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你失去了重心。
  但你最后还是落于他的手掌,夏油杰托住了你的后颈,你的头高高昂起,看见他背光而阴沉的脸色,潮而下垂的发尾海草一样耷拉在他周围。
  “星夏,别那样叫我,我受不了你再叫我姓氏。”你的身体又在他掌心支撑下抬起,顶灯终于照在他面庞,阴沉转为诚恳的祈求,但他眼睛深处的暗紫散发病态的光。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你迷糊的看向对面,朦胧的水汽是你们中间唯一的遮掩。
  夏油杰没等来你的回应,深呼吸一口气,对你说:“你这样,好像在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像我们不熟。去年的时候,我们刚见面,你就说这个刺激我。”
  你回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你点头:“确实,我那个时候是故意的。”
  紫色幽深的瞳孔透出冰冷,夏油杰,他怎么……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冰凉冰凉的嘴唇碾在你的嘴唇上,湿软的舌头撬开你的齿关,他的头发也粘在你脸颊上。
  你并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想推开他,但他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你,挺括的胸紧紧顶着你的。连你仰头的动作也因为他扣在后脑的阻碍而告以失败,心脏加倍的跳动,要冲破胸腔蹦到空中。
  等结束以后,你才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下次你不许这样,而且那天你不也留下了么,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想和我睡觉?!”
  “想,从我还是学生起就想了。”
  “你--”
  “第一次亲吻,”他打断了你,示弱与哀求不过是他温柔表皮下最浅的一层,最深最深的,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变过的,还是他的强势和骄傲,现在他要像上一次在你面前大肆发表观点一样重振旗鼓,“第一次也是所有的喜欢,第一次梦见一个女孩,第一次拥抱,甚至是第一次口口。我的全部,一切,所有,都给了你,星夏。你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明明你也早就知道。”
  上一次,在2007年,他年纪还不大,有一腔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你三言两句就能打散。这次……没那么简单,首先,你是心虚的那个。他每一个唯一、所有,都在道德上牢牢把你踩在最下。
  “明明,是你先亲的我,也是你先到我的梦里。”
  往常,夏油杰不经意间露出强势面貌之后,都会以平静甚至讨好的尾声结束,就像他的那个说辞--认输。但这次他完全打破了常规,在你们都坦诚相对的时候发起进攻,谁知道他呢,可能如他所言是真的受不了了吧。
  你特意偏开目光,但他的声音更清晰地传到你耳朵,里面有涌动的情、欲和同样扬升的愤怒:“如我所说,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的人了,但你呢,我从来没指责过你……或者说提出过这些,但是,你突然消失,突然生疏冷落我,忽冷忽热,上个月,我们明明还吃了饭,后来你不回我消息。”
  你的心怦怦跳,他费解的表情和要一股脑吐露情绪的样子都在你杏核大小的瞳孔里呈现,难以置信。
  嘴唇上分明还有水珠,还有方才接吻的水痕,但你抑制不住的卷起下唇,轻咬,用舌头濡湿它。
  夏油杰还没有就此罢休,圈着你的肩质问你:“星夏,我很多次反省自己,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说错了话?没有,但你就是那么做了。在你忙碌而没回我信息的日子里,悟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你和他保持通讯,就独独把我忘掉!”
  他快发疯了:“是不是悟他只要出现在这里,对你伸手,就算我们还在一起,你也会毫不犹豫和他走?”
  急促的气息喷在你身上,他说的太急,太快,情绪如同点着的烟花一样爆炸。你恍惚,明明,明明一开始你只是睡倒过去,然后在浴室里清醒而已。
  你小声的反驳:“五条也不在这啊。”
  你是知道怎么让人更生气的,但这次完全是无心喃喃。
  “什么意思,他在这你就要认真的想起来了?就像舞会那件事情一样?!”
  “你不要说得我们好像真的跳过舞!那只是假设,假设!”
  “但你在假设里都不会选我。”
  “这,我,我的意思是说,就是……我不会和五条走的!”行了吧行了吧,你推他一把,溅起的水花扬了他一脸。
  你直接从水池里站起来,生气的离开了。
  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因不占理而不想争的元素在。但你不会承认的。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夏油杰找到了赤裸躺在和式风格房间的你,你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子,一截被头发浸湿的枕头露在外面。
  “刚才是我不够理智,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说那些。星夏,我们回去睡觉吧。”
  你翻了个身:“不要。”他自己睡去吧!
