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至于有没有在同一张床上躺过,好像有?
  秦起努力回想,想要从并不顺畅的回忆里揪出一点细枝末节,没想到头突然针扎般的开始疼。
  恰好这时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江幸扭头下车。
  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司机刚好降下车窗朝他喊:“帅哥你快看看你朋友,他好像不舒服。”
  司机师傅紧张的冷汗直流,可别死在他车上。
  江幸快步过去,拉开车门就看到秦起眉头紧皱,额前全是细密的汗珠。
  “你哪疼?”江幸有些慌,赶忙坐上车,“师傅,去第一中心医院。”
  师傅刚要一脚油门踩下去,秦起抬手抓住江幸手腕:“不用,头疼,一会儿就好。”
  秦起手心的汗全蹭在了江幸身上,但江幸没空管。
  “说什么屁话!”江幸说,“你为什么头疼?晕车?”
  司机师傅连忙出声:“我开的很稳哈,咱还走吗?我这接到个新单……”
  秦起搓了搓脸,打起精神推了推怒目圆睁的江幸,声音还飘着:“下去说,我真好了。”
  司机师傅在催,江幸这才缓慢下车,第一次体贴的伸手扶住秦起。
  两人一路没说话,到家后江幸给秦起倒了杯水。
  本来是要用一次性纸杯的,但鬼使神差的,江幸还是用了那个唯一的玻璃杯。
  等秦起喝了几口后,江幸才冷着脸问:“还疼吗?”
  秦起缓慢眨了下眼:“不疼。”
  江幸:?他是在跟我装可怜?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江幸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想起什么了?”
  “不知道从哪说。”秦起想了想,“这几天你应该能感受到我每次找你帮忙“治疗”的时间都比较短。”
  “嗯。”
  “其实不是我不想继续接下来的活动,只是我只记得一些片段,”秦起说,“就像今天,吃完饭后我不知道还要做点什么,我的记忆只持续到吃完饭。”
  “所以我有时候就会想到底还做了什么,但是一想就会头疼……”
  “那你别想了不就得了?”江幸没忍住插话。
  秦起笑了下,讪讪道:“越想不起来就越想知道啊。”
  江幸:“……所以你自己跟自己较劲,疼成那样?”
  秦起:“嗯。”
  失忆后的秦起再次刷新了江幸对他的认知。
  不过倒也是知道了秦起反常的原因,江幸不得不承认,还是稍微心安了些。
  “行了,你就在这躺着吧,”江幸说,“我去给你找套衣服。”
  说完,江幸就转身进了卧室,但在进去一秒后又退了出来,指着秦起:“不许去阳台看你那个傻鸟。”
  浑身冷汗一吹准得感冒,他可不想伺候病人。
  秦起应了声,等江幸进去后笑容立马垮了下来。
  头还是很疼,只要一想关于江幸的事情就会疼。
  秦起感觉自己端着杯子的手有些无力,想着先把杯子放在桌上,没成想距离判断失误,杯子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碎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江幸几乎夺门而出,朝着客厅的方向,声嘶力竭般吼了一声。
  “滚!”
  第四十章 你是不是失忆前就暗恋我
  秦起耳鸣的厉害,但还是真切地听到了这声滚。
  和江幸平时说话的状态差别很大,破音的厉害,甚至还能感觉到几丝颤抖。
  不知道是声带拉伸太过导致的还是其他原因。
  能感觉到江幸似乎带着浓烈的情绪,又或者说是痛苦?
  秦起自然不会觉得江幸是在吼他打碎了杯子,他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
  事发突然,秦起没机会去想那些没想起来的事,头疼缓解了不少。
  江幸喊了一句就站在那不动了,视线是看向玻璃杯碎片的,秦起拿过垃圾桶蹲下身准备先把大块的玻璃渣捡起来。
  江幸立马快步过来,带着风,一把攥住秦起衣领将人拽起来,非常使劲,骨节都泛着白。
  “为什么要买玻璃杯?”江幸梗着脖子问他。
  秦起对上他的视线,试探着伸手轻抚他的背:“别生气,我不买了。”
  “为什么要买玻璃杯!”江幸又问了一遍。
  秦起意识到重点应该是在玻璃杯,抿了下唇道:“随便买的。”
  江幸呼吸有些急,像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我明天去买一对硬塑料的?”
