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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晚饭已经做好了,您现在要用餐吗?”
  程诉也不管张姨的询问,拿了车钥匙径直出门,只留下一句“我不吃了”。
  她名下的那辆车一直停在车库,自离京后就没在动过,再次握上方向盘,她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个时候恰巧遇上京城的晚高峰,程诉被堵在路上。
  天边的残阳晕出橘色的一片,那样热烈鲜活的京城初夏,程诉却没感受到一点暖意。
  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从前只是心有顾忌而已,凌淑慎毕竟远在欧洲,没真正碰上面。如今真要见面了,又是另一种心情了,程诉实在没法不紧张。
  残阳完全沉没进海里,程诉才抵达京城机场。
  凌淑慎坐在贵宾休息室里,还是那样儒雅大方,松弛的翻着杂志。她戴了一顶灰色帽子,遮盖住她因手术剃掉,现在还没完全长出的头发。
  “师父。”
  她听到程诉的声音后抬头,笑着回应程诉,叫她过来。
  程诉的脚步是那么犹豫,她对凌淑慎的敬重让她无法面对很多关于祁知礼的事,她很心虚。
  她知道凌淑慎在京城有众多耳目,她与祁知礼的事也许从一开始就没瞒过凌淑慎,等到现在才回来,已经给了程诉很多时间,给她留了面子去处理这事了。
  “小礼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比离开英国时憔悴了这么多。”
  凌淑慎那样关切她,程诉更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他对我很好。”
  “小礼就会为难人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用维护他了。”
  凌淑慎亲昵的替程诉整理了一下领口,刚才太着急跑进来,跑得有些乱了。
  也是这时程诉才发觉,锁骨处有一点不太明显的红痕,那时祁知礼今天早上留下的,就这样暴露在了凌淑慎面前。
  “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程诉这句话在凌淑慎这里显得十分无厘头。
  “小礼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简直出乎我的意料,你把他教导得这么好,又对不起我什么呢?”
  凌淑慎交代她的那些,她哪一样没完成?哪一样没做好?所以没必要说对不起。
  “我……”
  “我们回去吧,把小礼叫去祁公馆等我。”
  凌淑慎那样从容的态度,对程诉没有丝毫的质问。
  祁知礼晚上有个酒局,忙完的时候已近天黑,送走人后,陈叔进来告诉他,程诉刚刚出了门。
  “她去哪儿了?”
  “好像是……机场的方向。”
  酒精让祁知礼头疼得很,听到陈叔的话他头更疼。
  程诉怎么好端端的又去机场呢?是又要一走了之,离开他吗?
  他现在不太清醒,思考不了那么多,但他很生气。
  程诉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过后就又成这样了,对他翻脸不认人。
  “马上去机场。”
  夜幕了,京城一片霓虹里,祁知礼越想越气,程诉怎么能这样对他,一次两次三次,他再爱她也经不起这样折腾的吧。
  程诉准备给祁知礼打电话的时候,祁知礼刚好到机场,手机响起的同时,祁知礼就看到了程诉。
  他猛地冲过来抱紧她,程诉被他吓了好大一跳,这还当着凌淑慎的面呢,多不合适的举动,怎么解释啊。
  “祁知礼,你干什么!”
  “你来机场干什么?”
  程诉刚想跟他说凌淑慎回京了,叫他放手,祁知礼就又捂住了程诉的嘴。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不管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
  “唔唔……唔……”
  程诉被捂着嘴,发出一些听不懂的音节。
  “程诉,你要是觉得我有错,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能不能别走,我会疯的。”
  好一幅卑微乞求的可怜样,程诉真想捂住他的嘴叫他别说了,凌淑慎听见这种话得怎么想啊。
  “祁知礼,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我一放你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祁知礼的脸贴过来的时候程诉才注意到他脸好红,好像有点喝醉了,又开始在程诉怀里撒娇了。
  “你快起来,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起来。”
  “祁知礼!”
  听到程诉稍微有点怒气的声音,祁知礼游离的眼神才清明几分。
  “现在你就不让我抱了,明明今天早上你还在我怀里,那么舒服的……”
  “祁知礼!别说了!”
  程诉真的听不下去了。
  “你看看我后面站的是谁!”
