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话落,周围之人传来一阵哗然。
  不知被骂之人说了什么,女子很快便被哄好了,娇声道:“你真的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男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他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柔声道:“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她说一定要让我送给此生最心爱的女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我才不要呢。”女子羞红了脸。
  “你若是不要,我只能把它摔了。”男子一脸悲伤,“它命定之人,是......”
  “嘎——”
  男子拍了拍大白鹅,继续道:“这玉佩命定之人,就是......”
  “嘎!”
  徐假忍不住了,手动闭上了大白鹅的嘴,继续朝着女子诉情,“就让这枚玉佩成为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
  “徐!假!”秦什握紧了双拳,一字一句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枚玉佩还有这样的故事。”
  徐假手中的玉佩很显然是秦什放在车厢包袱里的,这玉佩是谢母在他七岁那年替他祈福求得,他怕路上颠簸弄碎了才放好,没想到被徐假一道骗走了。
  徐假面色不变,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位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你大爷!”秦什将这三天的怒气一同发泄出来,快步上前一把拽着徐假的衣襟,“我的马车呢?!”
  徐假始终保持一副翩翩公子模样,道:“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口中的徐假是谁我也不认识。”
  一旁的女子见状,柔声劝道:“他不叫什么徐假,他叫余四郎。”
  秦什怒极反笑,“我管你是徐假还是什么余四郎,把我的马车还有玉佩还给我。”
  包袱里除了这枚玉佩外,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就丢了罢。
  女子生了疑色,问道:“这玉佩是你的?”
  “玉佩底下还有一个‘谢’字,我说得有错吗?”秦什道。
  女子闻言一把夺过徐假手上的玉佩,见底下的确有字,她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骗子!”
  随即,她将玉佩放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的马车呢?”秦什问道。
  徐假笑了笑,摊开手,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卖了。”
  “钱呢?”
  “花完了。”
  秦什忽然笑出声,手中的拳头正要落下,徐假忽然道:“我用另一物抵给你,可行?”
  “什么东西?”秦什狐疑道。
  徐假从大白鹅腹下抽出一根红色的羽毛,“小白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长出仙翎,你拿着,日后定有大用。”
  秦什道:“......我看着很像傻子吗?”
  “有一点......”徐假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大白鹅忽然双翅一蹬,徐假顺势抓着它的爪蹼,一人一鹅就这样在秦什的眼皮子底下飞走了。
  秦什:“......”
  店小二急忙上前,低声道:“客官,这桌的客人还没结账,二两五钱,您看......”
  秦什:“............”
  第96章
  一街之隔, 大白鹅忽地施展猛力一蹬,徐假猝不及防被踹落,他不慌不忙地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身, 最后稳稳落地。
  “小白, 你这脾气, 近来可是愈来愈暴躁了。”徐假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悬空中的大白鹅翻了个白眼, 身姿优雅落地,它扬起纤长的细颈, 腹中却发出粗犷的嗓音, “险些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子给教训了, 你丢不丢人。”
  徐假轻咳一声, 随后话锋一转,倒打一耙,“还不是你装死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不然哪有后面这些事。”
  “你还说,若非我及时开口,差点就被你压死了。”大白鹅将长长的脖颈扭到一边, “哭得这么假, 也就骗骗那小孩。”
  徐假讪讪一笑, “下回我轻点,轻点就是了......”
  “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继续做戏了。”大白鹅又白了他一眼, “这时间都快到了, 师叔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没有?”
  “或许......找到了。”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两天后,秦什的精神气总算是回来了。
  为了一切轻车从简, 秦什也不要什么马车了,直接和谢浅一人一马继续出发。
  刚开始,秦什还意气风发,尤有一种策马奔腾、仗剑江湖之感。
  半月后,这江湖不去也罢......
