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陆忍正在看战报,懒得理他的叽叽歪歪,只吐出简洁的两个字:“受着。”
三不救:……
“来找你诉苦,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反正公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陆忍闻言从战报中抬眸,正色道:“你说的对。”
三不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你了!”
他甩着袖子离开,过了一会又从门后探出来一个脑袋,冷哼一声,又颇有些幸灾乐祸:“以后不给你那个药了。”
陆忍:……
虽然三不救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药,但是陆忍看他的表情还是明白了,他挑眉:“不行。”
因为公主喜欢。
还评价体验感巨好。
这药已经成了公主床头的必备药品之一。
三不救却嘿嘿一笑,转身就跑了。
而此时的狄努王庭,兰斯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陆忍射出的那一箭,他差点没熬过来。
但是他的脑中始终盘旋着他中箭时,温妤极为冷淡的表情,似乎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就像是一粒不被看见的尘埃。
而这样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憋着一口气,死死支撑着,从鬼门关走回来。
他的胸口还凝结着郁气,难以消解,涨的心口止不住的疼,疼的几乎要落下泪。
以身入局来杀他。
温妤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他的死活。
“你醒了。”
阿勒诗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兰斯眼中满满的恨意,只是这恨意并不纯粹,还掺杂着许多他看不清的东西。
他脚步顿了顿:“你命真大。”
兰斯此时说话有些虚弱,却还是坚持嗤笑一声,才开口:“要让她失望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阿勒诗道:“我没想到你会杀了爱丽丝。”
兰斯闭上眼,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撤回狄努王庭了?”
“对,他们用了火药,而且这几天总有奇袭兵来捣乱,昨日粮仓还被烧了。”
“领头的是谁?”
兰斯虽然这么问着,但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就是那个夺走底也伽的毛头小子。
“毛都没长齐,温妤也能看得上,滑天下之大稽。”
阿勒诗:……
毛都没长齐,还不是让你吃了一个大亏?
这时,兰斯摸了摸被温妤大力打过的脸颊,“可惜,昏迷了太久,己经没感觉了。”
阿勒诗:……
“为何不选玄铁链?你不是一直很想将它摘下来吗?”
兰斯自顾自地笑了:“与你何干?”
一开始他确实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摘下这脖子与手腕上的玄铁链,毕竟这东西只要一直存在,就是在昭告所有人,他曾经是大盛大理寺的阶下囚。
但是这也是温妤赏给他的狗链,拴住了他的人,也拴住了他的心。
这时,听说人醒过来的军医着急忙慌地赶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拆开了兰斯胸膛上的纱布,准备重新上药,却忽然被兰斯一掌掀飞,跌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股杀气仿佛凝成实质要将他剐肉剔骨。
军医吓得立马求饶:“大、大王饶命!”
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脑袋深深地埋着不敢抬头去看。
而兰斯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边胸口,被利箭贯穿的地方,蓝眸颤个不停,眼白处隐隐泛出一层血丝。
“字呢?”
阿勒诗皱起眉头:“你怎么了?伤口要包……”
“字呢?”
兰斯喃喃一声,之后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顾不上伤口再度崩开,溢出的鲜血,甚至连钻心的疼痛都已被他忽略,怒吼道,“我胸口的字呢!”
阿勒诗上前两步:“你先冷静点,什么字?”
军医却反应过来了,颤颤巍巍道:“回,回大王,您说的字是那个烙铁烙出来的疤痕吗?”
而军医口中的疤痕,正是当初在慎刑司,温妤亲手给兰斯烙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妤”字。
第659章
我,睡中间!“那个疤痕被利箭贯穿了,已经看不出来是个字,拔箭时,需要剜开附近的皮肉,所以……”
军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暴怒的兰斯一脚踹开。
“滚!都给我滚!”