  祁知礼眼睛长在程诉身上了,哪里还能关注到后面站了谁。
  “小礼,把程诉放开。”
  凌淑慎上前来了,站到了程诉旁边,祁知礼还黏在程诉身上,程诉的表情很尴尬,不敢直视凌淑慎。
  祁知礼这会儿才看清旁边是谁。
  “妈!你回来了!”
  他喝了酒差点站不稳,程诉下意识扶了他一下。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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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胜过生命是谁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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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坐同一辆车回去,司机把程诉载到秋水长天,凌淑慎和和气气的跟她说,今天麻烦她了,叫她好生休息。
  祁知礼也想在这儿下来,想跟程诉一起回秋水长天,却被凌淑慎给扣下来。
  “你跟我回去,我还有话跟你讲。”
  程诉大概能猜到凌淑慎要同祁知礼讲什么,祁知礼这趟回去怕是不好过,可程诉不能插手,她在她该在的位置待着才对。
  她站在楼下礼貌的把他们送走,回到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桌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温度。
  祁知礼酒劲上头,在车里尚不清醒的问凌淑慎,为什么不让他跟程诉回家。
  “那是人家的房子,你天天腻在里面像什么话,还没结婚呢,注意着点分寸。”
  凌淑慎骂他,一点都没学到稳重,尽是一幅轻佻样子,不知道随的谁。
  祁知礼心不在焉的回句“哦”,又回味起凌淑慎点那句“结婚”,忽的雀跃。
  他和程诉会结婚的。
  陈叔已经和祁公馆那边打过招呼了,都知道祁知礼和凌淑慎今晚要回来住,一早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佣人替凌淑慎放了行李,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凌淑慎摆手叫他们出去了。
  她带着祁知礼穿过那一树海棠,到角落里的那幢小楼里,这是祁家的祠堂。
  “你爷爷过世的时候我还在瑞士手术,赶不回来看看,但这柱香还是要上的。”
  做了祁成蹊这么多年儿媳妇,这点孝心还是该尽的。
  祁知礼被凌淑慎这两句话给说醒,在长辈牌位面前,还是得端正一点样子。
  “还有你爸爸,我到现在才敢来看他,不知道他怨不怨我。这么多年,他终于能瞑目。”
  提起祁致尧,凌淑慎总控制不住情绪,那些端方稳重全都没有了,多说两句都要掉眼泪。
  祁知礼上前一步轻轻扶着她。
  “妈妈,爸爸不会怪你的。”
  祁致尧走的时候,祁知礼也十几岁了,他爸爸对他妈妈的爱护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祁致尧怎么舍得怪凌淑慎呢。
  “那你呢?你怪我吗?”
  凌淑慎把祁知礼一个人丢在这里,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我也不怪你,妈妈。”
  他真正体会过爱一个人的心境之后,也怪不起来他妈妈的。
  “如果程诉这样,我只怕会更难过……”
  凌淑慎只叹他真的长大了。
  十几岁的时候送他出去读书,他不肯去美国,想到凌淑慎身边去,闹了好大一场,最后还是去了美国。刚开始去的时候荒唐得很,后来凌澈因为种种原因去了那边,他才算安分一点。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你的病好了吗,程诉说不严重,可你看起来不像不严重的样子……”
  祁知礼絮絮叨叨的,在凌淑慎面前还是这样的心性,慌不择路的,他看见他妈妈帽子下还没长出的头发,和长期服药导致的轻微浮肿,他好担心。
  “程诉不都跟你讲了吗,你都知道的,你最听她的话,她不让你来你就真的安分待着,我让她回京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妈……”
  提起程诉,祁知礼也不知道怎么和凌淑慎说,刚才他在机场那幅不要脸的样子凌淑慎都已经看到了,他撬走了凌淑慎身边最得力的人,要抢回来做老婆,凌淑慎得骂他不懂事吧。
  “我骂你做什么,我是要和你好好讲的。”
  难怪程诉刚回京时有传言,她比祁知礼更像凌淑慎的女儿,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心平气和,显得祁知礼特别莽撞。
  他早先在华悦惹祸的时候,程诉也只平和的跟他说,把问题告诉她,她才能去解决,半点责骂都没,风风火火的就去了恒悦和祁明彰对峙。除了在某些时候,祁知礼强制她,她会骂他几句,但那些词跟猫挠一样,根本不叫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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