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霍庭森倚在窗台边,清冽的声音被风吹散不少,落在徐愉耳中有些含糊。
“不重要。”
当晚徐愉喝完奶茶,霍庭森顺带把她喝完的奶茶盒子带走,以免明天被华婶看到。
第二天晚饭一过,徐愉就迫不及待要回房间,华婶帮她洗完澡,帮她裹上浴巾,然后去衣柜里找小姑娘的睡衣。
“华婶,我想穿那件三色条纹的睡衣,我记得搬过来的时候你说拿过来了。”
“好,我找找。”
华婶拿着找到的睡衣和内衣内裤回到浴室,徐愉脱掉浴巾,一样一样地把衣服穿上。
她皮肤白,穿三色条纹的吊带裙很好看,华婶一个劲地夸,把小姑娘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梳头发时,徐愉又问,“华婶,我记得我首饰盒里好像有一个小樱桃发卡,你帮我找出来好不好,我想戴。”
华婶疑惑,“丫丫,都要睡觉了,你戴发卡不怕胳到吗?”
丫丫是华婶老家叫女孩的称呼。
徐愉没说她待会儿根本就不睡,她不知道那人今晚来不来,但就是想打扮得好看一点。
她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小姑娘摸索着拉着华婶的手晃了晃,“华婶,我想戴嘛。”
华婶受不住她的撒娇,帮她找到小樱桃发卡戴上,徐愉看不到,只能用手摸。
她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会儿她应该不算丑。
和昨天一样,华婶离开后,徐愉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摸索着打开窗户。
她站在窗台后,抿了抿唇,“你好。”
没人应,耳边只有风声。
“你好。”
依旧没人应。
徐愉有些失落,但也不是太难过。
她坐在高板凳上,双手托着脸,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这一晚,小姑娘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脚步声。
自从她失明后,华婶就在她房间里放了个会报时的老年机,她手里捏着小手机,胡乱摁了下。
安静的气氛中出现一道响亮的机械女声。
“现在是北京时间2点11分。”
徐愉叹了口气,摸索着关上窗户,又摸索着爬上床睡觉。
躺了会儿,她把头发上的小发卡摘下来,掖到枕头下。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之后连着好几天,霍庭森都没在出现。
他像是一个匆匆忙忙的过客,途径过徐愉的世界,短暂停留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愉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华婶继续每天晚上读书给她听,时而陪她说说话。
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顺便八卦八卦大房二房。
徐愉没多少兴趣,听得不认真,也记不住华婶说的什么。
那晚给徐愉送过奶茶后,霍庭森就回了d国。
回兰宫的这几天,clara明显感觉到他有心事。
在一个午后,clara把霍庭森叫到书房,和他谈了这件事。
“leon,你这几天怎么了?b市那边的调查进行得不顺利?”
霍庭森摇头,靠在柔软的座椅里,手肘撑着扶手,“一切顺利。”
他说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clara更加好奇,“你这几天状态不对劲,因为什么?”
霍庭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句话像是酝酿了好久才说出来,“妈,我好想对一个……小姑娘动了心思。”
“小姑娘?”clara听出不对劲,“多大了?”
