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真知昨晚被折腾了一晚腰酸背痛,体质似乎也不适应事后药,产生一些头晕、干呕的不良反应症状,不舒服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她没有赶权至龙走。权至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离开,见她因为吃了事后药产生不良反应,一直试图做点什么缓解她的不适。
  李真知现在看到他有点烦。吃事后药是她的选择,她没有想到自己对药过敏,自己把自己整得惨兮兮的。到底“罪魁祸首”是权至龙,她任性地迁怒了。但想到他发着烧,是个病人,好意思折腾他吗?只能赶他出房间,不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悠扬舒缓的钢琴声,是她喜欢的李斯特的钢琴曲,名字非常简单直白,就叫《安慰》。
  他想“安慰”她,她不让,他没有放弃,还是想方设法“安慰”。
  想找到她能接受的“安慰”方式并不容易。他要先在杂物房找到那家被遮挡起来的钢琴,要找到她以前练习过的琴谱,还要找到她弹得最多,也许最喜欢的曲子,再从她喜欢的曲子中找到一首能调侃到她的……
  李真知一边不舒服,一边被逗笑。她听着钢琴声不叫停,看他能弹到什么时候。
  于是钢琴声一直响了两个小时,几乎不停歇。权至龙把《安慰》的6首曲子来回弹了五遍,然后开始弹李斯特的其他曲子,《第一钢琴曲》《第二钢琴曲》……
  李真知在琴声中度过了事后药的不良反应,小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雪也停了,而琴声依然在,叮叮咚咚,娓娓动人。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从房里走出来,倚在杂物房的门边,双手环胸看着男人。
  权至龙穿着他已经洗干净又烘干的运动服,坐在钢琴前微微弯着身,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摇头晃脑,神采奕奕。
  他察觉到她的到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眼睛里是纯然的愉悦,笑容明亮璀璨,仿佛得到一件心仪的玩具:“弹得好听吗?我已经很久没弹过古典音乐。”
  李真知第一次看到他笑成这样,仿佛之前所见的寂寞寥落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抚上他的额头,手上灼人的热度显示他还没有退烧,很可能正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别是烧坏脑袋了!傻子大多喜欢嘿嘿嘿一直笑。
  权至龙看着琴键,熟练地弹奏,轻快说:“我好得很。”
  李真知拉开他的手,合上琴盖:“好了,你需要量体温。如果温度太高,你要吃药。”
  “哦~”他不是很高兴地噘了噘嘴,但还算听话。
  30多岁的男人,长着胡茬,噘嘴撒娇,她还觉得可爱。
  李真知一定疯了,或者宿醉未醒,所以审美发生扭曲。
  她恨恨说:“量完体温,你赶紧把胡子刮了!”
  刮了胡子她再觉得可爱的话,她的审美才正常。她要拯救自己的审美!
  第4章 取暖互相依偎
  39度,高烧。
  李真知要求权至龙吃退烧药。
  权至龙不想吃,像个拒绝吃药的孩子一样各种耍赖:“发烧不用吃药,出汗就行。我可以盖厚厚的被子捂汗或者做运动。”
  室内有暖气,李真知没有足够多的被子给他裹成蚕宝宝捂汗。而屋子统共那么点地方,缺乏健身器材,不适合做运动。
  “我们可以跳舞!”权至龙在杂物房翻出黑胶唱片,感叹,“你的杂物房是一个宝藏!eurythmics、ennfrey……emm,你的爱好很有年代感,是当时的主流。”
  李真知有些惊讶他对80年代歌手和歌曲的如数家珍,说:“那是我妈妈的爱好,钢琴也是她的。”
  权至龙没有细问,兴致勃勃摆弄机器和唱片。
  李真知见他发着高烧,精神却亢奋,一反之前死气沉沉的状态,便没有强压着他吃药,由着他像一只小狗一样团团转,只问:“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英珍姨准备的晚饭在她小睡的时候送过来了,权至龙收到后放在厨房里热着。
  权至龙头也不抬:“你饿了先吃,我先弄好音乐。”
  李真知不饿,没动,撑着脸看着他弄,不确定说:“很多年前买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话音刚落,权至龙宣布:“好了!”
