哎,好。”那人连声应着。
“我立即送你离开,以后莫再随着采买宫人进宫来了,若非负责采买的太监和我关系匪浅,若是让旁人发现,我们都得死。”
“哎,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树上黑衣人眸子微眯,身影一闪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刘公公不着痕迹的抬眸往树上扫了一眼,冲身侧的中年妇人微微颔首。
黑衣人顺着宫道一路疾行,拐进了御林军的署地,不多会儿,一个穿着便衣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往宫外行去。
“咦,张老七,你今日不是不当值吗?”
名唤张老七的年轻男子憨憨一笑,“刘大今日请了病假,我来替他的。”
闻言,说话那人撇了撇嘴,“什么病假,八成是又寻欢作乐去了,他就是看你好欺负。”
“都是同僚,帮帮忙不打紧。”张老七一副老实的憨相,引来了不少人嗤笑鄙夷。
等他走后,说话那人往地上呸了一口口水,“窝囊废。”
张老七面上一直憨憨笑着徒步出了宫门,很快消失在官道尽头。
傍晚时分,五皇子府。
萧天正在翻阅申允白留下的书籍,管家敲门禀报道,“五皇子,有人求见。”
“进来。”
不多时,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进来,他先是拱手行了一礼,“五皇子,找到突破口了。”
此人是申允白留下的暗线,绝对忠心。
萧天放下书籍,看着来人,蹙眉听他说完来龙去脉,眉头拧的很紧。
“你确定?”
“属下亲耳听见,绝对不会有错。”
萧天没有言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