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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偏执 第34节

  季语薇抚上胸口,兀自低语,“因为我会说话,所以你不再随意地归置我,不会厌烦了就把我锁进柜子里、破旧了就扔进垃圾桶。多么稀奇,你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娃娃,所以好奇我、爱惜我,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邱芜澜于是告诉了季语薇自己的高中志愿,那所高中对普通的孩子而言是难以触及的领域,学费、成绩,两者门槛都高如悬月。
  她想知道季语薇的能力会激发到哪一步。
  季语薇解决了前者,却败在了后方,她的文化分数没能考入瑞思安,只能走艺术特长。
  这意味着,即便和邱芜澜在同一所学校,她们之间也无法产生太多交集。
  课程和出道的压力令季语薇分身乏术,瑞思安的学生、尤其是艺术校区的学生每一个都出身不凡。
  进入社会,季语薇认清了现实,她切切实实地明白了邱姓的份量。
  学业和工作已经压得季语薇喘不过气,和遥不可及的邱芜澜相比,身边那些唾手可得的少爷千金,或许才是明智的选择。
  “你颓于半路。”邱芜澜迈出了半步,她身下的裙摆微晃,小腿隔着华贵的面料顶.入了季语薇双腿之间,两条如梦似幻的礼裙化为榫卯结构,“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她分明已经放弃,却又出现在了她的生日宴会上,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尾随她进入了卫生间。
  季语薇没有再回答,疲惫地笑叹,向后靠去,“有什么意义?无所谓了,是我天真无知,试图在你面前玩弄这些小把戏。”
  她认定隔间里发生的是一场羞辱。
  邱芜澜知道一切,今晚过后,她的人生将毁于不自量力的自作聪明。
  邱芜澜定定凝视了一会儿季语薇的脸,手掌下的脖颈修长脆弱,不止是乐器和歌唱,季语薇同样擅长芭蕾和古典舞。
  隔间安静了下来,她们不再说话,只有邱芜澜略重的呼吸与天鹅濒死时的心跳。
  良久,邱芜澜反手解下自己的项链。
  华光流彩的钻石,和手链配套,比手链更加沉重。
  她环过季语薇的肩,将这穷奢极欲的链条套去她的脖子上,动作几近温柔,钻石残留邱芜澜的温度。
  季语薇愣怔着,不明白这一举动的含义。
  邱芜澜的手停在闭合的锁扣处,勾揽着少女的脖颈。
  “的确是小把戏,可却是有趣的小把戏。”她抵着季语薇的额,发丝垂落,有几根蛛丝般粘在了季语薇脸上,将邱芜澜的吐息拢在季语薇面前。
  “没人会不喜欢目标清晰、执行力强大的女孩。”她碾磨轻蹭着季语薇的额,“是我不好,语薇,这两年…我太累了,有太多事要做,对你缺乏关心,没有及时给予你该有的奖励,让你失去了向上的动力。”
  季语薇睁眸,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
  噗通、噗通……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响,越来越悸动。
  邱芜澜是特别的,她简直是所有欲望的集合体,让季语薇痴醉着迷。
  她双眸红肿、呼吸燥热,像是被邱芜澜传染了一般,颤抖地抱住了她的腰,偏头与她接吻。
  她们之间是独一无二的高定礼服,是冰冷华丽的钻石,是出自名师之手的妆造,充溢着财富的芬芳。
  狭小的隔间阻塞了空气流通,那专属定制的高级兰草香袭向季语薇,侵入她每一寸皮肤血肉。
  学业和工作的压力依然在,且越来越重。
  晚自习后无人的钢琴室大门反锁,如藻的长发铺在后顶盖上,光亮、丰满的钢琴漆膜反出朦胧的月光,这是整个瑞思安最贵的三角钢琴,季语薇的琴。
  她坐在罗马腿柱的实木琴凳上,面朝后顶盖,埋首于躺在顶盖上的邱芜澜校裙之下。
  腥甜的兰草和新琴淡淡的木香交织出醉生梦死的狂想曲。
  几个震颤,谱架上的乐章散落一地。
  月光涂亮谱上的音符,多频次的强节拍后是d.s.反复记号,一遍又一遍,迟迟不见休止符出现。
  那些季语薇不感兴趣的广告、综艺、影视渐渐消失在了她面前,这些时间被用在了灯火辉煌的名利场上。
  无数高级酒店、私人庄园的卫生间里,季语薇褪去华丽的衣裙,只要邱芜澜需要,她便无一不从。
  季语薇并不觉得耻辱,她脱下的每一件衣服,都会变成另一件更贵、更好的新衣。
  高三开始,她得以出入邱家本宅。
  比演播室还要大的衣帽间里挂满了闪闪发光的衣饰。
  她站在镜子前,一件件试穿。