本没有任何气力的兰斯却像是忽然得了神力一般,不仅从床上起来了,还能踹人。
只是那伤口崩裂的更加厉害,他的面上苍白到毫无血色,仿佛一张白纸,而白纸上原本的那双蓝色眸子,已然染上了血色。
他因为暴怒,胸膛不断地起伏着,但伤口的剧痛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晰。
他胸口的字没了,温妤亲手烙的字没了。
兰斯赤裸着上身,胸口淌着血,整个人垂着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像一只被暴雨淋湿,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可是只要你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哪是什么狗,而是一条毒蛇。
兰斯看着这位置丝毫不差的箭伤,忽然怒极反笑。
故意的,一定是陆忍故意的。
他在公主府的树下当狗时,陆忍一定看到过他胸口的烙印。
阿勒诗站在一旁,眉头皱得很紧,兰斯胸口有字?还是用烙铁烙的?
一般而言,烙铁是刑具,只有犯人的身上才会被烙字。
阿勒诗道:“一个烙印而已,没了不是更好?”
下一秒,兰斯暴虐又冷冽的目光射在了他的身上。
阿勒诗:……
隐隐的,他猜到了,这个字怕是与公主有关。
再没有别的能让兰斯如此失态了。
兰斯虽然疯,却从来不疯在表面,而是平平淡淡的做完一件事后,让人后知后觉地骂一句:“真是个疯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一个情绪不受控制的野兽。
阿勒诗示意军医赶紧下去,然后对兰斯道:“你要是喜欢那烙印,等伤好了,再烙一个。”
兰斯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能一样吗?”
“那是她亲手烙在我身上的。”
阿勒诗:……
兰斯此时又收起了那股子暴虐的气息,坐回了床头,转起转手腕上的玄铁链,卸了怒意,他的气息也慢慢变得虚弱起来。
他此时又感受到了伤口的疼痛,他捂着胸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没事的,我会让她再亲手给我烙一个。”
阿勒诗:……
出了房间,阿勒诗找到军医:“你看的出来胸口是什么字吗?”
军医擦着额头上的汗:“好像是个大盛的字,歪歪扭扭的,要是不说是字,都看不出来……”
他说着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废话,连忙停了下来,回忆了一番后,回答道:“我猜应该是一个‘好’字。”
阿勒诗疑惑:“好?”
一个“好”字,至于让兰斯大动干戈地发怒吗?
“你记得换一个军医去给他包扎,你这些天就别出现了。”
军医松了口气,他刚刚还在担心此事,觉得自己小命怕是不保,“多谢大王子!”
而阿勒诗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好”字的玄妙之处在哪里。
兰斯当晚胸口疼的睡不着,怔怔地看着床顶。
是伤口疼?还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心口好像被剜掉了一块,空落落的,空的他难受,甚至眼眶有些发酸。
当初他有多抗拒温妤在他身上烙字,后来就有多宝贝这个字,就连沐浴时,都会轻轻地摩挲。
指尖感受到胸口的凹凸不平,他会觉得安心。
他身上有温妤亲手打下的烙印,那他就是属于温妤的。
可是这个烙印没有了。
他不能接受。
只要一想到烙印已经没了,他便觉得抓心挠肝,焦躁不安,心脏也钝痛的厉害,像是一直有人在用钝刀子砍他。
陆忍……
兰斯握紧拳心。
他和陆忍不死不休!
而此时的陆忍正抱着温妤浅眠,过一会他便该离开。
穿好衣裳,下了床,陆忍将温妤的被子轻轻掖好,又在唇边落下一吻后,才推门而出。
然后便看见了靠在门边,一身红衣的宁玄衍。
陆忍并不意外,他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这股气息也并不陌生。
宁玄衍望了一眼门内,语气颇有些不爽:“你少折腾她,听得烦。”
陆忍:……
他本不欲搭理宁玄衍,闻言才扭头去看他,语气淡淡:“你可以不听。”
宁玄衍挑眉,不甘示弱道:“那你可以不做,为何是我退一步。”
实在是那一声声黏糊糊的陆忍陆忍听得他心头起火。
他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才能黏糊糊喊他的名字。
陆忍抱起寂月:“不做?是公主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