  轻快而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他跟着调子小声哼唱,声线带着鼻音,独特悦耳,身体随之小幅度摆动,随意又充满韵律。
  李真知吹了一个口哨。
  她对音乐没有特殊爱好,很长时间内都是李雅妍喜欢听什么,她跟着听。后来出于某些音乐学过好几年的古典音乐,被老师不断灌输“古典音乐以外的音乐都是垃圾”的观念。离开那个学习环境后,偶尔想听音乐还是听古典音乐居多。对其他类型音乐的认知来源于歌剧和有限的夜店经验。总体来说,只要不难听,她就不排斥,但也没有特别喜欢。
  权至龙的声音和舞感都能看出良好的基础,给人一种自然又愉悦的感觉,对耳朵和眼睛友好。
  他扭头睇她一眼,含着笑走过去拉起她:“好女孩,动起来!”
  李真知往一边躲,假意说:“我不会跳,腰痛……”
  “不需要技巧,随着音乐跳。”他手握成拳放在胸前,左右摆动,摇头晃脑往上翻白眼,“像这样~”
  “哈哈哈!”李真知大笑,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摆手。
  “对对对。”权至龙笑着牵她的手,带着她在身前转圈,做各种搞怪的舞蹈动作。
  李真知笑个不停,一时兴起扶着他的腰弯腰踢腿,想露一手舞蹈功底,但错估了客厅的空间大小,一脚踢在矮茶几上,重心不稳往后倒,权至龙眼疾手快,抱着她一个转身,垫在下面。
  两人倒在两人沙发上,权至龙的背磕着扶手,一瞬间痛得五官变形,重重“嘶”了一声。李真知压在他身上,没有受伤,惊魂未定:“你没事吧?”
  权至龙坚强说:“没事。”
  李真知已经发现他有时特别孩子气,有时又很能忍,爱逞强:“摔伤了可以涂药酒。那是你英雄救美的勋章,不会有人笑你。”
  权至龙说:“放心吧,昨晚你压了我那么多次,我依然毫发无损。这次也不例外……”
  李真知红着脸使劲掐他。
  权至龙做了一个夸张的被掐痛的表情,一手搂着她,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哑声说:“怕不怕被传染?”
  李真知捧着他的脸吻他的唇。
  灼热的唇舌柔软湿润,辗转交缠间带着甜滋滋的味道。两人都吻得很温柔,呼吸的间
  隙李真知软声抱怨:“你的胡茬老是扎我……”
  权至龙的反应是故意用胡茬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多扎几下,把女孩的温柔惹成气哼哼的咬人才停止,重新堵住她的嘴巴,温柔强势地把她吻成一汪水。
  室内的温度在黑胶唱片深情的音乐中节节攀升。
  嘭嘭嘭!
  粗暴的敲门声打断沉迷亲吻的男女。
  李真知手忙脚乱整理好凌乱的睡衣,从权至龙身上爬起来去开门。
  住在楼下的七姑是一个小眼睛,黑皮肤的华f混血胖妇人。她操。着大嗓门用咏叹调y语说:“行行好,姑娘,昨晚我已经被你们吵得一夜没睡。我需要补眠,现在!把你们的音乐声音调小,做ai的时候塞住嘴巴!”
  李真知臊得脸色发红,扯着她的衣服呻。吟:“饶了我吧,七姑!”
  七姑对她单眨了一下眼,压低声音说:“我不是针对你,姑娘。男人像狗一样从不知道停歇,你得给他一些威胁,训练他适可而止。”
  李真知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是固定的对象,记得介绍我认识。巧丽的前男友是一个混蛋,我告诉她她不相信,后来吃亏了吧,闹到上警局才解决。哼,靠警局那些人……”七姑还想唠叨,被李真知好说歹说哄走。
  好不容易关上门,李真知确定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已经引起邻居们的好奇。
  “我们吵得邻居了?”权至龙把音乐关掉。七姑朝屋里张望的时候,他躲进厨房,勉强听到七姑说的话。对方的口音很重,有时还夹杂几句华语,他听得半懂不懂,但听懂的部分也足以令人尴尬。
  权至龙经历的事多,必要的时候脸皮可以自动生长。他觉得如果他不表现得轻松且若无其事,李真知能把自己煮熟。
  “吃饭吧,我饿了。”李真知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找一个男性床伴很正常。昨晚叫得太大声吵到人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当时她控制不了自己。如果她清醒一点就没问题了。
  “你生气了吗?”权至龙的手放在她的头顶,弯身与她平视。
  男人像狗一样从不知道停歇……
  李真知脑里闪过这句话,“啊呜”一声捂住脸,觉得无法直视他了。
  权至龙若有所悟,放开手让她溜去准备晚饭,喃喃说:“怎么又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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