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话说了又像没说,南宫云辞不明所以,便直白地问他,“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自然。”
  南宫云辞打开那个锦盒就见到了那块墨玉,这墨玉是和田玉的一种,因为颜色是油墨色便起名为墨玉。上等的墨玉,是很少见的,她想着可能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不然这玉也不会这般的润。
  见她抬头看他,徐京墨也不扭捏,“这是我抓阄抓到的,你别嫌弃,这是回礼。”
  这次南宫云辞听懂了,是聘礼的回礼。徐家母子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大概也没什么了,但是这块自小带到大的墨玉足够她知道他的用心。“不会,我很喜欢。”
  “还要谢谢你送的毛毡。”
  “可是派上了用场?”
  徐京墨点点头,“那么深的划痕也是难为他们了。”
  “还有其他的吗?”
  徐京墨脸色微变,但凡回忆起来,他就直犯恶心。“还是臭号,另外还准备了臭气的制造者。”
  这话也是说的含糊,不过南宫云辞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她哪里会注意不到他的没能控制住的脸色。“要不了多少日子,就会放榜了,安心等等吧。”
  “嗯。刚才见你似乎有些烦恼,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南宫云辞发现这人也是个心细的,听父亲说他算学极好,不如试试看。两个不算熟悉的人以后可能要长打交道,总要找个彼此都能谈的来的话题才好。
  只是她也不知道一直读圣贤书的人对这话题有没有兴趣,“我在看家里的账本,这算盘怎么打都是对的,但是这生意却不怎么对。”
  徐京墨虽然知道以后她要接管家中的生意,
  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小就要开始接手了,“是预期和现实有差距吗?”
  预期和现实,这个说法倒是贴切。
  “差不多,金陵这地方按说茶叶生意应该比临安好狠多,但是实际则不然。”南宫云辞将她的疑问换了个法子说了出来。
  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妇,但是南宫云辞不会因此就对他推心置腹,至少此刻还不会。
  第19章 温大学士致仕还乡
  徐京墨思量片刻,便知道这问题出在哪里。金陵的人喝茶,可不仅是喝个心头好,还要喝个“正确”。什么是正确,那就京都喝什么,他们喝什么。
  这个时代唯一的风向标便是皇权。
  如此一来,金陵人每年大量采买的茶叶品种就会有变化,比如今年京都那边盛行红茶,那么在金陵各种红茶卖的就一定比绿茶好。若非是南宫家的龙井早已成名,说不定这销量还达不到这么高呢。
  南宫云辞若有所思地听着徐京墨的话,这人原是侯府的公子,自然了解这功勋之家的事情,按他这说法,似乎也没错。“为何我家的茶叶销售基本没有大幅减少?”
  “好东西永远是有市场的,只是要增长就不太容易了。”南宫家的龙井,最贵的是一两茶叶一两金。什么是顶级的龙井,就是精选的一芽一叶;这一芽一叶还能分出两档,那种明前采摘的芽头更大、且饱满的才是精选的。
  这东西好是好,但是产量有限,且价格极其昂贵,想要多卖这类去赚钱是不现实的。
  南宫云辞点点头,是这个理,她让青染去准备两份团茶端上来。等到放榜,他们就该要回临安了,这个月这团茶必要推出去才好。前些日子借着给彭都督送礼的机会,让这团茶小火了一把,但是这热度明显还不够。
  徐京墨老远就闻到有茉莉的香气,他端起茶杯品了一下,复合型口味的团茶,味道不仅不冲突,反倒更融合。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他喝着这茶,倒是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
  “这茶可能入得了金陵贵人的口?”
  “自然,过几日便是花魁大赛,若是那时推出,恐怕这世间将多出许多称赞这茶的诗词。”那些个文人雅客每逢花魁大赛,都能做出不少关于美酒、美茶、美人的好诗词。
  口口相传可比自家敲锣打鼓地去宣传好。
  南宫云辞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了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质疑的话,毕竟这人才九岁。
  徐京墨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来自后世的他总是见多识广的。“我曾看过一本书,讲的是分类与统计,这东西与你或许有用。”
  既然想知道东西卖的好不好,那就不能简单的看赚了多少银子,要去分类统计。不同的茶叶类型、不同的价格区间,去看看卖的多还是少,再看看各地的情况,这才能把合适的东西卖出最佳效果。
  分析统计出来的输出,这会得到很多有趣的信息,比如低端的茶叶看起来片叶,却占到了总销售额的九成,那么增加一点低等茶叶的利润,是不是会显著增加他们的整体利润呢?
