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霍庭森连忙接住徐愉,担心地拧着眉把她打横抱起来,沉声对身后的霍北吩咐道:“让桃山过来。”
  “是,三爷。”霍北立刻应声。
  霍庭森抱着徐愉去楼上,走到二楼时,凭直觉找到主卧。
  踢开门走进去把徐愉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霍庭森低身凝视着昏迷的姑娘,深邃的瞳孔里参杂了无数克制的情绪。
  压抑地绷紧下颌,霍庭森抬手抚了抚徐愉的脸颊,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才离开一个星期,这小东西就照顾不好自己了吗?
  霍庭森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贴了贴姑娘的脸颊。
  桃山很快就被霍北接过来,这直男一路上飙车飙得快把他甩飞出去。
  着急忙慌地来到月湖晚景,桃山连忙给徐愉诊脉。
  “她怎么样?”等桃山一诊完脉,霍庭森立刻担心地问。
  桃山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霍庭森,斟酌地开口:“三爷,这就是寒梅子的影响。”
  霍庭森拧了拧眉,余光落在徐愉身上,几天不见,她的脸色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苍白,整个人都显得很安静宁远。
  “孩子呢?”霍庭森低声问,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和徐愉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霍庭森不知道他在余生能不能释怀。
  桃山叹了口气,“孩子暂时还没有被影响,那朵花一直在帮助小夫人,不然孩子早就受到影响了。”
  气氛沉默片刻后,霍庭森坐在床边,握了握徐愉纤细莹白的手指,微微敛眉,“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三爷。”桃山点点头,背着医药箱离开。
  半夜,徐愉忽然开始发烧,还好桃山还守在月湖晚景。
  “还好没超过38.5,小夫人现在还怀着孕,先用物理降温,如果烧退不下去,再考虑用药物。”桃山说完,暂时离开二楼去一楼休息。
  随后,霍庭森抬手脱了徐愉身上的睡衣,去洗手间拿出一个温毛巾,帮她擦了好几遍身体。
  最后,桃山送上来一片退烧贴,霍庭森把它贴在徐愉额头上。
  折腾了半天,徐愉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靠在霍庭森怀里,脸蛋儿没那么红了。
  霍庭森抬手摸了摸徐愉的额头,又低头贴了贴她的脸颊,总算是把温度降下去了。
  还没松口气,忽然听到徐愉抽抽噎噎的哭声。
  “怎么了?”霍庭森低声问,把她搂进怀里,微凉的薄唇吻了吻她的鬓角。
  徐愉意识模糊,声音沙哑,“霍庭森,我怎么在梦里还能看到你啊?讨厌。”
  “讨厌我了?”霍庭森沉声问,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瓜,两只有力的大手搂着徐愉的身子。
  徐愉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说:“讨厌。霍庭森,你肯定是骗我的,宝宝一定会没事,我才不相信你。”
  一说完,姑娘的眼泪重新蕴满眼眶,两只白嫩纤细的手抓着霍庭森的衣服,把脸埋在他怀里,吸了吸泛红的鼻尖,一边哭一边说:“我想要这个孩子,三哥,我舍不得失去崽崽。”
  第156章 是倾注一切的爱
  霍庭森说不出“你想要就要”这种话,对于未来,他也是个迷雾中的人。
  他想要徐愉,也放不下孩子,但在赤裸裸的残忍现实面前,他只能选择一个。
  而这个选择的答案,上帝早就写定。
  “霍庭森,我讨厌你,你就是个笨蛋。”徐愉哭哭噎噎地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霍庭森只能沉默地陪着她,徐愉的每一声哭泣,都像是一把钝刀从他心上剜下来一块肉。
  他疼得几乎快要直不起腰。
  闹了半夜,直到黎明时徐愉才睡着,霍庭森则是一夜没合眼。
  离开前,霍庭森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低身戴在徐愉的脖子上。
  紧接着,抬手托起那枚吊坠上的十字架,眸光轻动,低头吻了吻十字架,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求您,保佑她。”
  没一会儿,霍庭森离开月湖晚景。
  在回南山公馆的路上,天渐渐凉了。
  霍庭森靠在后座,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交叠着,一双深绿色的瞳孔仿佛是世界上最惊艳的一块罕见宝石。
  他安静地坐着,目光望向窗外,似乎正在静静地走向永恒。
  霍庭森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强大的人,在过去,蒋盛从来没有在三爷眼中看到过任何颓废的情绪,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神,等到下一场烟花来临时,就会重回神殿,了却人间的一切尘缘。