  “嘶......”秦什艰难地从马背上挪下身来,硬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咽回肚里。
  这半个月来连轴不停,现在他的两只腿又麻又疼,不用看都猜到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了。
  谢浅系马绳的动作一顿,他瞥了一眼四周,除了一片山色外,二十里外见不到人烟。
  若是继续赶路,天黑之前兴许还能赶到驿站借宿。
  一听到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赶到驿站,秦什忽然感觉他的腿都在抽搐抗议。
  他赶忙取出那张泛黄的羊皮卷,目光一扫,看到旁边还有一条偏僻小路,惊喜道:“看这里,这儿有一座城。”
  而且,这座城离他们并不远,小半个时辰就能到。
  兴奋之余,秦什二人都没注意到,羊皮卷上那城池的墨迹和其他地方稍有不同。
  休整过后,两人朝那条小路骑去。
  路渐渐收窄,两旁杂草丛生,原本能两人并行的路渐渐变成仅一人前行。
  日落之前,二人终于来到这座城,望着城池门口,谢浅蹙紧了眉头,这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嚓!”的一声将谢浅的思绪拉回,他侧首望去,只见秦什身形一闪,猛地一脚将地上的爬虫踢飞,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谢浅上前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秦什便抓着他的手,声音都虚弱了几分:“扯......扯到伤口了......”
  被马鞍磨破的地方本就脆弱,他一下子用力过紧,更是雪上加霜。
  “我背你。”谢浅道。
  “嘿嘿……”秦什心安理得挂在他背上,双手不忘替他捏肩放松,调笑打趣道:“大爷,您看这力道怎么样?”
  谢浅不由地一笑,他轻轻应声,“嗯。”
  两人缓步进入城中,走了半晌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这城里好像没什么人啊?”秦什悠哉地四处乱瞟,只见城郭之间一片荒芜,完全没有人烟生活的痕迹。
  “看样子,这座城至少荒废了两年。”谢浅放缓了脚步,他停在一处敞开着门的房屋前。
  不过奇怪的是,寻常荒废半年以上的城池,杂草都能从石头缝下钻出来,而此地不见丝毫杂草丛生之象。
  秦什从谢浅背上下来,又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去,大喊道:“有人吗?”
  ……
  ……
  空荡的院子回响着他的声音,秦什这才牵着马儿小心进入屋内。
  “今夜在这里凑合一个晚上吧。”秦什哼着小曲儿,从院子找来一张芦苇席铺在地上,又在屋内找到一大捆蜡烛。
  “你的腿伤。”谢浅不知从哪找来一瓶药油,用来治疗刮伤正好。
  秦什轻轻嗅了嗅那药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眸光忽地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好。”
  入夜。
  诺大一座城池,只有这一间屋子烛火通明,烛火混着生人的气息将城中暗处的东西唤醒。
  黑暗中,一道虚魂缓缓走了出来,朝着那间屋子的方向,开口道:“魔君的气息......”
  “不像。”一个身影从更深的黑暗中走出,他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雾,仿佛是从修罗战场归来的厉鬼,声音轻蔑:“太弱了,连昔日魔君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深夜,谢浅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身旁熟睡的秦什上。
  好一会儿后,门外传来马儿踱步嘶鸣的声音,声音吵得秦什皱紧了眉头,他捂着耳朵翻了个身。
  谢浅起身走到门外,月光倾洒下来,将他的身影拉长。
  随着一阵冷风拂来,原本躁动不安的马儿倏然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院子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身影动作极快,几乎在眨眼之间,一股浓郁而狂暴的魔气便如脱缰的野兽汹涌而至,谢浅神色一凛,身形一侧,眸间瞬间变得凝重。
  见状,那身影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低声道:“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说着他猛地展开手,刹那间,无数缕魔气从四面八方骤然而至。
  就在这时,屋内的秦什似乎醒了过来,随即喊了一声:“阿浅,是你在外面吗?”
  谢浅心中一紧,来不及应答,他身形稍稍迟钝了一下,就在这分神的瞬间,一缕魔气划伤了他的手臂,顿时,暗红的血液从伤口处一汩汩流了出来。
  血腥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那道身影蓦然一顿,他不禁后退了几步,但他似乎还想要证实什么,手中刚凝聚出一道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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