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还是吃了缺乏道德的亏。你郁闷地在水下吐了一个泡,它没有浮起来。
  早知道你就再柔和一点了,省的把你们两个最终都推到河里去。现在,你从快淹没口鼻的潮水中醒神,发现自己离和夏油杰一起淹死还剩几厘米。
  作者有话说:
  星夏(说时迟那时快)将夏油杰禁锢在手,顷刻炼化--不是,顷刻变成光球,大喝一声:收!
  (以上只存在于星夏美梦中,实际情况参照正文--)
  第147章 第147章爱、死亡和具名者4[vip]
  你先从死亡的幻影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过是影响人求生意志的泡影。目前,庆幸的是似乎没有其他影响。
  你随后从水面下拽出了夏油杰,拎着他后衣领。
  “你醒了。”他睁开眼,就看见你面无表情,一只手握着岌岌可危的桥板木片,一只手把他往桥边带:“手术很失败,你被归类成海洋垃圾。”
  “星夏,你来了。”
  你希望夏油杰不要在这里装无辜,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对他转头点了点桥延:“你先上去。”
  他咳了两声:“我先?”
  你收敛了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狰狞:“你别逼我抽你。”
  夏油杰看上去像是被冰冷的河水弄清醒,说好的,他很抱歉。你并没有额外的反应,他就跟着你的拉扯,两只手,乃至手臂又重回迂腐木质地板。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试了几次将自己支撑上去,或者拽着栅栏的竖杆把自己拉上水面。这些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不行。”夏油杰迷茫又惶然:“我上不去。我好像被吸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走不了了吗?”
  你也看出来了,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你为夏油杰给你带来的麻烦感到深深不悦。你的嘴唇越抿越紧,但这不是持久之计,最终你说:“那你从我身上上去,我抓着栏杆。”
  “不了,这样……要不然你先?”
  你瞪了他一眼。他不说话了,试探着向你靠近,你说:“我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回去了。听说总监部有很好的保险,就算你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我也可以找关系帮你做成工伤--今天是工作日。”
  这是有依据的推测,灵魂的残缺有可能使人成为智障。从虚界归来的半成品很可能就是那样--你愿意承担夏油杰下半辈子的护工费。如果他没有精神,就谈不上精神损失。
  他知道你心情不佳,拉着你的手臂,很羞愧地说了一声见谅。然后以你为着力点,夏油杰踩在你的腰背上淌过了水面。
  他回到桥上后没顾着自己,脱下外套为绳,从栏杆上甩下来,想拉你上去。
  你看都不看他的人猿泰山绳一眼,双臂一撑,左脚离开水面,这就在狭窄的桥缘站稳。你翻身越过了栏杆,回到中间。他的脸红红的,你在走到桥中时回头,夏油杰已经跟在你身后,眼神闪躲。神似宿醉后发现自己捅了篓子的惶恐。
  他把他的手伸到你不情不愿的手旁边,等你拉住他。他看起来十分怯懦,和你印象里那个仪表堂堂的人又有不同:“我很抱歉,真的,星夏。不过这样就没事了吧?”
  你的灵魂都陷入了负面情绪的潮湿,现在也只是冷冷地讥讽他:“想骂你,但觉得这样不够,想打你,又怕你把它当成奖励。怎么办呢,贪小便宜吃大亏,便宜没好货。”说到最后还有咬牙切齿的迹象。
  夏油杰不等你拉他了,主动把你抱在怀里,两片冷冰冰的身体相亲:“这么说就有点言过其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说,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回去?”
  你眼睛里也有一团黑色的火,你真是和那种不负责任的青少年没话讲!根本轮不到你找他麻烦,他就自己奇迹般的痊愈了,这要你怎么发火?