  “星夏。”夏油杰敦促你,像早晨七点唤醒起床的家人,并开始推搡你的被子。
  “不,我不和你睡。”关于这个你是认真的,出来旅游果然是辩证感情的试金石--你们头一天就吵架了。
  夏油杰也沉下了语气:“你又这样。”
  “哪样?”
  “你又不理我。”
  “说得好像我在冷暴力你。”你语气很冲,平常可以温吞的性格在这里也无从修饰,一副坏脾气。
  他用力地压下你的肩膀,你枕在他臂弯上,你们锐利的目光彼此碰撞,他的怒气更胜,但语调刻意柔缓:“星夏,你不会真的不觉得自己没在欺负我吧?”
  你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次坚定:“没有的事情,你自己多想了。”
  接下来,夏油杰没再说话,但你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你偷偷用余光瞥视声音响起的地方,看见他正在单手解扣子。然后他掀开被角,躺了进来。
  日式的榻榻米上床铺往往只是一人躺,自然不如欧式宽阔,他一旦进来,就只有紧紧贴着你。想及这层你当然要把他往外蹬。
  可夏油杰没用劲,他只是说:“别这样对我,爱你不代表我不会难过。”
  相反,这让他更易伤了。
  再靠近的时候,你没做反抗的动作。
  就沉默安分地贴在他弧度明显的胸膛上好一阵子,感受他亲吻你的头发,在你的耳边嗅闻,手指抚摸你的耳垂,在你耳后流连。
  直到你听见他呼吸变得平稳,手也收回了自己身边,你猜测他也快要睡着了,才小声念叨:“关于那个,对不起啊。”
  “对不起,你是指什么?”
  “你怎么一下就精神了!”
  “星夏,”他不管你的岔开话题,手又重新握住你的肩膀,从沉稳的声线就能听出他此时精彩奕奕:“你再说一遍,多说一点,好不好。”
  “你有什么问题,总想听别人道歉啊。”你嘀咕,但你已经被他抓住了,你心里只好认栽:“我是说之前我不理你的事情,以后不会了,但……我前段时间确实很忙,而且也没有只回复五条消息,不理你。你不要多想。”
  你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郁闷。你根本不应该和他说这些,他没必要知道。你暗自咬牙,明明如果接受不了他就走就好了,偏偏要过来在你面前做出这样一幅可怜相。
  “可我却不能不在意,星夏。”身后的热源又贴过来,请求你:“亲亲我,我想看你的脸。”
  “这里没亮灯,你又看不见。”
  “我能感受到,至少,你的舌头--噢。”
  你咬了他一口,他开始呼痛。活该。
  过了一会,还是你主动说的,今晚夏油杰确实说对了几点,你虽懊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做对很多事情--可不管怎么说你决计不会在他面前承认或者认错。
  “小杰。”
  “我一直都在。”
  “嗯。”你在应声之后又隔了几秒,才说:“我对五条,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和对你是一样的。而且。”
  你又停下来了,这种滥情中带着深情的话你在良心下可一点也不愿意说,就算你100%认可自己的说法,认为它毫不掺假。
  “怎么了,你什么都能跟我说的。”他循循善诱。
  等你重新找回对声音的控制时,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除了你和他我也没喜欢过别人。至于你们……我怀疑就只是你们太亲近了而且各有各的突出所以就像人在没意识到自己吃饱之前会一直吃东西一样--我那个时候是单身。”
  你尽量忽视生涩真情流露带来的羞耻感,一股脑的飞快说了这些。
  戛然而止的时候,你认为自己很蠢。
  你以前很聪明的,绝不可能说出这种笨拙的话。至少在你觉得笨嘴拙舌的时候,你还会藏拙。
  独钟自我
  你掀开被子:“我想去上厕所。”
  你要找到自己的行李箱的房间,然后穿上衣服,再也不回到这里。谢天谢地,这个别墅有5间房。
  腰还没离开床榻,夏油杰就眼疾手快地盲抓住了你,一把将你拉回来,他的一只手臂被你压在身下,急促的喘息就在你的耳边:“我好高兴,你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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