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微微偏头，懒散的目光扫向身旁——并无半个人影。
是她的神器。
“掠夺就掠夺呗。”她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我也没兴趣。”
神器沉默了片刻，语气更冷了一分：“你知道神位一旦被掠夺，意味着什么。”
当然知道。
神明的位置，不仅仅是一个称号，而是一种规则的束缚。若失去神位，她将沦为无人供奉的野神，甚至——彻底消亡。
就像她的兄长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眼睫微微一颤，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一根红线，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轻笑。
“……可是，这些祈愿，真是无聊透顶啊。”
她顿了顿，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金色的眼眸微微一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带着几分恶劣的玩心。
在无数交错缠绕的红绳中，她缓缓抬手，指尖划过千千万万条因缘牵绊，最终停在其中一条之上——
那条红绳微微震颤，仿佛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神明低头一看，笑意更深了几分。
“找到你了。”
她轻声念出那个名字，目光掠过那条属于“五条悟”的红绳。红线两端尚未完全连接，一端清晰地系在五条悟身上，而另一端……却仍在虚无中游离，尚未找到命定的归属。
“唔——”
神明微微挑眉，目光在无数红绳中扫过，最终挑出几根色泽饱满、因缘深厚的优质红绳，与那条属于“五条悟”的红绳一并系在一起。
指尖轻轻一绕，红绳交缠，像是命运之线被人为拨动。
做完这一切，她满意地打量了片刻，随即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行了——成不成就得靠你自己了。”
她可只是负责牵红绳，至于这几根线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五条悟自己争不争气。
当然，她也没打死结。若是缘分不合，该断的时候，自然会断。
——缘起，缘灭，皆在人心。
……
“杰，你看到了吗？”
五条悟慵懒地靠在公园长椅上，单手撑着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炫耀，“刚刚有几个女孩来找我交换联络方式——”
对面的夏油杰低头翻着书，闻言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语气淡淡：“哦？那你给了吗？”
“当然没有。”五条悟咧嘴一笑，墨镜下的蓝眸闪着狡黠的光，“这次可是认真拒绝了——毕竟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棒棒糖“咔”地一声被咬碎，舌尖轻轻扫过齿间残留的甜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老子的审美阈值，可是被某人拉得太高了呢。”
夏油杰终于抬眼看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不善：“你最好是在说硝子。”
“哈！嫉妒会让你那刘海更油的。”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拿起书挡住挚友掷来的橡皮，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他慢悠悠地放下书，手指随意地绕着橡皮，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竖起食指轻轻晃了晃。
“不过说真的——”
五条悟歪了歪头，语气一本正经，“至少要长得符合我的审美嘛。”
夏油杰手里的书本“啪”地一声合上，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像是在克制什么。
“…你迟早会被女孩子诅咒的。”
五条悟勾着嘴角，没直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奇怪……最近怎么越来越频繁地遇到搭讪了？
他向来不缺受欢迎的资本，可是最近总觉得，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什么——
蓝眸微微一眯，心头泛起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第25章 神明与空气
五条悟的直觉从不出错。
当两位dk回到咒术高专，刚踏进教室，就见家入硝子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举起手机，对他们摆了摆手。
“你们回来得正好。”
她单手托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个漂亮妹妹想约你们吃饭。”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甩了甩手机，语气吊儿郎当，像是在随口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五条悟眉毛一挑，墨镜下的蓝眸微微一闪，随即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漂亮妹妹？”他拉长尾音，兴致盎然地凑过去，“有多漂亮？”
夏油杰单手撑着下巴，语气淡淡：“是你认识的人？”
家入硝子耸耸肩，随手把手机放到桌上，屏幕仍然亮着，停留在一条未读信息上。
“刚认识的妹妹。”她语气随意，“不过人家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五条悟挑了挑眉，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那就去吧。”他慢悠悠地说道，语气漫不经心，“反正也无聊——今晚就吃烤肉吧。”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无论是陌生人的邀约，还是莫名其妙的联谊活动，他们偶尔也会参与几次，毕竟生活总得有点乐子。
然而，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
当晚，五条悟三人按照信息上的地点，来到了京都一间古老的料亭。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清酒香，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洒落在铺着榻榻米的地板上，氛围静谧而雅致。
五条悟单手插兜，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有点意思，选这种地方见面……该不会真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吧？”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确认无误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我们到了。”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而立，长发轻垂，素色和服勾勒出温婉的线条，整个人仿佛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然而，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手指上的那一抹红。
——一条极细的红线，从她的无名指蔓延而出，隐隐延伸至五条悟的方向。
五条悟的笑意微微一顿，瞳孔轻轻一缩。
“喂，杰，你看见了吗？”
他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夏油杰，压低声音，语气少有的带着一丝迟疑。
夏油杰视
线从对方身上移开，转头看他一眼，语气懒散：“看见什么？”
就在夏油杰皱起眉的瞬间，五条悟已经微微俯身，悄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又指向那名少女。
“红线……”五条悟舔了舔后槽牙，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道，“我看到一条红线，连着我和她。”
夏油杰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什么都没有。”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不轻不重：“你幻觉吧。”
五条悟：“……”
夏油杰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五条悟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被恶作剧了，还是被神明玩弄了。
他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家入硝子：“硝子，你呢？”
家入硝子叼着烟，眼皮都没抬：“嗯，看见空气了。”
五条悟：“……”
“开什么玩笑。”五条悟抬手揉了揉后颈，不太自然地偏了偏头，蓝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条红线。
——但它依旧在那里，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五条君，夏油君，还有家入小姐，初次见面。”
少女朝他们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而得体，带着咒术世家小姐特有的端庄礼仪。
五条悟直起身，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佻与随性，双手插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嗨，漂亮小姐。”
“我是日下部纱雪。”
少女微微欠身，示意他们落座：“请坐。”
几人相继坐下。
夏油杰端起茶杯，视线落回少女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咒术世家的小姐请我们吃饭，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叙旧吧？”
纱雪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拢着杯沿，姿态优雅：“是这样的，家族希望我能与五条先生、夏油先生多加交流。”
五条悟轻笑一声，挑眉道：“哦？就这么简单？”
少女眨了眨眼，神情坦然：“是的。”
五条悟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
他说不上这种场合有多无聊——世家联姻、利益捆绑，向来是最常见的开场白，而他也是最讨厌这些的。
不过现在嘛……他倒是有了点兴趣。
他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指腹轻轻摩挲着瓷面的光滑质感，茶水氤氲出淡淡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可他仍能清晰地看见——那条红线，安静地缠绕在自己无名指上，延伸向桌对面的少女。
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
这条红线，又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