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司岑想扭头看他,却被他用下巴压着头顶,显然并不愿意被看。
  司岑没怎么挣扎的就老实了下来,只是身体再往后缩缩,贴鹤鹤紧一点好了,他也许会觉得暖一点呢。
  纪明鹤收紧了手臂,感受到了怀里这人那不动声色的安慰。
  他尝试着,又笑了笑,想来笑得应该不难看。
  “我长大脱离了母亲的控制之后,念书的学校是在国外一个会下大雪的城市,那是我自己选的地方,因为……我也很喜欢雪。”
  缩在鹤鹤怀里的岑岑瞬间心虚了。
  这个“也”字就用得很精妙了。
  用这种略带着醋意的语气说出来就更精妙了……
  精妙得让岑岑被迫有一种当了劈腿渣男的内疚感呵呵哒~
  无数前人的经验表明,聪明的男人不要自找麻烦,这种话最好是不要接的好,尤其是关于“也”字的应用。
  但鹤鹤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呢?
  接下来他就听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来自鹤鹤的灵魂发问,“哥更喜欢我还是他?”
  司岑:“呼呼呼……”
  本人已睡,勿扰。
  “别装睡,好吧,我也不是非要哥做出什么选择。”
  司岑悄悄竖起小耳朵:真的吗?我不信。
  “不过哥下次不要和他亲了。”他听到鹤鹤蓄意抹黑报复对方的声音,“他那人不讲卫生,不爱刷牙,亲完嘴臭。”
  如果此刻的阿雪能出来,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他和你用一张嘴。”司岑忍不住小声回怼。
  一句话就让鹤鹤哑口无言。
  不用看他甚至都能脑补出他现在是抿着嘴巴,懊恼又有点生气的样子,嘻嘻~
  司岑笑出了声,一下子因为刚才那关于选择的问题而滋生在两人之间的那略微凝滞低迷的气氛一扫而空。
  司岑努力从鹤鹤胳膊下拔出了自己的手,摸摸他手背,“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鹤鹤沉默良久,就在司岑以为他还是没办法对自己交付完全的信任,没办法敞开心门,也不想勉强他的时候,却听他说到,“都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或许哥听了还会不开心。”
  司岑:“但是我想知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于是司岑听到了小鹤鹤的成长经历。
  他的父亲出生就富贵,被祖母娇惯,长成了一个只知享乐的花心纨绔。
  他的父母虽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商业联姻,毕竟他母亲家世其实比较一般,但他母亲确实是他祖父亲自给父亲选的妻子人选。
  可想而知,他的父亲不满意这个妻子,但又对抗不了父亲,所以选择敷衍着结了婚,平时依旧在外面四处留情。
  所以纪明鹤的母亲尤其的看重儿子的能力,她知道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公公虽然对她还算公正但是迟早会死的,到那时如果她的儿子不能立起来,她将会什么都没有。
  尤其是后来年纪越发上来的丈夫反而越发的叛逆,在外边玩女人已经毫不掩饰,甚至开始弄出一个又一个私生子。
  让纪明鹤母亲尤其无法接受的一点是,她以为至少对她比较公正的公公,居然会出面把那一个又一个私生子接回家。
  他的理由是:纪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以免被对手有心利用。
  且他们纪家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孩子,何况纪家确实人丁不旺。
  就这样,纪家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多。
  老爷子可能人老了就开始心软了,竟然也想着含饴弄孙的美满了,眼看着对这些私生子竟然也日渐喜爱。
  没有一个正经合法被娶回去的妻子能够忍受这种事。
  而且这些获得了纪家的姓氏和老爷子喜爱的私生子,可都是能分财产的。
  甚至,如果她的孩子不中用,未来很可能有一天连继承权也会被抢走。
  纪明鹤的母亲在压迫的沉默中变态,成为了一个终极鸡娃内卷第一人。
  她对纪明鹤的要求严苛到了极致,在纪明鹤还小的时候甚至连他的喜怒哀乐,一个笑容都要受母亲的控制。
  纪夫人不会打骂孩子。
  她自诩是上流社会优雅人士,她管教孩子的方式就是关禁闭,罚孩子静坐思过——当然,这是一开始的做法。
  后来随着她日益偏执,这个惩罚在一次次升级。
  而事情最后爆发,奔向一条谁也拉不回来的绝路的契机,就是从纪夫人因认定纪明鹤名次下降就是因为玩猫丧志,下令弄死了那只猫开始。
  关于这件事后来成为了纪家不可提起的禁忌。
  因为当初小猫的死状太惨,纪夫人强迫纪明鹤目睹小猫尸体的做法太残忍,还因为那天有人在纪夫人之后进过禁闭室,甚至想要强迫纪明鹤去吃那只猫的肉,以此来折磨他……
  于是之前就被关了两天两夜水米未进,还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和刺激,心理本就不太健康的小纪明鹤在那天生出了第二人格。
  第343章 他是炮灰小金主(24)
  这些往事如果不是纪明鹤这个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哪怕司岑有统崽帮助,也很难查到这么详细。
  统崽已经听得汪汪大哭了,司岑也是心疼得不行。
  难怪纪明鹤会对亲密关系那么抵触,在感觉到愉快,幸福的时候也会容易失控,还会生出自厌甚至自毁的想法……
  那都是因为那只惨死的小猫,小小的他当时一定在想,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小猫,才害死了小猫,从此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说白了全是纪夫人造的孽!