  徐京墨心算能力极强,比率与数量,用最简单的数字直白地展示出了结果。
  南宫云辞听着,觉得这法子不错,可以一用。就像他说的,真金白银是不会骗人的。她自认算学不错了,但也做不到像他这样快的计算,心下有些好奇地问“你这心算的本事是天生的,还是有什么好法子?”
  徐京墨笑笑,“我算学一直不错,无聊的时候琢磨了小窍门。晚些时候,我写下来送给你吧。”
  已经快到晚膳的时候了,他差不多该要告辞了。
  南宫云辞也不推辞,送走了徐京墨。她就去找父亲了,家里的账房那么多,总要他们多做些事情才对得起那么高的月银。
  南宫君烨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聊的居然是生意和算学,也罢,都还小。“不如由囡囡先做个模板,然后再请那些掌柜、账房提些想法。”
  总要让下面人知道女儿的本事,日后才不会轻视了她去。
  南宫云辞应下,她来只是想征得父亲的同意,并不打算把这事交给下面人去安排。她是东家,自然由她来定下需要什么信息,不能让下面人来做她的主。
  徐京墨到家的时辰还早,晚饭都还没做好。徐子凌看着儿子,感觉去了趟南宫家,他精气神都要好些了,“下午见到南宫小姐了?”
  “见到了,那玉我亲手交给她了。”
  “定下来也好,单说这次,足见他们的心意了。”这样她也不用一直担心儿子日后受委屈,退一万步讲,徐家一日不平反,徐京墨就一日不可能娶到家世合适的妻子,与其随意选个妻子,不如就找南宫家这样的人家。
  徐京墨从答应南宫君烨那一刻,就没打算反悔,他与她虽然谈不上爱情,但是天长地久总能处成亲情的。“母亲,放榜还有一个月,我们可以先收拾一些家当。”
  说是收拾,但是两人净身出户,本来也没多少东西。“你还要去府学?”
  “要的,做学问,不进则退。”
  徐子陵问这话不过是因为她也听到关于儿子的流言蜚语了,府学里也总会有人那这事来当谈资的。但是,府学的老师都是举人,甚至是进士,这样的环境是有益于学习的。
  徐京墨回到府学,才知道不仅是他入赘的事情传开了,就连他接连两次都是臭号的事情也传开了。
  一次是运气,两次就不一定了。这道理谁都想的明白,但是没谁愿意去得罪学政大人,聪明点的人自然能猜到这是因为京都那位,自然更不愿意参和其中。
  谢长歌见到徐京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就休息了两天就来府学了,“身子可还好?”
  “我身子没什么没问题,就是近来胃口不好而已。”
  谢长歌倒也识趣,没有再细问,看了眼附近,压低了声音说了句,“我父亲说你第一场考完以后,这流言就到处都是了,他派人打听了一下,似乎是从某个功勋家传出来的。”
  徐京墨几乎瞬间就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替我谢谢院长,不必理会那小人。”
  谢长歌拍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是有苦说不出,但是着实恶心。
  “听说温大学士告老还乡了。”
  温大学士不过五十有四,怎么会致仕?
  “温家四公子的未婚妻被那位纳了,给了个侧妃的位置。”
  温家是书香世家,温家四公子也是年少有为,二十有四的年级就得了一甲进士,本来想着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谁成想,这未婚妻被人给强抢了去。皇帝还要拉偏架,护着三皇子,气的温大学士直接上书致仕。
  徐京墨诧异地问,“强迫?”
  “自然是,温四公子与未婚妻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两人早就定下婚约,感情一直很好。”何况温、宋两家世交,怎么会拿儿女婚事开玩笑。
  只能说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温大学士桃李满天下,这天下多少文人愿意为温家发声,三皇子行事居然荒唐至此?
  “具体是何原因,我等也不清楚,但是温大学士离开,朝局会更加混乱的。”
  “可会耽误明年的乡试?”
  “你明年就要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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