“快十八。”
clara抿了抿唇,笑得雍容,“那你就等等她,等她长大了和她谈恋爱呗。”
霍庭森皱了皱眉,像是在心里藏了很多话,最后只撂下一句,“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clara更加好奇,leon这孩子太不对劲了。
大约一个星期后,医生复查说徐愉的眼睛稍微恢复了些,这算是个好消息,尽管她现在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老爷子拍了拍徐愉的肩膀,“丫头,别害怕,会好的。”
徐愉不想让老人替她担心,于是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爷爷,一定会好的。”
老爷子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这就是寒梅子的副作用,可没有寒梅子挡着,这姑娘早就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入冬后,徐愉的眼睛依旧看不到。
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瞎就瞎吧。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华婶给她戴好帽子和围巾,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雪地上。
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徐愉很喜欢听。
不一会儿,一个小院子里都是她的脚印。
玩了很长时间,华婶才牵着她回去。
回到房间,小姑娘脱掉羽绒服外套,趴在床上甩着脚丫子玩。
女孩子的脚干净又可爱,华婶是个很负责任的保姆,把徐愉照顾得干干净净,连脚趾甲都定期修剪。
徐愉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小毛衣,下身穿着一条复古蓝紧身牛仔裤。
双腿笔直,臀型好看。
因为在床上打滚,毛衣被掀起来一截,露出女孩子一片白皙的细腰。
徐愉玩够了,忽然有点饿,就摸索着下床,准备去厨房找华婶吃东西。
可能她这个人天生就比较笨,卧室到厨房这段不远的距离,几个月了还不能自己一个人单独走。
她知道华婶早就往地上铺了地毯,家具边边角角都被包住,可就是害怕。
好吧,她就是个胆小鬼。
挪下床,小姑娘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
她抬手摸了摸,衣服,扣子,肉体。
妈呀,这好像是个人。
劫财还是戒色啊?
徐愉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人用手捂住嘴。
“别喊,是我。”
第256章 七年前(4)
蘸番茄酱吃着炸鸡和薯条的时候,徐愉才想起来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装不下多少烦恼,喜欢吃,单纯得给一些好吃的就能哄住。
此刻霍庭森坐在她旁边,喉结滚了滚,念着她在,始终没有掏出烟盒。
“翻窗。”他言简意赅。
徐愉不是太惊讶。
她不惊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种直觉他不是坏人。
不然她第一次喝他送的奶茶时就被拐走了。
霍庭森带的炸鸡很好吃,就是稍微有点辣。
她刚吃完炸鸡,手里就被塞了几张纸巾。
徐愉攥着纸巾擦嘴,“谢谢。”
之后几天,霍庭森每晚都会来,有时候给她带的是好吃的,有时候带的是一些小女生会喜欢的小物件。
徐愉害怕被华婶知道,玩一会儿就让霍庭森带走,明天再给她带回来。
有一次,徐愉趴在窗台上听音乐,漂亮的音乐盒慢慢旋转,优雅的乐声飘出屋外。
霍庭森来的时候,她听着音乐睡着了。
天还亮着,他就站在窗边,这样看了她好久。
后来华婶和她聊八卦,说起霍家的一些事情。
“我听说,老宅以前好像还有一个三少爷,不知道现在怎么就没有了。”
“我今个听那边人说,说是霍家两个小姐要出国留学了,要我说,这大夫人也挺有本事,家里无权无势,也能嫁这么好。”
“人啊,认的就是一个命字,是你的,无论走了多少弯路,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得到了也会失去。”
当时徐愉并未在意华婶这些感叹,后来无数个深夜她被霍庭森抵在落地窗上发狠吻着时,她常常想起这句话。
霍庭森有一段时间不来了,这次徐愉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失落。
好难受,什么事都不想做。
直到有一天雪夜,徐愉都睡下了,忽然听见窗户在响。
她胆小,以为是阿飘,于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全当听不见。
指尖紧张地攥着被角,指腹发白。
尽管知道阿飘都是假的,可她还是怕。
“是我。”
这道清冽的声音恍若一颗甜甜的糖果砸在徐愉心上。
她静了静心神,一瞬间得到安慰。
徐愉摸索着下床,然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风声呼啸进来,伴随着凉凉的小雪花拍在她脸上。
她抬手往前探了探,倏然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她轻轻摩挲着,猜测这人今天穿的大概是皮衣。
霍庭森攥住她的手腕,往她手中塞了杯温热的牛奶,“热酸奶。”
徐愉弯笑了,“谢谢。”
她低头喝了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春天来了一样。
她又问,“你冷不冷?不然你翻窗进来吧,屋里不冷。”
反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翻窗了。
霍庭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这么不设防,到底是因为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徐愉有些紧张,咬着吸管问,“你最近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