  司岑一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扒着纪明鹤的肩仰头看他,“欺负你的那个人是谁?!”
  司岑目露凶光,一副要给纪明鹤报仇出气的模样。
  纪明鹤被他急于维护心疼自己的样子暖到了,甚至觉得他这凶狠的样子莫名可爱……咳,他觉得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都快奔三了的男人可爱,也是栽大了。
  不过……岑岑的样子真的看不出他的年龄段啊,尤其是他不上班不穿西装的时候,真的很显小,这或许也是他每次叫他“哥”的时候内心觉得别扭又烫嘴的原因。
  哦,当然,昨晚过后这种感觉又要变一变了。
  其实也不是每次叫哥都别扭,有的时候这么叫他,却也……蛮刺激的。
  “你在发什么呆昂!!我在很严肃的和你说认真的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纪明鹤连忙让自己收敛开始四处发散且越发危险的思维。
  “抱歉,呃……谢谢岑岑维护我,不过我自己已经报了仇了。”
  司岑瞪大眼,“没大没小,叫哥。”
  纪明鹤假装没听见。
  司岑其实也不是真的和他计较这个,反正昨晚上他叫的哥也不见少,而且在耳边叫得好听死了,岑岑不信下次他能忍住不叫。
  “你自己报了仇很好呀,但是我想知道你的事呀~”
  威信不起作用,那就撒娇好了。
  岑岑其实本来就不在乎谁大谁小,而且跟小蛋糕撒娇他更在行,简直手拿把掐。
  果然,鹤鹤根本抵抗不住。
  “是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收买佣人干的,那个佣人当时想把腐肉塞‘我’嘴里,但是被‘我’差点咬断手指,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他大概也是觉得被一个还不到十岁大的孩子吓成那样丢人,而且也怕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会被我那弟弟追究,所以就跟他说事情办成了。”
  也是那之后精疲力竭的纪明鹤昏倒了。
  后来被纪夫人吩咐佣人放他出来,佣人不但发现了昏迷过去的纪明鹤一嘴血,还发现了残缺不全的猫尸。
  佣人当场就吐了,她认定被关了几天几夜没进食又受到打击的大少爷疯了,疯得去吃一只腐烂的猫。
  感觉司岑的眼神变得心疼得不行,纪明鹤心底一片酸软,低下头亲亲他的额头,“没关系的,当时的‘我’没有吃下去。”
  只是那种气味,还有那些东西已经碰到他的嘴巴的触感,从那之后没办法从记忆里抹去。
  也是那天开始,他再也没办法吃下任何肉食了。
  一开始的情况最严重,他连看都不能看见,不论是关于肉,关于血或者关于猫,他会立刻就吐。
  后来经过心理干预,这种情况有所缓解,除了还是不能吃下去,至少他同坐一桌的人吃肉他能忍住表现得很平静正常了。
  这些纪明鹤就没说了,他不想岑岑再更多的心疼了。
  他干脆说岑岑听了会高兴的那些事,“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吧,我知道了当初那件事背后是我那个弟弟,所以我就把他的狗杀了,还假装要逼他吃下去,他被吓得眼泪鼻涕满脸,跪着求我饶了他,然后屁滚尿流的滚了,从此再也不敢主动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司岑并不觉得多快意,按照他的风格,他不但要杀,还要让那垃圾熊孩子亲手杀,也不会假装逼他吃,他会真的把他嘴巴里塞满,敢吐出来就连着他自己的肉也片下来塞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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