  “你说得对。”夏油杰以为你态度转圜了,但你继续说:“我就应该去找小悟。”参考他之前那句【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这倒是一个悖论了,此话确实出自他口。夏油杰嘴角动了动:“都是我的错,但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个意思的,星夏……对不起,我再次和你道歉。”
  你拉起他的手往回走:“反正你也就是差强人意,到此为止吧。不和你计较。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想跳河跳着玩等出去以后随你。”
  他一路跟着你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不会的,他绝不会那样做。只不过不知怎么的一段陈年往事就被揭出来了。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夏油杰承诺。
  “这倒是有趣,在你激愤跳水之前我也觉得十拿九稳。”这个反面案例尤其清晰地说明了一点:夏油杰,在某种程度上,根本不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保证。因此你暗含讥讽:“别再承诺了,我会幻视某些【再也不喝酒】【再也不赌】的情形。这样会让我们看上去都很失败。”
  你做出了相当严肃的指控,这些引为例证的社会经验往往伴随着精神失常和负债和暴力,它们都是爱情的大敌。
  “你不能这样说我,这并不公平。”恢复精神健全的夏油杰对你很有一套:“这次分裂并不同于过剩的贪婪和酒瘾,生活中我既不赌博,也不过量饮酒。这是意外,它不仅仅是一个小概率事件,而且……”
  夏油杰看向你,没把辩论中能驳倒你的证词说出口,他只是含情脉脉对着你。
  你的火气全没了……唔,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你的坏心情也被他的微笑消磨了,于是你拉着他的手,不看他的脸,一边跑一边说:“好了好了,我刚才脾气太坏。我是说,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是么,那真的……太好了。”
  等你再临通往生者之门的墨玉色阶台,你回过头,却发现夏油杰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化为握在你手中的小小光球。
  因为这算不上离别,所以也不需要……说再见么?夏油杰是这样想的吗?你把它揣进衣服里,像来时一样独自走上路,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看守虚界之门的司辰是双角斧,你在离开时和她打了个照面。你向她双手呈递借来的钥匙,她检视后便放你离去。凡人的魂灵,藏匿于你里衣,但司辰不会对它过问。
  你谢过她的宽宥。彻底离开虚界的土壤,回到漫宿。
  ----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五条悟被邀请了,但他表现出强烈的负面情绪。他的立场很明确,铃木星夏与夏油杰,他们所要行的是一场阴暗的仪式。他如果不插手,前提条件就是不知道。
  五条悟选【不知道】。但难得一天挚友和伴侣齐齐失去联系,到了中午他还是决定灵活地实施自己的不知情权。只是一次正常午后的散步行为,顺便到访盘星教。仅此而已。再说了不被发现就是没有发生--
  散过大半个东京,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灰蒙蒙的帐。五条悟走近,无需触碰,他就知道这不过是最基础的遮掩普通人视线的障眼法,而且……拙劣。
  他都不需要打破它就能进去。这时他心情愉悦,想来应该是出自一位不严谨学习的二级初学者之手。五条悟想,她学得真烂。他双手插兜,信步走入,里面的温度略高于外面,但景色如旧,也没有声音。
  只除了,有一男一女躺在一片水草丰美之地,都失去意识。不精于此道的金发园丁正在檐下阅读一本书。在他脚边,有延长了几米的水管像蛇一样缠绕几圈,末端探出地板,持续不断地涌流出晶莹的水柱。
  信息显而易见,一对亡命鸳鸯双双倒地,七海建人要把草地淹了。
  五条悟从墙垣跳下来的时候,院子里沉浸式阅读的人还没发现他;他走到星夏和杰旁边时也一样。五条悟已经不会对看起来奇怪的场面大惊小怪,他清咳一声,示意这里来了客人。
  七海抬头看见他,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并不惊讶:“厨房有自来水,冰箱有预制菜。你请自便。”
  “他们怎么了?”
  “听说是死了。”
  五条悟纳闷七海的沉闷和淡定,问他:“盘星教经常发生这种事情?”
  “不,希望只此一次。现在是下午一点半,午休快结束。如果他们再死下去,今晚我就要加班了。”七海看了一眼手表,又回到书本中。
  五条悟发现了,真正的活人微死原来在这里。他当然没忽略七海刻意减少的视线接触,明显对方不乐于和他聊天,也不愿意主动解释目前的情况。
  他蹲下摸了摸星夏的脸庞,白皙,红润,只是有些凉;然后是杰……
  七海在这时劝阻:“等等,别碰他。”
  晚了。五条悟的手已经触碰到挚友的侧脸,他缩手也很快,但……
  “他怎么这么烫?哎呀,看来我不该问你。”五条悟发现七海拿书的那只手,在停止压着书页根部之后,展现在他面前--七海的手上缠了一圈医用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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