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偏执 第50节
腰肢一沉,她被邱承澜圈着坐去他身边,与他紧紧相挨。
“再吃一点。”他一手揽着她,一手用银勺舀着蛋糕送到邱芜澜嘴前,“太瘦了,又不好好吃饭。”
邱芜澜扭头避开,“我自己来。”
快三十岁的人,被哥哥这样抱着喂饭,难免羞耻。
邱承澜在她腰际轻轻一拍,置若罔闻地评价,“还是个小丫头呢。”
他圈着她,像是苍鹰归巢,将悬崖上的雏鸟拢在羽翼下。
向往天空的雏鸟抱怨了两句,几番挣扎未果,最终只能乖乖酣眠在了熟悉、强大的阴影下。
……
秋叶娱乐的气氛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董事长、创始人巡察,上下部门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但另一方面,每次董事长来巡察,邱副总的心情都会格外明媚。
透过玻璃墙,这两天不少员工都窥见了两位老总相处的画面。
“大老板看着怪吓人的,每次他和邱总一起出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还是小邱总平易近人一点。”
“纯粹是体型的缘故吧,小邱总要是男的,估计也吓人。”
“可怕归可怕,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好养眼……”
“顶级精英教育下出来的年轻富豪们,谁不养眼。我要是有那个钱,我也养眼。”
闲聊之中,倏地插.入脆生生的一句:“小邱总在场,大老板的秘书都没事干了,好尴尬。”
说话的是新来半年的女生,她试图加入聊天,开口之后,周围却没了声音。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几个年长的员工面色古怪地开口,“这话还是少说。”
“为什么?”
“尴尬。”
茶水间的闲聊无伤大雅,高楼之上,几位高管同样面色复杂。
目送两位老板离开,看着亦步亦趋跟在邱承澜身后的邱芜澜,他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纷纷摇头。
家族企业,最怕的就是兄弟阋墙;
邱家深谙此道,百年来筑造了至高无上的家族理念,将其灌输进每一个邱家人脑中。
兄妹关系亲密自然是好事,可邱芜澜和邱承澜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完全平等。
跟随邱芜澜开疆拓土的人们想要献上忠诚,他们的大帅却将帅印轻易拱手献于别人。
微妙的暗流随着邱承澜的脚步涔涔波动。
他花了两天巡视了整座秋叶大厦,第三天又进入邱芜澜的公寓。
“怎么住这儿了。最近很忙?”
“下周要拍一个家庭访谈,住这里添点人气。”邱芜澜拉开柜门,扭身回望邱承澜,发出轻轻的鼻音,提示他看向自己。
邱承澜掠过她,扫视柜子里各式球拍。
从网球、羽毛球到棒球、高尔夫,邱芜澜对球类运动没有太大兴趣,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这里只简单放了几种应急。
邱承澜脱下外套,隔空点了点网球拍。
他们换了轻便的运动服,去了附近的私人球场。
邱芜澜发球,首发直球。
邱承澜扬手回抽,“别往我拍子上撞。”
他打的斜角,邱芜澜几乎跑了整个底线。
“第一球,得有点礼貌。”她旋拍回击。
这一球翻过围网便往下坠落,让邱承澜跑了几步。
他及时挑高,回击之后卷起袖口,多了两分认真。
邱承澜的秘书和简候在一旁,负责在回合结束时扔出新球,也负责替两人看着消息,随时汇报。
“泽安最近怎么样。”丢了一球,邱承澜后退两步回到底线,接过钱秘书投来的新球。
“听说分公司要交给他后,压力有点大。现在郸城待着,”邱芜澜挥拍,声音自腰腹发力而出,“还算不错。”
“可以断奶了?”