  可是现在,不,也不仅仅是现在,蒋盛从霍庭森眼里看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绪。
  它消沉、安静、倦怠,像一个灰色的死囚。
  这种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霍庭森眼中,如果没有徐愉,霍庭森依旧是那个手握重权,把人情世故玩弄于指尖的三爷。
  可是徐愉出现了,她像是一只彩色的小鸟,慢慢地飞进霍庭森的灰色世界,瓦解他心中的那面厚重的冰冷围墙。
  而在这围墙后面,是倾注一切的爱。
  再三犹豫,蒋盛通过后视镜望向后座,斟酌着开口道:“三爷,您为什么不留在月湖晚景?我看得出来,您舍不得小夫人。”
  只要霍庭森不想,徐愉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气氛沉默了会儿。
  豪车经过高架桥,这时候,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旭日东升,惊艳绝绝。
  霍庭森的目光顺着阳光仿佛直达一片没有人知道的远方,金色的光芒在他脸上洒下。
  而霍庭森此人,他并不属于光明。
  “她在我身边不快乐。”霍庭森沉声道,声音口气很平静,就像一个有上帝视角的人,正在慢慢叙述他的生平,“蒋盛,徐愉在我身边,总是会想起孩子的事。而她自己一个人时,反倒会忘记。”
  “三爷,小夫人这是在自我催眠?”蒋盛不理解。
  霍庭森微微勾了勾唇,“是啊,但我想让她快乐一点。与其痛苦寡欢地度过这两个月,不如让她开开心心的,她一直心存希望,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奇迹。”
  最后两个字,被霍庭森轻轻吐出,显得尤为嘲弄。
  徐愉不会生霍庭森的气,她只是接受不了,换言之,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消息。
  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作为一种掩饰,掩饰住她在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
  气氛再次沉默。
  豪车离开高架桥,日出缓缓“消逝。”
  有一句话忽然被蒋盛脱口而出,速度之快让他甚至来不及拦住话头,“三爷,如果提前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您还会回国娶小夫人吗?”
  闻言,霍庭森抿了抿唇,半开车窗,城市钢铁般的味道传入车内,在这冰冷的钢铁中,没有丝毫新芽。
  这里不如南山。
  “蒋盛,你爱过人吗?”霍庭森沉声问,关上车窗。
  蒋盛如实摇摇头,“三爷,我是不婚主义。”
  霍庭森眼尾上扬,轻勾唇角,“那挺遗憾的。”而后,他回答蒋盛的问题,缓缓出声,“我爱过,这是一条不归路。”
  蒋盛明白了。
  清晨八点,徐愉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还好,崽崽还在。
  “崽崽,早安。”徐愉轻轻弯唇,然后下床。
  走进洗手间往洗漱台前一站,徐愉才发现自己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现在正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紧接着,徐愉睁圆一双黑溜溜的狐狸眼,视线落在自己白皙脖颈上。
  只见脖颈上零零散散落着几枚青紫色的吻痕,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看到吊坠上的十字架,已经涌进喉头的尖叫顿时被徐愉硬生生咽下去。
  霍庭森!
  王八蛋!
  他什么意思?把她送给他的东西还给她,是准备离婚吗?
  徐愉被气得脸颊泛红,黑漆漆的狐狸眼睁得圆圆的,如果霍庭森现在在场,徐愉肯定能把他大卸八块。
  “不生气,不生气,我还有崽崽呢,不能生气。”姑娘自我安慰,一分钟后,徐愉咬了咬牙,“混蛋霍庭森。”
  洗漱后,徐愉去衣帽间披了件外套出来,穿着一双白色的拖鞋来到楼下,刚准备捡起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打电话叭叭霍庭森,就听到门铃声。
  徐愉下意识以为是霍庭森又想来“折腾”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智能门,看都不看就开始叭叭,“霍庭森,你个混蛋!你竟然敢把你那些手段用我身上?混蛋!我明天……不!今天就把锁换了。我告诉你,你昨晚要是伤到了崽崽,我……我揍死你。”
  一口气说完,徐愉这才有时间朝门口瞅了眼,这一眼,差点让徐愉没站稳。
  “霍……霍北,你怎么来了?”徐愉惊讶地问,紧接着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霍庭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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