  女佣跪在她身前为她试鞋,专业的设计师为她搭配从头到脚的首饰。
  她将如瀑的直发烫得慵懒蓬松,长度与卷曲度无限接近邱芜澜。
  她戴上了邱芜澜的耳坠,穿上了邱芜澜的衣服,沉醉在无孔不入的兰草香气之中。
  这间邱芜澜鲜少光临的衣帽间,成了季语薇的天鹅湖。
  “芜澜,漂亮么?”她转过身,展现姣好的身体,舞步后撤,对沙发凳上的邱芜澜轻拉裙摆、款款屈膝。
  邱芜澜放下手中的平板,将密集冗长的数据倒扣在软凳上。
  “漂亮极了。”她发自内心地赞叹,停顿半息,“可我总觉得,你还值得更好。”
  季语薇朝她走来,每一步都踩在越堆越高的奖杯、桂冠上。
  她林鸟回巢般扑向了邱芜澜,搭着她的肩膀,仰着脸献上甜腻的深吻。
  在名贵的首饰、衣帽环绕下,那张脸晕满熟悉的红潮。
  邱芜澜厌恶着、抗拒着遗传而来的恶病;
  健康的季语薇却痴迷上瘾、乐此不疲。
  “我爱你,芜澜。”她躺在一室琳琅的地毯上,长发如藻铺开,分不清谁是谁的一部分。
  在无数宝物的见证下,她迷醉地抚上邱芜澜的侧颊,声音如歌优雅,“芜澜…我的芜澜,我永远爱你……”
  第27章 ·【过去】 ……
  季语薇是邱芜澜第一个大获全胜的项目, 在她之前,曾有个半成品,季尧。
  季尧比邱芜澜想象得还要完美。
  她不觉得自己两个弟弟蠢笨, 只是和季尧相比,他们的确逊色一筹。
  为协调三个男孩间的矛盾, 邱芜澜为他们设下了赌约。
  两个月,十七门课程, 如果邱泽安邱泽然的分数保持在季尧之上,邱芜澜便做主将他送走;
  相反,如果季尧有任何一门课程超过了他们, 就可以向邱芜澜提一个要求——即便是要将邱泽安、邱泽然驱逐。
  季尧不仅比邱泽安邱泽然要小, 他此前所接受的教育也相当简陋。
  家长不在乎学习成绩、只跟着公办小学上课的六岁男童, 理论上刚刚识字。
  事实上, 在摸底测试后, 老师们发现, 季尧的水平也正是如此。
  他的记忆力相当惊人, 但两个月的时间委实太短,并不足以发生奇迹。
  第三天的家庭教育课上,季尧询问老师:“老师, 我能知道哥哥们分数最低的科目么?”
  他长得实在可爱, 说话时带着软软的稚音, 看惯了或早熟或跋扈的小姐少爷们,中年女家教不由得对这个男孩心生怜爱。
  “泽然少爷有极高的运动天赋, 泽安少爷很擅长理科方面的课程。”女老师小声对季尧透露, “他们从小学习乐理、艺术,今年年初也已开始接受全英文教学,只在文学上稍有欠缺。”
  “老师, ”季尧期待地问她,“我能不能只学一门课。”
  “你想专攻语文吗?”
  季尧抽出两本书来,“我学西方哲学。”
  邱泽安邱泽然薄弱的文学,同样也是季尧薄弱的项目。
  季葶从不给他买课外书,他的文学功底、词汇量远不如邱泽安邱泽然。
  语文需要创作,外语很难追赶,政治涉及时事,他获取信息的速度、渠道远低于邱泽安邱泽然。
  做过了摸底考的卷子后,季尧发现,他们的文科试卷里,哲学只考背诵。
  对上家教惊讶的眼神,季尧低头,小手扣着书页边角。
  “老师,能不能…能不能替我保密……”他极小声、极小声地哀求,“我不能回外婆家。外婆说我是个没爹的杂种,我要是回去了,会给她丢脸的。”
  他像是一小块濡湿的海绵,有着同龄孩子的女人一下子心软了。
  “好吧,老师会替你保密。”女家教地怜惜摸了摸他的头。
  那团濡湿的小海绵一下子灿烂起来,他抱住了女家教,埋在她小腹前,“老师,你真好。阿尧好喜欢你。”
  “好,”女老师乐不可支道,“老师也喜欢你。”
  课程结束,家教找到了邱芜澜。
  “季尧说,他只想学西方哲学。”
  邱芜澜完成了手中的插花,等待老师评分的途中,睨向了一旁双手交握于身前的家教。
  收回目光,她了然道,“他让您保密了么?”
  “是的是的,他请我不要说出去。”家教的双手握得更紧,压低了嗓音,“我没有告诉两位少爷,但觉得还是应该和您说一声。”
  “非常好,”插花老师微笑着,帮邱芜澜调了下蕙的角度,“上轻下重,上散下聚。这个单元您已经掌握了。”
  邱芜澜倾身颔首,向她致谢。
  窗边立着的简提醒,“小姐,接下来是法学。”
  邱芜澜从蒲团上起身,留下完成的花艺。
  “老师辛苦了,”她从满脸期待的家教身边经过,“我的作品,送给您。”
  她和简离开了花室,家教愣了下,对着那一瓶花干瞪眼。
  这有什么用?
  花艺老师意味深长地乜她,“底下那玉壶春瓶,五万八。”
  “哦、啊啊哈哈哈哈……”女老师掩着嘴干笑起来,将瓶端起,左右打量了一番,“别说,小姐插的是好看啊,连我们这种外行都觉得漂亮。”
  她当然怜爱那个可怜的小男孩,看见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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