球从邱芜澜拍前射过,弹去了铁丝网上,邱芜澜追了两步没有追上,便缓了下来,从简手中接过新球,“……他会的。”
“姓季的小子呢?”邱承澜问。
邱芜澜右手握球,反身换了左位姿。
她回道,“阿尧这个年纪,该成家了。”
邱承澜颔首,俯身握拍,对着妹妹道,“来。”
接下来的比赛,他们没有再闲谈,黄色的小球在场上横冲直撞,边缘散落了不少,直到完成抢七,这场比赛才以邱承澜的胜利划上了句号。
邱承澜将网拍交给秘书,从他手里拿走加绒的干毛巾走向妹妹。
邱芜澜眨去眼睫上的汗珠,看清邱承澜的表情前,那块毛巾兜头罩住了她,擦去她脸颈上的潮汗。
“进车。”邱承澜连着毛巾拥住她,“别感冒。”
邱芜澜浅浅喘息,运动后的脸透着薄红。
她牵起毛巾的一角,一边走,一边也帮他擦汗。
邱承澜有轻微洁癖,不愿碰掉在地上的球,也不愿意在别人用过的休息室里洗澡。
他们回了邱芜澜的公寓,邱芜澜披着湿发走出浴室时,就见邱承澜已清洗结束,换上了一套正装,钱秘书正站在一旁等待。
“哥哥?”她茫然地站在原地。
邱承澜侧身,冷俊的眉眼在看见邱芜澜的湿发后皱了起来。
他走向邱芜澜,指腹轻捻她的发梢,感受到潮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照顾好自己,”他说,“我得走了,八点半的飞机。”
邱芜澜咬着下唇,她没有任性挽留,也说不出太过乖巧懂事的话语。
气氛就此沉寂。
片刻,邱承澜揽着她回到了浴室,翻找出了吹风机。
钱秘书看了眼手表,无奈地躬身退了出去,选择在车里等。
降噪后的风声温柔地淌过发丝,嗡嗡的暖意中,邱芜澜对着镜子端凝身后的哥哥。
他和上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可她莫名觉得多了两分陌生。
越是长大,时间的流速就好像越快。
一转眼,他们都步入中年。
余下的人生里,他们还能再有几次见面……
午后般的暖风吹拂着,几分钟后,吹风机结束工作,被搁回了台面。
两张相似的脸在镜中对视。
男人的小臂自后环住了邱芜澜的腰肢。
他埋首于她颈侧,亲吻她的额角,嗅闻她的气息。
“芜澜……”
一声喟叹,邱芜澜蓦地红了眼睛。
她在他怀里回转身体,后腰抵着台沿,与邱承澜近距离交换呼吸。
搂着她腰肢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有些发疼,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了邱承澜的细微颤栗。
他用尽全力压抑了冲动,瞳孔收束,幽幽盯着她。一股强烈的危险感逼向邱芜澜,让她放手、让她逃离。
邱芜澜舍不得。
就算她看出了邱承澜发病的前兆,也舍不得结束这宝贵的相处。
邱承澜抵着她,禁锢着她、抚摸着她。
“芜澜,我爱你……”粗砺的指腹划过邱芜澜的鬓角,那双黑眸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所以我不介意你做一个只会抱着哥哥撒娇的妹妹。”
“你可以当一辈子的小公主,穿粉红裙子、抱洋娃娃、戴钻石首饰,只要你开口讨要,我会无条件满足你一切要求,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但是芜澜,”压在她眼角上的指腹重了两分,力道之大,连带着脆弱的眼球都隐隐受到了压迫。
“你生来拥有一切。”
邱芜澜抬眸,在那拇指的压迫下转动眼球,与邱承澜对视。
她并不矮,穿着平底的拖鞋也超过了一米七,可在邱承澜面前还是气短了一截。
邱承澜低头,在她额上落下吻。
他又一次重申:“我爱你,芜澜。”
这辆突然而来的商务车,又突然离开。
邱芜澜站在三十层公寓的全景落地窗前,目送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茫茫车流之中。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小雪。
她的额头尚且残留两分冰冷的吻触。
公司内部的流言邱芜澜并非不知情,她想起邱承澜在餐厅的那一声哂笑,随后一勺一勺往她口中喂蛋糕的强硬姿态。
即使每一勺都充斥着轻蔑,但蛋糕毕竟是甜蜜的,让人无法拒绝。
邱芜澜抱着胸,倚靠在墙角的三角光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