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血红色无边无际，只看一眼便能让人狠狠皱眉。
琴乃没想到鸣人的封印会恶化到这个地步——甚至玖辛奈老师也没想到。
虽说有斑的万花筒压制，让现实世界的人柱力表面看起来极为安静。
但万花筒写轮眼只是幻术压制，无法做到真正的梳理。
所以鸣人体内此刻正汹涌积压着大量九尾查克拉。
那些暴烈查克拉被斑封堵，无法肆意宣泄出去。
堆积到最后，它们便只能蛮横破坏人柱力这个容器。
而鸣人是发育尚未完全的人柱力，哪怕有漩涡血统也支撑不了多久。
琴乃接受了完整的封印术教育。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寻找到鸣人本体意识，两人齐心合力压制驯服九尾，才能遏制封印空间里仿佛毁灭一切的灾难。
“嘶。”
她忽然吃痛，皱眉看向脚下。
九尾查克拉此刻已经从封印深处流泻到最外部，血红色查克拉覆盖在水面上。
她只不过稍微沾染，就感觉脚腕与足面被灼伤一样火燎燎的疼。
暴走后的尾兽查克拉对精神体有极大侵蚀作用，堪称蚀骨毒药。
封印尾兽的危险性，从最开始便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不过。
难不倒她。
她两指竖起清喝：“封印术。金刚封锁！”
唰！
琴乃身后瞬间显现两条金光闪闪的金刚锁链，末端尖锐，满溢查克拉气息。
她控制锁链刺入通道顶部。
金刚锁链轻易破开暴走的尾兽查克拉，成为她的固定支点。
随后她缩短锁链，并发力令身体高速向前荡去，接着在半空中再度射出金刚锁链。
借助金刚封锁，琴乃高速掠过地面汹涌的尾兽查克拉。
血红色查克拉覆盖的水面之下，是鸣人内心深处的倒影。
她掠过村民们冷漠的异样眼神。
她掠过那些毫不避忌的厌恶私语。
她掠过孩童们天真纯粹的恶意，与自发的孤立。
这些遭遇听起来过于凄惨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
可这些都是鸣人真实的经历，并且那些行为甚至到现在也依旧未曾停止。
“吊车尾”、“废物”、“连分身术都用不好的垃圾”。
这些都是盖在鸣人身上的标签。
甚至因为琴乃这个人气高的女孩和鸣人关系亲密，这种恶意在背后会更加强烈。
平日鸣人可以依靠家里的温暖强行压制，但现在九尾却将那些恶意十倍百倍的放大。
以至于琴乃掠过一段距离后，惊讶发现溢散的九尾查克拉已经不是猩红色，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漆黑。
这里的查克拉饱和到每一滴都含着九尾对人类最刻骨的憎恨。
它们混杂着鸣人身为人柱力本身的痛苦，侵蚀破坏着这处封印空间。
“因为事实如此，”
九尾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隆隆响起：“漩涡鸣人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被人厌恶的废物。”
“水门和玖辛奈死得可真冤。”
“他们拼死保护的儿子只是个废物。”
曾经琴乃和九尾有过对话，那时相处还算平和。
但这次，九尾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鸣人，都充满恶意。
斑是针对九尾的双刃剑。
他能绝对压制尾兽的反抗，却也会彻底激起九尾所有的敌意与对抗欲。
“闭嘴！”琴乃冷冷道，“鸣人到底有没有天赋，又是谁在捣鬼你自己心里清楚。”
“真的都是老夫的过错么？”
九尾冷笑起来：“这些可不是无中生有。”
“老夫只是将你们人类做过的事情陈述一遍而已。”
这话确实无法反驳。
木叶就是这么对待鸣人的，并且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
琴乃已经尽全力扭转鸣人的处境了，可恶意如同流动的水，无孔不入，侵蚀着鸣人的内心。
鸣人性格已经够稳定了，而且老师也教他身为人柱力的知识，以及避免尾兽对他影响的秘诀。
鸣人一直做得非常优秀，她和老师才觉得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可为什么情况还是会迅速恶化？
明明现在自己只是解开外面的锁，里面真正的封印还没有揭开，结果就一副封印崩坏，九尾要破封而出的末日景象？