  江幸没说话,但眉头依旧皱着,又不自觉咬着嘴唇。
  秦起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想让江幸松嘴:“瓷的?”
  又皱眉了。
  “不锈钢?”
  还在皱。
  秦起看向饮水机,突然想起什么,温声道:“一次性纸杯?”
  江幸攥着他衣领的力道松了几分,又等了一会儿,完全松开了。
  秦起好像懂了,前面说的那些东西掉在地上时都会有声音,但纸杯不会,微乎其微。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江幸哑着嗓子说:“对不住,我……吓到了,我害怕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秦起没出声,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江幸眼睫低垂,身上的衣服有些乱,像是刚套上还没来得及拽好。
  眼眶似乎还泛着红,那种爆发后的红。
  秦起心里瞬间就难受了起来,不管是他的记忆还是这近一个月的相处,江幸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从刚才的突然爆发到现在的安静,都让秦起心疼的喘不上气。
  他想知道江幸到底为什么会怕。
  人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但江幸怕的状态太奇怪。
  他并不避开,反而很急切地迎了上来。
  “为什么?”秦起碰了下江幸的手,指尖很凉,他拉着人走到沙发另一侧,握住他的手问,“为什么怕这个?能说吗?”
  江幸手指动了动,将手抽了回去,但秦起很坚持,又拉了过来攥着给他捂热。
  “不想说。”江幸看了眼秦起握着自己的手,“你就算讨好我,我也不会说。”
  “没讨好你,”秦起搓了会儿他的右手,放下又换了另一只,“没想到会吓到你,有些不好意思,让我赎罪吧。”
  江幸看着他的动作,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江幸问:“你头真不疼了?”
  秦起抬头扫了他一眼:“不疼了,你那状态担心死我了,没空想什么回忆,它就不疼了。”
  “哦。”江幸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果然健壮如牛。”
  秦起:“……”
  缓过神后,江幸指挥秦起把地上的碎渣扫了,自己去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从身上滚落,江幸捋了把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好久没这样过了。
  自打来到小姨家后就没出现过了,今天怎么就……
  是时候换套房子了,这里已经被他潜意识里当成家了,这样不好。
  江幸洗完澡招呼了声秦起,随后进了卧室躺床上玩手机。
  这几天又把秦起做的那个游戏下了回来。
  也不是喜欢玩,就是看秦起的剧情能有多么逻辑不通。
  江幸把觉得奇怪的地方做了笔记,短短五天,已经记了两千多字。
  游戏里一家人的相处模式非常奇怪,每个人之间好像永远都有着清晰的界线,有些时候却又越界的可怕。
  里面的妈妈会早起给两个孩子做早饭,会认真倾听孩子的诉求,会抽出时间陪孩子玩。
  但同时她也会因为孩子没吃完早饭而发火,倾听诉求后却全部驳回,玩也只能玩妈妈认为有用的。
  江幸不明白这种剧情怎么会合理。
  或许是因为见过秦舒远,江幸玩的时候总会代入她的脸,玩的抓耳挠腮。
  要不是秦起没有妹妹,他都快以为这就是秦起的家庭现状。
  江幸呲牙咧嘴的又玩了一会儿。
  妈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家里只有你在,但你今天早晨有一场考试,你选择……
  江幸把三个选项看了一遍,选择放弃考试带妈妈去医院。
  妈妈:放弃考试?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学生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江幸挠了挠头,返回上一步,重新选择,等考完试再送妈妈去医院。
  妈妈:你真的太冷漠了,冷漠到让我害怕,我没想到我精心培养的儿子竟然会这样。
  江幸手指上滑,果断退出游戏。
  差评,他要狠狠差评!
  秦起出来时正好看到江幸一脸戾气的盯着手机,心里又是一紧:“怎么了?手机惹你了?”
  江幸瞥了眼他。
  罪魁祸首!
  “快点。”江幸催促,“灯在门口,关了再上床。”
  秦起愣了几秒,抬手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只得摸索着过去。
  砰——
  不小心碰到了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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