“当然是因为你！漩涡琴乃。”
“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鸣人么？”
九尾冷笑道。
“因为你是个虚伪狡诈，阴险冷酷的漩涡小鬼。”
“呵呵，很快那小子就要被绝望与恶意吞没，成为老夫现世的容器了……”
这可不是虚言威胁，鸣人的危机近在眼前。
九尾期待看到红发女孩脸上的狂怒焦躁，期待她痛苦惶恐的表情。
但并没有出现它所期待的情况。
这个该死的来自漩涡的、木叶的火影辅佐只是攥紧了拳头，嘴上半点不肯服软。
“现世，然后呢？”她微微歪头。
“被我和前辈暴打一顿然后再次封印么？”
九尾狂怒。
这个臭丫头，怎么敢这样侮辱它！
女孩火力全开，狠狠嘲讽：“身为最强大的尾兽九尾，你也就会躲在鸣人内心深处的角落阴暗跳脚了。器量如此狭小。难怪会被斑前辈这样肆意驱使。”
“呃啊啊啊，闭嘴！！！”
“漩涡琴乃，我现在就要你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查克拉从通道尽头汹涌而出，掀起滔天血浪，瞬息间将琴乃吞没。
尽管琴乃第一时间用锁链将自身包裹掩护，却还是有无尽恶意顺着缝隙渗透进来。
难受在预料之中，关键是……
她看见了鸣人的记忆。
那个曾经错误得到她全部关爱的男孩的记忆。
*
鸣人浸泡在水面下。
连绵剧痛让男孩的意识昏沉不清。
他像是坠入硫酸汤池，又像是正在被岩浆炙烤，四肢百骸泛起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七岁孩子所能承受的上限。
他甚至冒出极为恐怖的念头：不如剁掉四肢，剥去皮
肉来得让他痛快。
即便如此，最初男孩依然记得自己要重新封印九尾查克拉，因此奋力抵抗挣扎。
这次封印仪式非常重要。
妈妈和小琴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甚至整个村子都动员起来，就为了他能成功。
绝对……不能让九尾失控。
他是村子重要的人柱力，要保护大家……
心里如此想着，但时间被剧痛拉扯得格外漫长，以至于坚定的意志都显得脆弱。
男孩在腐蚀性的查克拉中挣扎浮沉。
即使他张大嘴巴发泄似的嘶吼，发出的也只是满是扭曲痛苦的无力气音。
随着意志的渐渐涣散，他的小腹处呈现出虚无的黑洞，并迅速扩大。
大量黑泥状查克拉瞬息间整个封印空间充斥，并向外部空间蔓延。
“把你的身体交给老夫。”九尾深沉的声音蕴含着无尽诱惑。
“只要摧毁一切，就不会痛苦了。”
是吗……
只要死掉，就不会痛苦了。
血色与黑色间，唯有八卦封印符箓散发着淡淡光辉。
鸣人呆呆注视着那张符箓。
男孩思绪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他短暂人生中出现频率最高，最为重要的名字。
是那些美好在剧痛间维持着他最后的清醒。
【小琴】
他含着泪，颤抖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九尾嘲笑着。
“小鬼，想知道你人生中最绝望的是哪一刻么？”
绝望？
没有吧。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越来越幸福，怎么可能还有绝……
鸣人怔怔的看着眼前。
他没想到，九尾说的会是这一刻。
小琴在病床上苏醒，对上他欣喜的眼神，却转向另一边。
她关切地问——
“佐助怎么样？”
那句话反反复复的播放，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的语气。
佐助怎么样佐助怎么样佐助怎么样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佐助！
小琴那一刻平静转开的眼神几乎成为他的梦魇，让他总觉得……小琴会被佐助抢走。
全忍者学校的女孩都喜欢佐助。
大家都喜欢佐助无所谓，他不喜欢所有人，全世界他只喜欢小琴。
但如果小琴也喜欢佐助呢？
鸣人迄今为止的人生可以分为两部分。
遇见漩涡琴乃以前。
遇见漩涡琴乃以后。
他人生中感受到的所有美好都与那个红发女孩有关。
他们三岁时相遇，自此再也没有分开过。
因为小琴他有了家，找到了妈妈，拥有了更多亲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